第121章 弱韩定毒计,巧匠入虎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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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完全投入到这项史诗级的工程中。他不再是韩国的间谍,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向大地和水流奉献自己的全部智慧与精力。他日夜奔走在工地上:
在泾河激流中,他亲自乘舟测量水深流速,反复确定最佳引水口位置,丝毫不敢懈怠。
在仲山、瓠山的开凿现场,面对坚硬的岩石,他指导工匠采用“火焚水激法”:先用大火猛烧岩壁,再用冰冷的泾河水泼浇,岩石在剧烈的冷热变化中崩裂,大大提高了开凿效率。他常常不顾危险,站在最前沿观察。
在绵延数百里的渠线上,他反复踏勘,精确计算坡度,确保渠水能顺畅自流,无一处淤塞之虞。他手持标杆(测量高度的简易工具),一丝不苟地进行着原始而精确的测量。 “总工大人!这里坡度似乎缓了一丝,是否需要加深?”一个工头请教。 郑国亲自查看标杆刻度,抓起一把土感受湿度,又远眺渠线走向,果断摇头:“不必!此处坡度看似略缓,但前方三里地形有自然降坡,水流至此稍缓,可沉淀泥沙,前方加速自然冲走。若加深,反而破坏整体水流之势!维持原设计!”其专业判断令众人叹服。
工地上到处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嘿哟!嘿哟!” 数万民夫喊着震天的号子,用最原始的工具——钁(类似镐)、锸(铁锹)、撬棍、夯锤,一寸寸地开凿坚硬的岩石,一筐筐地搬运沉重的土石。
“当!当!当!” 铁匠铺日夜不停,打制、修理各种工具,火星四溅。
“轰隆!” 山崖边,被“火焚水激法”崩裂的巨石滚落山谷,激起漫天烟尘。
简易的工棚连绵不断,炊烟袅袅,虽苦累不堪,但秦法严明,待遇相对公平(有口粮保障),民夫们为了家园的富庶和国家承诺的奖励(如免役、赐爵),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然而,工程的浩大远超想象。一年、两年、五年……时间飞逝,当初的少年秦王嬴政已长大成人(公元前238年,秦王政亲政),开始独掌大权。郑国渠还在顽强地向洛河延伸。如山如海的粮食被投入进去,无数青壮劳力被束缚在工地上无法归田或服役。巨大的消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秦国财政和民间都喘不过气来。
“阿爹!渠还要修多久啊?咱家的田都快荒了!”关中村庄里,妻子望着面黄肌瘦的孩子,对丈夫抱怨。
“唉……谁知道呢?说是万世之利,可俺们眼前都快活不下去了……”丈夫扛着修渠的钁头,满脸疲惫。
“听说那个总水工郑国,是韩国派来的奸细!这渠就是韩国的毒计,要把我们秦国拖垮!”流言开始像野火一样在民间和朝堂上蔓延。
保守势力,尤其是那些因工程耗费而利益受损的宗室贵族和地方豪强,终于抓到了把柄。他们利用嬴政亲政后急于树立权威、打击吕不韦势力的时机(此时吕不韦已失势),不断向秦王进谗言:
“大王!郑国渠耗空府库,耗尽民力,分明是韩人的‘疲秦’毒计!郑国就是韩国派来的大间谍!”
“大王!我大秦锐士本该横扫六合,如今却被这无底洞般的水渠拖住了手脚!十年之功,耗资千万,关中未见沃野,只见民疲国困!此渠必须立即停工!罪魁祸首郑国,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大王!证据确凿!已查明郑国确系韩王所派,其使命就是‘疲秦’!此贼欺瞒君上,罪该万死!”
年轻气盛的秦王嬴政,正处在权力巅峰,雄心万丈,急于扫平六国完成统一大业。他听到这些汇报,想到十年巨大投入似乎遥遥无期,想到韩国竟敢如此愚弄自己,一股滔天怒火直冲顶门!
“啪!”嬴政猛地将案几上的竹简扫落在地,脸色铁青,眼中杀气四溢:“好一个韩国!好一个郑国!竟敢戏耍寡人!耗费我大秦十年国力!此仇不报,寡人誓不为人!”
“来人!”他厉声喝道,声音如同九幽寒冰:“立即封锁郑国渠全部工地!逮捕水工郑国!押回咸阳!寡人要亲自审问这个奸贼!”
【本章启示】 郑国的专业精神超越了间谍使命,他创造的真正价值是阴谋无法掩盖的。然而,巨大投入引发的社会阵痛也是真实的。这警示我们:专注于创造核心价值(郑国的技术),是个人立身之本;但宏大事业(国家工程)需科学评估,平衡长远利益与短期承受力;面对质疑(“疲秦”流言),真相和成果是最好的辩护。
3:死谏惊朝堂,慧眼辨真利(公元前237年,秦国咸阳章台宫)
主要事件: “疲秦”阴谋败露,秦王政震怒欲杀郑国。郑国临危不惧,坦诚间谍身份,但更强调渠成后的巨大利益。一番肺腑之言打动秦王,使其做出续修决断。
咸阳,章台宫。气氛肃杀,如同凝固的冰。御座之上的秦王嬴政,身着玄色冕服,面色阴沉如水,眼中燃烧着被欺骗的怒火和凛冽的杀意。阶下群臣屏息,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大殿中央,五花大绑的水工郑国,一身尘土,形容憔悴,却挺直了脊梁,眼神异常平静。
“郑国!”嬴政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震得大殿嗡嗡作响,“寡人待你不薄!授你总水工之职,倾举国之力助你修渠!你却处心积虑,以‘疲秦’毒计祸我大秦!耗费寡人十年光阴!耗尽我大秦钱粮民力!你,可知罪?!”
森然的杀气扑面而来,殿内温度骤降。郑国感受到那几乎要将人碾碎的帝王之怒,身体不由自主地微颤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对方一念之间。
“罪臣……郑国,”他开口,声音因干渴和紧张而沙哑,却异常清晰,“知罪。”
“哦?”嬴政冷笑一声,带着讥讽,“承认得倒快!说!韩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当走狗,来毁我大秦基业?!”
群臣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郑国。
郑国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不再躲闪,反而迎向秦王那慑人的双眼:
“大王所言不错!臣,确是韩国派来的间谍!”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荡,“韩王命臣入秦,献修渠之策,其本意,正是‘疲秦’!欲借此浩大工程,消耗秦国国力,使其无力东伐,为韩国延数年之命!”(《史记》原文:韩闻秦之好兴事,欲罢之,毋令东伐,乃使水工郑国间说秦…中作而觉…秦欲杀郑国。)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虽然已有流言,但由郑国亲口承认,效果截然不同!嬴政的手猛地按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骨节发白,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然则——”郑国话锋一转,声音更加洪亮,盖过了朝堂的骚动,带着一种水工特有的执着和对工程的无比自信:
“大王!臣虽始为间,然此渠之利,千真万确!绝非虚言!引泾入洛,横绝诸水,此乃前所未有之壮举!渠成之后,可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啊!”
他激动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他挚爱的工地:
“关中北部,原本白茫茫一片,寸草难生!盐碱刺骨!然泾水一至,冲刷盐碱,淤灌沃土!不出数年,盐碱尽去,荒地尽成膏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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