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雪原(14~15)补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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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们是不是!”举鸟铳的矮胖子往前跨了一步,鸟铳的准星对着马叔,“赶快滚开!不然我开枪了!报官抓你们去矿上挖矿!”
“不能放他们走!”人群里一个高个子喊道,他手里攥着把劈柴刀,刀刃上还沾着木屑,“他们把官爷打伤了,要是跑了,官差来了怪罪下来,咱们整个镇子都得遭殃!”
“老乡!”马叔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哀求,“这天寒地冻的,我们三十多号人,老的老小的小,就想换点吃的,给孩子讨点药。给我们留条生路行不行?”他身后的柱子忍不住了,刚要开口骂,被马叔瞪了回去。
“生路?”穿蓝布衫的汉子突然笑了,笑声比寒风还冷,“我们给你们留生路,谁给我们留?上个月矿上的官爷来抓逃犯,就因为王老五多说了句话,被打得现在还躺炕上!你们问过他想不想要生路吗?”
“砰!”
枪声突然炸响,比刚才纠察队的步枪声更尖,像根针狠狠扎进耳朵里。
林雨浑身一僵,看见红棉袄男孩突然晃了晃,像棵被风刮歪的小苗。他娘还没反应过来,孩子已经从怀里滑下去,后背的红棉袄绽开一朵黑红的花,像雪地里骤然开出的腥气红梅。
“小石头!”女人的哭喊像被撕裂的布帛,她扑在雪地里抱住孩子,手指颤抖地去捂那不断冒血的伤口,血顺着指缝往外涌,染红了她的袖口,也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孩子哼都没哼一声,那只抓着娘衣角的小手松了,露出的手腕上,淡青色的结晶在血色里泛着冷光。
那枪本是打马叔的,蓝布衫汉子手抖得厉害,子弹偏了半尺。
队伍里瞬间炸了锅。“操你妈的!”阿武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刚从死人堆里捡的步枪还带着铁锈,此刻被他一把抄起,手指扣在扳机上就要抬枪。林雨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胳膊,掌心压在冰冷的枪管上。
“别动手!”她的声音在发抖,不是怕,是怒,怒火从心口烧到嗓子眼,烫得她喉咙发紧,“那是镇民!”
“镇民?”人群里突然炸出一声吼,是个脸上长着大片结晶的汉子,左半边脸几乎被暗紫色的源石覆盖,说话时嘴角都扯不开,“纠察队在的时候,他们跟群绵羊似的,连屁都不敢放!现在看见我们带伤带残的,倒敢开枪了?”
他叫老周,昨天过冰河时,弟弟为了护他,被冰窟窿吞了,尸体到现在还没捞上来。
“镇民?”瘦高个猛地甩开林雨想去拉他的手,他手里的斧头是从路边捡的,刃口豁了个口子,此刻铁屑溅在林雨脸上,冰凉刺骨,“刚才开枪的不是镇民?去年在黑石镇,就是这些镇民帮着纠察队把二丫拖走的!她才十五!被活活打死在矿洞里!”
这话像火星掉进了火药桶。人群里有人低低地啜泣起来,一个瘸腿的老头抹了把脸,露出手腕上碗口大的结晶:“我儿子就是被隔壁村的人举报的,说他偷了头牛,其实就是饿极了摘了个烂苹果……”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呜咽,“死的时候才二十,身上被打得没块好肉。”
“把枪放下!”老周往前冲了两步,源石结晶摩擦着衣服,发出沙沙的响,他指着那个瘫在地上的蓝布衫汉子吼,“不然老子掀了你的杂货铺!”他认得那汉子,上次就是他领着纠察队去矿上查人。
“对!他们和纠察队一路货色!”
“小石头不能白死!”
不知是谁先扬手扔了块石头,“哐当”一声砸在旁边杂货铺的窗玻璃上,碎玻璃哗啦啦落了一地。
铺子里的掌柜尖叫着往柜台下钻,他婆娘抱着个存钱罐,抖得像筛糠。
穿蓝布衫的汉子早吓瘫了,猎枪摔在雪地里,他连滚带爬地往后缩,哭喊着:“不是故意的……我手滑……真不是故意的……”
可没人听,愤怒像野火,顺着人群的血脉烧得噼啪作响,把连日来的饥饿、寒冷、恐惧全烧了出来。
林雨看着人群像决堤的洪水,呼啦啦涌进镇子的主街。
有人一脚踹开包子铺的门,蒸笼里的热气混着肉香飘出来,立刻被抢得精光;有人抱起墙角的面口袋,撕开个口子就往嘴里倒生米,米粒掉在雪地上,被踩得乱七八糟;还有个女人把腌菜坛子砸在地上,酸水溅在雪地里,冒起丝丝白烟,她却咧着嘴笑,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
瘦高个跑得最快,他冲进一家铁匠铺,铁砧上还放着把没打好的镰刀。
他抓起墙角的斧头就往墙上砍,木柴噼里啪啦往下掉:“都出来!把吃的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住手!”林雨追进去时,斧刃离桌底缩着的老太太只有寸许,老人怀里的小娃娃吓得直哭,哭声像小猫似的细弱。
林雨一把抓住瘦高个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他们是平民!”
瘦高个猛地回头,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平民?林雨你看看这个!”他扯开自己的衣襟,胸口有块碗大的疤,边缘嵌着源石,“这是前年被镇民用锄头砸的!就因为我路过他们的菜地!”
林雨的动作顿住了。她想起青石镇的柴房,弟弟蜷缩在稻草堆里,嘴角淌着血,镇民们举着锄头守在门口,骂他“脏东西”。
最后纠察队来的时候,弟弟已经只剩半口气,眼睛却还睁着,望着房梁上漏下的一点光。
可……桌底的老太太满脸皱纹,像风干的橘子皮,她把小娃娃死死护在怀里,那娃娃穿的红棉袄,和小石头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样,连袖口磨破的地方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屋里有粮仓!”外面突然有人喊,人群又像潮水似的往镇东头涌。林雨追出去,看见有人把镇民的棉被拖到街上,被风吹得像面破旗;有人往火堆里扔家具,松木柜子烧得噼啪响,黑烟滚滚往上冒,呛得人睁不开眼。
混乱中,一个小女孩抱着布娃娃蹲在雪地里哭,她的辫子散了,棉鞋跑丢了一只,脚冻得通红。一个感染者路过,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怀里半块冻硬的窝头塞给她,转身又被人群卷着往前涌。
“都停下!”林雨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往地上狠狠一插,刀尖扎进冻硬的泥土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盖过了嘈杂的喧闹,“谁再动一下,就是和罗德岛为敌!”
感染者们的动作僵住了。罗德岛的名字像根定海神针,这些日子里,是罗德岛的干员给他们药,分他们吃的,护着他们穿过枪林弹雨。
有人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面口袋,有人松开了揪着镇民衣领的手,还有人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
瘦高个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里带着血丝:“林雨,你别傻了!对他们心软,就是对自己狠!你忘了博士怎么说的?活下去最重要!”
“活下去,不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林雨的声音发哑,却异常坚定,“博士说过,我们要的是能堂堂正正站着活,不是像野狗一样抢食!”
可寒风里,她的声音很快被吹散了。
这样的事,在感染者北上的路上,像野草一样疯长。先是争抢食物,后来是为了抢夺避寒的房屋,再后来,是械斗,是流血。
有人说,在北边的白杨镇,罗德岛的干员被派去支援别的队伍,只留了三个新人。那天晚上,镇民放火烧了感染者的临时营地,烧死了七个孩子。第二天,感染者冲进镇子,杀了三十多口人,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
有人说,在黑河渡,为了抢一艘渡船,感染者和镇民打了起来……
还有人说,那些失去约束的感染者,眼睛越来越红,他们不再记得博士的话,也忘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他们举着武器闯进村子时,脸上的表情,和当年抓他们的纠察队,一模一样。
雪还在下,落在林雨的发梢,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她望着远处混乱的人群,手里的匕首还插在地上,在寒风里微微颤动,像根不肯弯折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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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呐!抱歉了!
不知道为什么审核总是跟我作对似的,经常一卡就是一天时间,昨天没有发的今天一起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