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烽烟北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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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像主力部队那样正面强攻,而是充分利用战场上的一切掩护——炮弹炸出的焦黑弹坑、双方士卒倒毙后堆积的尸体、被摧毁的楯车和投石机残骸,如同鬼魅般灵活地穿梭,快速向城墙脚下逼近。
城头清军被北面蒙古骑兵不间断的骚扰和正面顺军主力决死的冲锋牵扯,火力不可避免地分散了。尤其是北门方向,守将不得不抽调更多兵力去防御蒙古人的骑射,导致东西两侧城墙的火力密度有所下降。
戚睿涵看准一个守军火力间歇的机会,猛地从一架残破的冲车后跃出,大喝一声:“兄弟们,瞄准垛口,压制射击,掩护登城!”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盒子炮独特而短促密集的射击声瞬间响起,虽然不如火炮轰鸣震撼,但那连绵不绝、爆豆般的声响,在近距离内却显得格外骇人。一道道炽热的火舌从敢死队员们的手中喷吐而出,精准地射向城垛后方那些若隐若现的清军铳手和弓箭手。
顿时,城头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清军中弹,或是捂着伤口踉跄后退,或是直接一头从城头栽落下来,在城墙根下摔得血肉模糊。这种超越时代的连发火器,在几十步内的距离上,展现了恐怖的杀伤效率和压制力,打得城头清军一时间竟抬不起头来,火力为之一窒。
“快,上云梯!”戚睿涵一边大声下令,一边熟练地按下卡榫,卸下打空的弹匣,从腰间皮囊中摸出一个新的弹匣迅速装上。整个过程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速度,但也远比这个时代任何火铳的装填要快得多。
几十架沉重的云梯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被悍勇的顺军士兵冒着零星箭矢奋力架上了城墙。口衔钢刀、一手持盾的顺军精锐,如同猿猴般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城头清军反应过来,试图奋力推开云梯,或是倾倒早已烧得滚烫的金汁,抬起巨大的滚木礌石向下砸落。但在敢死队持续不断的盒子炮火力压制下,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而混乱,往往刚露头,就被精准的火力逼退,或是直接被击毙。
戚睿涵见时机成熟,也将盒子炮插回腰侧皮套,一手抓住一架云梯,灵活地向上攀爬。他身手敏捷,远超普通士兵。董小倩如同他的影子,跟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另一架云梯上,她身形更为灵巧,如同狸猫,一手攀梯,另一手持着一柄精致的短铳,不时冷静地点射,为戚睿涵清除来自侧面的威胁。两人在攀爬过程中目光数次交汇,无需言语,都明白彼此的心意——必须尽快登上城头,站稳脚跟,扩大突破口。
就在戚睿涵即将攀上城垛的瞬间,一名凶悍的清军佐领嚎叫着,不顾下方射来的子弹,挥动一柄沉重的虎牙刀,朝着戚睿涵的头顶狠狠劈下!刀风凌厉!戚睿涵下意识单手扣动扳机,盒子炮却只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空响——新换的弹匣竟在这关键时刻卡壳了。他心头一凛,冷汗瞬间湿透内衫,眼看刀锋已然临头,避无可避。
“嗖——”旁边一道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掠过,是董小倩。她弃了短铳,电光火石间掷出了一柄贴身携带的柳叶飞刀。飞刀化作一道寒光,精准无比地钉入了那名清军佐领的咽喉。那佐领浑身一僵,高举的虎牙刀停滞在半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嗬嗬地发出几声漏气般的声音,仰面栽倒。戚睿涵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腰腹用力,一个翻身,惊险万分地跃上了血腥的城头。
脚下是沾满了粘稠、暗红色血液的城砖,滑腻不堪。身边立刻涌上来几名面目狰狞的清军重甲步兵,挥舞着长枪大刀,舍生忘死地扑来。城头的搏杀进入了最残酷、最原始的阶段。戚睿涵拔出腰间的雁翎刀,与清兵战在一处。刀锋碰撞的铿锵声、利刃切割甲胄入肉的闷响、垂死者发出的凄厉哀嚎、双方士兵粗重的喘息和怒吼声,构成了战场最原始、最残酷的交响曲。
盒子炮在如此近身混战中已然不便使用,冷兵器成了主宰生死的主角。董小倩也几乎同时跃上城头,她手持一对短剑,身法灵动,剑招狠辣,专门攻击敌人甲胄的缝隙和关节,与戚睿涵背靠着背,两人相互掩护,如同磐石般死死守住这处用生命换来的突破口,为后续源源不断攀爬上来的顺军士兵争取着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越来越多的顺军精锐顺着云梯爬了上来,城头的突破口在血战中逐渐扩大,从最初的一两个垛口,蔓延成了十几米宽的一段城墙。顺军士兵们结成一个小的圆阵,拼命向两侧挤压,与顽抗的清军展开一寸一寸的争夺。吴三桂在城外看得分明,见时机已然成熟,毫不犹豫地下令投入所有预备队,全力攻城!更多的云梯架设起来,更多的士兵如同蚂蚁般附城而上。
而在北门,阿布鼐的蒙古骑兵在付出了一定伤亡,成功吸引了大量守军和火力后,并未强行下马攻城,而是开始发挥其机动性优势,绕着城墙奔驰,不断用骑射骚扰其他方向的守军,进一步扰乱其部署。
阿布鼐本人更是骁勇,他张弓搭箭,弓如满月,瞄准城楼上一名正在挥舞令旗、大声指挥的清军传令兵,“嗖”的一箭射出。那箭矢如同长了眼睛般,跨越百余步的距离,精准地射穿了传令兵的咽喉。令旗戛然而止,城头守军又是一阵惊慌失措的骚动。
城内,征南大将军爱星阿和蒙古亲王满珠习礼已然慌了手脚。北面有蒙古铁骑肆虐牵制,东西两面城墙多处被突破,凶悍的顺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沿着马道、街道与清军展开激烈的巷战。尤其是顺军那种从未见过的、可以连续击发的短铳(盒子炮),在狭窄的街巷环境中更是发挥了骇人的威力。往往几名手持盒子炮的顺军士兵,就能依靠密集的火力,压制住一小队装备精良、个人武艺高强的清军巴牙喇,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顺军士气如虹,而守军则因援军是敌非友、城防被破而士气大跌。
“王爷,守不住了,大势已去,从南门撤吧,留得青山在!”满珠习礼满脸血污,头盔也不知丢到了何处,仓皇地对爱星阿喊道,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爱星阿望着城内四处燃起的烽烟,听着越来越近、如同海啸般的“顺军进城了!”的呐喊和厮杀声,脸上血色尽失,一片惨白。他苦心经营、寄予厚望的大同防线,在顺军主力猛攻与蒙古骑兵意外突袭的内外夹击下,竟然如此迅速地土崩瓦解。
巨大的挫败感和恐惧攫住了爱星阿的心脏。“撤……撤,往宣府方向撤,与豫亲王多铎会合!”他不甘心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吼,在亲兵家将的拼死护卫下,仓皇向城南退去。
然而,兵败如山倒,一旦失去了有效的指挥和抵抗意志,溃退就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顺军和部分跟随入城的蒙古骑兵在城内纵横驰骋,清军完全失去了建制,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或是跪地乞降。爱星阿在乱军中被冲散了与大部分亲兵的联系,身边只剩下寥寥数人,恰好撞见了正带领敢死队清剿残敌、向城内核心区域推进的戚睿涵一行人。
“爱星阿!”戚睿涵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穿着显眼鎏金铠甲、惊慌失措的身影,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他抬起手中刚刚排除故障、重新装填好子弹的盒子炮,冷静地瞄准了那个失去了往日威严、只剩下狼狈的身影。
爱星阿也看到了戚睿涵,看到了那指向自己的、造型奇特的火铳。他试图举刀反抗,但手臂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眼中充满了绝望、疯狂以及一丝难以置信——自己竟会败在这样一群“流寇”和“南蛮”手中。
砰、砰、砰!戚睿涵没有丝毫犹豫,冷静而果断地连续扣动扳机,三发子弹呈品字形,带着灼热的气息,狠狠地射入了爱星阿的胸膛。这位清廷宗室大将、征南大将军,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重锤击中,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铠甲上汩汩冒血的弹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鲜血,旋即推金山倒玉柱般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名传令兵飞奔来报,蒙古亲王满珠习礼在乱军中见突围无望,又不愿被俘受辱,于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内,面向北方盛京方向叩拜后,拔刀自刎身亡。
主将一击毙,一自杀,城内残余的清军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抵抗意志,纷纷弃械跪地投降。负隅顽抗者,则被迅速歼灭。
当夕阳那如同血染般的余晖,终于艰难地穿透尚未散尽的硝烟,洒满大同城头时,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激烈战斗,终于逐渐停息下来。硝烟与暮霭混合,形成一种诡异的紫红色雾霭,笼罩着劫后余生的城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火药燃烧后的硫磺味以及房屋焚烧产生的焦糊味。
街道上尸骸枕藉,破损的兵器、旗帜、车辆散落一地,一片狼藉破败的景象。但插上最高城楼的那面迎风招展的“顺”字大旗,以及旁边那面同样傲然挺立的苍狼白鹿旗,却无比清晰地宣告着——这座扼守北疆的战略重镇,在沦陷多年之后,终于回到了汉家军队与盟友的手中。
吴三桂、戚睿涵、阿布鼐三人在残破不堪、血迹斑斑的城门楼前胜利会师。三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污、尘土和烟熏的痕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中更多的却是胜利的喜悦、激战后的释然,以及一种缔造历史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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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能克此坚城,多亏阿布鼐首领及时赶到,鼎力相助,于城外牵制大量敌军。首领暨察哈尔部勇士之功,吴某与大顺,绝不敢忘!”吴三桂对着阿布鼐,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语气诚恳。
阿布鼐哈哈一笑,虽然疲惫,却依旧豪迈,摆手道:“吴侯爷太客气了,你我既是盟友,自当同心戮力,共击强敌。今日杀得痛快,总算为我察哈尔部,也为无数被清虏欺压的蒙古同胞,出了一口积郁多年的恶气!”他转而看向一旁的戚睿涵,目光中带着欣赏,“戚公子不仅谋略过人,这身手亦是了得,尤其是那手连珠火铳,端的厉害。日后与清虏作战,还需多多倚仗公子的奇思妙想与新式火器。”
戚睿涵微笑着拱手还礼:“首领过誉了。若非首领骑兵神勇,牵制敌军,我军也难以顺利登城。日后抗清大业,正需汉蒙携手,共克时艰。”他心中清楚,这联盟的基础是共同对抗清廷,其中既有民族情谊,也有现实的利益考量,未来关系如何发展,尚需谨慎维系。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是并肩浴血、值得托付的战友。
大同光复的捷报,如同插上了翅膀,由快马信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向南方,飞向各地仍在抗清的战场。
而几乎就在大同激战正酣、乃至最终光复的这段时间里,南线的战局也呈现出一派喜人的景象。史可法、黄得功率领的南明主力军队,在各地风起云涌的义军和深受清廷苛政之苦的百姓全力配合与支持下,势如破竹,接连收复了徐州、亳县、宿州、开封等中原腹地的重镇。
曾经沦陷的土地上,再次飘扬起大明的旗帜,无数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清军在淮河以北的统治体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南北交通的大动脉被拦腰斩断。
与此同时,在南方,南京城经过数年的精心修复与休养生息,终于渐渐抚平了弘光元年那段惨烈守城战所带来的创伤。虽然城墙某些段落仍能看到当年被重炮轰击留下的修补痕迹,城内一些区域也还能见到大火焚烧后新建的木构建筑,木料尚新,与旧有建筑色泽不同。但主要的街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整洁与秩序,市集上也重新聚集起熙熙攘攘的人流,叫卖声、议价声、孩童的嬉闹声不绝于耳,显现出这座城市以及生活于其间的人民那顽强的生命力与对和平生活的渴望。
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下,弘光皇帝朱由崧,在阁臣、勋贵及庞大仪仗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从南昌临时行在移驾,返回了南京。紫禁城经过了细致的清理和部分重建,虽然不复明初的极尽奢华,但也恢复了皇家的威仪与气象,足以承担起一个王朝中枢的功能。重返旧都,标志着南明政权终于从最初的颠沛流离、岌岌可危中稳定下来,抗清大局进入了全新的、更具主动性的阶段。
皇宫深处,御膳房内,此刻却是炉火正旺,香气四溢,与外面朝堂的肃杀和北方的烽火形成了鲜明对比。李大坤系着一条干净的白色围裙,手持一口沉甸甸的铁锅,正在灶台前专注地忙碌着。他动作娴熟而富有节奏感,翻炒、调味、掂锅,火焰时而窜起,映照着他那张因生活安定而略显圆润、此刻却无比平和专注的脸庞。
外面的战争,似乎离这片属于他的小天地很远。他因之前在敌后成功组织起义、为多方抗清力量筹措转运了大量军粮等卓着功勋,被朱由崧特意下旨赏赐了万两黄金,并官封光禄寺署正,依旧掌管宫廷御膳,地位却已不可同日而语。
比起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搏杀,或者在敌后提心吊胆的周旋,李大坤发现自己更享受这片灶台之间的方寸天地。在这里,他能用看似普通的食材,通过油盐酱醋火的调和,创造出令人身心愉悦的滋味。这不仅能让他获得内心的宁静,暂时忘却外面的腥风血雨,他更隐隐觉得,在这乱世之中,能让这位历经坎坷的皇帝陛下,以及那些为国事操劳的大臣们,安心地享用一顿精心烹制的美食,或许,也是一种稳定人心、滋养精神的特殊贡献。
“李大人,”一名面相白净的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皇上今晚的膳食用心些,万岁爷特意点了那道酒糟蒸鲥鱼,说是许久未尝,甚是念想您在时的味道呢。”
李大坤手下动作不停,一边将锅中的翡翠虾仁利落地装盘,一边笑着应承:“请公公回禀皇上,下官晓得。这鲥鱼是今早刚送来的,最是新鲜,酒糟也是按古法自己酿的,定不让皇上失望。”他语气从容,带着一种匠人的自信。他深知,在这复杂的宫廷中,做好自己的本分,守住这灶台上的“江山”,同样重要。
朝堂之上,也因整体战局的扭转而焕发出一种久违的活力与希望。朱由崧重返南京后,论功行赏,除了李大坤,此前在南京、扬州一带敌后斗争中表现出卓越组织才能和坚定气节的金圣叹,被破格任命为监察御史,以其一支犀利无比的笔,负责纠劾百官,整肃吏治;而为人沉稳干练、注重实务的刘子壮,则被外放为富庶之地的知县,去亲身治理一方百姓,实践其经世致用的政治理想。这些新鲜血液的注入,以及军事上的连连胜利,让这个一度濒临崩溃的王朝,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丝中兴的微光,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希望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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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城头,戚睿涵默默远眺南方,虽然视线被千山万水阻隔,看不到南京城的万家灯火与宫廷的肃穆,但他却能清晰地想象出那里的景象。他知道,李大坤回到了他熟悉且热爱的厨房,用另一种方式为国效力;金圣叹和刘子壮也开始了他们新的仕途,在各自的岗位上为这个民族的未来尽力。这都是连年战火中,来之不易的安宁与重建。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又投向了北方更深远的地方。大同虽克,北方的烽火还远未完全熄灭,清廷主力尚存,多尔衮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那个来自同一时代、却选择了对立道路的张晓宇,更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下一次又会拿出什么超越时代的武器。更残酷的战斗,或许就在不远的前方。
但今日大同的胜利,与南方各条战线的捷报,如同无数条涓涓细流,正在华夏大地上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刷着清廷统治的根基。
“清虏的末日,不远了。”他轻声自语,带着坚定的信念。晚风吹动他染满血污与尘土的战袍,衣袂猎猎作响。脚下的城池虽已夺回,目光所及之处,依旧山河带砺,满目疮痍。但他心中那份因穿越时空而带来的、对这片土地及其人民最深沉的守护之念,却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变得愈发清晰、愈发坚定,如同磐石。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准备好,与这个时代的英雄儿女们一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