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雪原(5)(1/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崩坏:救世黎明》最新章节。
风裹着雪粒掠过村庄的断壁残垣,将水汽与焦土的气息揉成一团。
远处的雪山在暮色里显露出青黑色的脊梁,山顶的积雪被这几日的烈焰与暖风啃噬出斑驳的缺口,像一头褪去冬毛的巨兽,正沉默地俯瞰着脚下这片重生的土地。
三只乌鸦蹲在焦黑的槐树枝上,黑亮的眼珠滴溜溜转着,看着那些穿冲锋衣的人用铁锹铲起凝结的炭块……
直到某个戴白瓷面具的人抬手扔去半块干粮,它们才扑棱棱振翅而起,掠过银灰色的天空,朝着雪山褶皱里的巢穴飞去。
穿白色冲锋衣的人正用雪块扑灭柴房余烬,融化的雪水渗进焦黑的木梁,发出“滋滋”的轻响,腾起的白雾里飘着松木燃烧后的甜香。
穿黑色冲锋衣的人蹲在坍塌的猪圈旁,用帆布裹起那些无法辨认的残骸,白瓷面具的边缘沾着泥点,在夕阳的金辉里泛着朦胧的光。
重甲卫士的铠甲在村口反射着冷光,他们肩甲上的冰棱正在融化,水珠顺着甲胄的沟壑往下淌,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又迅速冻结成薄冰。
银发女人抱着丽娜站在木屋废墟前时,一片融化的雪水正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焦土上砸出细小的坑。
龙角上的暗纹在渐弱的天光里流转,像极了雪山深处冻住的溪流。
她低头看着脚下青褐色的泥土,那里有株被火燎过的蒲公英正倔强地探出头,半透明的绒毛上还沾着炭灰。
“春天会从这里开始。”她轻声说,龙尾在身后轻轻扫过,带起的风让蒲公英的绒毛颤了颤。
丽娜的小手正攥着她军装的衣角,听见这话时仰起脸,鼻尖冻得通红……
女人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木板的吱呀声。
那是间的木屋,歪斜的门板在风里晃荡,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缝隙。
穿黑色冲锋衣的守卫立刻按住腰间的钢刀,白瓷面具转向那里时,能看见面具内侧凝结的冰花。
“里面还有人?”
女人的灰色眼眸沉了沉,抱着丽娜推开那扇朽坏的门。
门板与门框摩擦发出刺耳的呻吟,扬起的灰尘在夕照里翻滚,混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最先撞入眼帘的是屋角的草堆。
一个男孩蜷缩在那里,胸口被剖开的伤口已经凝固成紫黑色,破碎的衣衫下露出的皮肤上,生着几片暗褐色的源石结晶。
他的眼睛还圆睁着,瞳孔里映着屋顶破洞漏下的天光,像两汪冻住的湖。
草堆旁挤着三个孩子,他们瘦得只剩皮包骨,裸露的胳膊上爬满源石的藤蔓,其中一个女孩的手指已经结晶化,像握着几颗粗糙的黑曜石。
而在屋子中央,一个穿灰布裙的少女被粗麻绳捆在木桩上。
她的脸颊冻得青紫,眼角的泪痕早已凝成冰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看见推门而入的人影时,她猛地瑟缩了一下……
银发女人抱着丽娜的手臂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抱歉……”她的声音比屋外的寒风更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来晚了。”
木门再次被推开时,带着雪粒的风卷了进来。
穿白色风衣的队员弯腰进门,军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脆响。
他看见屋角的男孩时,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腰间的匕首——那是柄磨得锃亮的短刃,刀柄缠着防滑的布条,上面绣着朵将谢的野菊。
“领袖。”他的声音很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是‘那些人’做的。”
他没说“纠察队”,但谁都知道指的是谁。
在乌尔萨斯北境的雪原上,这样的场景比暴风雪还要常见——感染者的孩子被当作可以随意宰杀的牲口,他们的器官被锯下来贩卖,有的甚至会直接卖给医疗公司当成实验体……
他靴底的冰碴正在融化,混着地上的血渍,在木板上晕开暗红色的痕迹。
银发女人没有回头,龙角上的暗纹因压抑的怒火而发亮。“处理一下。”
她轻声说,目光落在阿丽娜身上,那里的麻绳已经嵌进皮肉里,与源石结晶缠成一团。
白色风衣的队员应声上前,抽出匕首时,金属摩擦的轻响让的孩子们瑟缩了一下。
最小的那个女孩突然尖叫起来,用结晶化的手指指着他:“别碰姐姐!你们和那些人一样!”她的声音嘶哑,带着被浓烟呛过的灼痛感。
阿丽娜猛地抬头,冰棱般的泪痕簌簌发抖:“别伤害他们!要杀就杀我!”
匕首划破麻绳的脆响盖过了她们的声音。
白色风衣的队员收回手时,阿丽娜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松开,麻绳的勒痕处渗着血珠,在冷空气中迅速凝成血痂。
他将匕首插回鞘中,转身走向屋角的男孩,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从背包里取出块干净的帆布。
“我们不是那些人。”他说这话时,风衣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蔓延的源石结晶,像片暗紫色的藤蔓,“永远不是。”
丽娜从女人怀里挣下来,小靴子踩在碎木片上,朝着阿丽娜跑去。
她扑进少女怀里时,阿丽娜身上的源石结晶硌得她生疼,却还是死死抱着:“阿丽娜姐姐,我好怕……”
阿丽娜的手臂僵硬地抬起,环住丽娜的背。
她看着那个穿白色风衣的队员用帆布裹起男孩,看着他将土炕上的孩子们一个个抱起来——最小的女孩还在哭,却在触到他风衣内侧的暖意时,慢慢停了声。
银发女人转身出门时,黑色长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穗上的银铃发出清越的响声,惊飞了檐下躲着的麻雀。
“清点人数,分轻重伤。”她的声音穿过渐浓的暮色,落在每个队员耳中,“能用的木料都搬到村中央,烧火的柴堆要够撑过今夜。”
“是,领袖!”应答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与帆布摩擦的沙沙声。
穿冲锋衣的人们加快了动作,白瓷面具在暮色里连成一片流动的光斑;重甲卫士列成的方阵开始移动,铠甲相撞的声音像远处雪崩的余韵。
阿丽娜抱着丽娜站在门口时,看见穿黑色冲锋衣的人正用撬棍撬开冻住的水井,井绳摩擦的吱呀声里,有温热的水汽顺着井口往上冒。
穿白色冲锋衣的人扛着整根未烧尽的房梁走过,白瓷面具转向她时,微微顿了顿,递来块用锡纸包着的糖。
“谢谢……谢谢你们……”阿丽娜的声音发颤,眼泪终于冲破冰棱滚落,在冻红的脸颊上冲出两道热痕。
她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突然发现他们的动作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滞涩——有人抬手时肩膀会抽搐,有人走路时腿脚不便,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着。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悠悠地盖住了村庄。
气温断崖式下跌,呼出的白气刚散开就冻成了冰晶,粘在睫毛上刺得人发痒。穿冲锋衣的人们在村中央垒起石灶,篝火“噼啪”地舔着松木柴,将橙红色的光投在周围的断墙上,把人影拉得又细又长。
石灶上架着的铁锅冒着白汽,甜菜根的甜香混着土豆的粉糯在空气里弥漫。
穿黑色冲锋衣的人正用木勺搅动锅里的汤,白瓷面具上沾着的水珠已经冻成冰粒。“再加把柴!”他朝着篝火旁的少年喊,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带着点闷响。
阿丽娜坐在离银发女人不远的木墩上,丽娜正趴在她腿上打盹。
她看着那些戴白瓷面具的人陆续坐在篝火旁,有人摘下面具时,露出的颧骨上嵌着块鸽蛋大的源石……
有人卷着袖子添柴,小臂上的结晶在火光里泛着磷光。
连那个穿白色风衣的队员都坐在不远处,正用小刀将烤热的土豆切成两半,他手背的源石结晶已经爬过了指节,像戴了副暗褐色的手套。
“他们和我们一样。”阿丽娜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源石……
银发女人刚用军靴把一块火星踢回篝火,闻言侧过头。
银白色的长发在火光里泛着柔和的光,龙角上的暗纹与跳跃的火苗重叠,像有岩浆在里面流动。
“不一样。”她拿起身旁的黑色长剑,用剑鞘拨了拨火堆,“他们学会了把痛苦变成火焰。”
穿黑色冲锋衣的队员端着两碗甜菜汤走过来,白瓷面具已经摘了,露出张被烧伤的脸——左半边皮肤皱缩着,像块烤焦的树皮,右脸颊却很年轻,嘴角还带着点笑意。
“姑娘,尝尝我们熬的汤。”他把碗递过来时,阿丽娜才发现他的左手只剩三根手指,断口处结着厚厚的源石结晶。
“谢谢……”阿丽娜接过粗瓷碗,滚烫的温度顺着掌心往上爬,暖得她眼眶发酸。
“我叫石头。”烧伤脸的队员咧嘴笑了,露出颗缺了角的牙,“以前在矿场里炸石头的,后来矿石病犯了,原本那些畜牲要把我挖空的……后来我跑了出去”
他指了指篝火旁那个正在给孩子们喂汤的白发老人,“那是张婆婆,以前在镇上开面包房,因为用了感染者做的酵母,被纠察队砸了铺子。”
丽娜被汤香唤醒,揉着眼睛看向张婆婆。
老人正用勺子把甜菜汤里的肉块都挑给孩子们,她的手背布满源石结晶,却灵活得很,汤匙在她手里转着圈,把最后一点汤汁都刮进孩子嘴里。
“他们为什么戴面具?”丽娜吸了口汤,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