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夜与瘟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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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赛维塔里昂的到来，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笼罩了整个区域！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那些腐败植物蠕动的速度都似乎减缓了下来。
紧接着，在所有午夜领主战士，包括莫塔里安及其死亡寿衣的感知中，眼前仿佛闪过了一只巨大无比、翼展遮天、双目燃烧着幽暗火焰的恐怖巨蝠虚影！
那虚影一闪而逝。
下一秒，在众多黑甲卫的无声簇拥下，一个高大、消瘦、身披漆黑动力甲的身影，如同从最深沉的夜空中凝结而出，缓缓地、一步步地，从阴影最浓处走了出来。
康拉德·科兹，第八军团的夜之主，亲临此地。
他那深陷的眼眸，如同两口吞噬一切的枯井，直接越过了所有阻碍，落在了那带来瘟疫与绝望的苍白身影之上。
康拉德·科兹的身影从最深邃的阴影中步出，他那身漆黑的动力甲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眸，如同两口倒映着无尽痛苦与冰冷的古井，牢牢锁定在莫塔里安那庞大而臃肿的身躯上。
面对这位带来了腐败与疾病的不速之客，科兹的脸上没有任何面对强敌的凝重，反而勾起了一抹极其刻薄、充满了讥讽意味的冷笑。他那干涩的声音在充满恶臭的空气中响起，如同冰冷的金属刮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尖刺：
“呦……我当是谁胆敢闯入我的战舰，散布这令人作呕的恶臭。”科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莫塔里安，语气轻佻得仿佛在评价一件垃圾，“这不是我们‘伟大’的死亡守卫第一连连长，莫塔里安‘大人’吗？”
他刻意在“第一连连长”和“大人”上加重了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羞辱。众所周知，死亡守卫的原体是莫塔里安本人，科兹此言，无异于直接否认了他作为原体的身份与尊严。
不等莫塔里安回应，科兹的毒舌继续喷射：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们的‘原体’泰丰斯呢？”他提到了那个背叛了莫塔里安、并最终取代其成为纳垢神选冠军的死亡守卫前第一连连长，这无疑是往莫塔里安最深的伤口上撒盐，“他还躲在他那慈父纳垢那巨大的、流淌着脓液与欢笑的……‘厕所’里，不敢出来见人吗？”
最后，科兹用最简单直接、也最具侮辱性的话语，为他的“欢迎词”画上了句号：
“还有……莫塔里安，你闻起来……真像一坨在太阳下暴晒了三天的、混合了各种腐烂物的……屎。”
“……”
科兹这番恶毒至极、精准踩中所有雷区的话语，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莫塔里安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即使隔着那破损的鸟嘴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瞬间爆发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怒！他周身那粘稠的、散发着甜腻腐臭的瘴气剧烈地翻腾起来，仿佛沸腾的沼泽！
“你——找——死！！！”
一声仿佛来自亚空间深处、混合着无尽怨毒与瘟疫风暴的咆哮，从莫塔里安的胸腔中迸发出来！他那原本就庞大的身躯似乎又膨胀了一圈，披风之下，一对由腐败血肉、扭曲骨骼和蠕动着蛆虫的筋膜构成的、破烂不堪的白色翅膀猛地展开，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理智彻底被怒火吞噬！莫塔里安不再废话，他猛地挥动手中那柄巨大的、滴落着腐蚀液体的镰刀“沉默”，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毁灭性的气势，如同失控的瘟疫战车，不顾一切地朝着科兹猛冲过去！他所过之处，脚下的金属甲板迅速被腐蚀、生锈，粘稠的菌毯如同活物般蔓延，更多的腐败植物疯狂滋长——他本身就是移动的瘟疫源头，是腐败的化身！
“所有人，立刻撤退！远离污染区域！”科兹面对猛冲而来的莫塔里安，声音却依旧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冷静，他迅速对自己的子嗣们下达命令，“火焰清理通道，抑制腐败滋生，确保这污秽不会传播到战舰其他区域！”
他深知莫塔里安的力量特性，这种腐化性的瘟疫一旦扩散，将对“夜幕号”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害。
“吾主！”萨哈尔在战士的搀扶下，焦急地喊道，想要上前助战。
“退下！”科兹厉声喝道，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冲来的莫塔里安，“这不是你们所能面对的战斗。他，由我来解决。”
话音未落，科兹的身影也动了！他没有选择硬撼莫塔里安那蕴含着腐败法则的冲锋，而是如同真正的幽魂般，身形一晃，瞬间融入了周围不断变幻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莫塔里安的含怒一击——那足以将山丘劈开、将河流蒸发的镰刀挥砍——狠狠地落在了科兹刚才站立的地方，却只劈中了一片残影和四溅的、被瞬间腐蚀汽化的金属碎屑。
“懦夫！出来！康拉德！像个战士一样面对我！”莫塔里安咆哮着，挥舞着镰刀，疯狂的瘟疫能量向四周无差别地倾泻，将大片区域化为死亡的腐化之地。
然而，科兹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阴影与腐败的间隙中时隐时现，那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目光，如同附骨之疽，始终缠绕着莫塔里安。一场属于原体级别的、追逐与猎杀的战斗，在这片被腐蚀的迷宫废墟中，骤然爆发！
与此同时，在“马库拉格之耀号”的医疗室内，气氛则相对平和，甚至还带着一丝尴尬。
卡西乌斯连长被小心翼翼地卸下了那身沉重的连长动力甲，只穿着简单的病号服，躺在洁白的医疗床上，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仿佛即使在睡梦里，也在与无尽的文件和某个讨厌的身影搏斗。
柯莱莎在得知连长晕倒的消息后，立刻在卡尔的陪同下赶了过来。她走到床边，看着这位平日里脾气暴躁、此刻却显得异常虚弱的连长，轻轻伸出了手。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间，流淌出柔和而纯净的银色灵能光辉，如同温暖的月光，缓缓笼罩在卡西乌斯的额头和胸膛。
这充满生机的灵能温和地渗透进去，抚慰着他那因过度劳累而紧绷的神经，滋养着他疲惫的身心。很快，卡西乌斯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柯莱莎那张带着关切神情的、精致绝美的脸庞，以及她身后卡尔那沉稳的身影。
不是德克兰！
卡西乌斯瞬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甚至下意识地喃喃道：“还好……不是那个混蛋……”
他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洁白的墙壁和医疗仪器，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我……我这是怎么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虚弱。
柯莱莎连忙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柔声说道：“连长，您晕倒过去了。药剂师说您是因为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劳累过度？”卡西乌斯皱紧了眉头，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脸上充满了困惑，“我怎么会累？我……我只是在处理文件……还有很多没看完……奇怪……”他的思维似乎还停留在那堆积如山的数据板之中，对于自己身体的抗议，感到十分不解。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再次闭上眼，想要理清思绪时——黑暗中，德克兰那张带着傻笑、戴着鹰面盔、还披着不伦不类红色披风的大脸，如同噩梦般瞬间清晰地浮现出来！
“呃啊！”卡西乌斯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差点直接从床上弹起来，心脏砰砰狂跳，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负责照看的药剂师走了过来，看到卡西乌斯醒来并且反应激烈，连忙对柯莱莎说道：“柯莱莎小姐，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连长已经苏醒了。他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来休养，不宜再受任何刺激。”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另外……还请务必确保，德克兰修士最近……不会出现在连长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柯莱莎理解地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也猜到连长的晕倒肯定和德克兰脱不了干系。“我明白了，药剂师。我会提醒德克兰的。”她向卡西乌斯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连长，您好好休息。”
说完，柯莱莎便转身离开了医疗室。她脚上穿着的那双属于极限战士凡人技术人员的、坚硬而沉重的靴子，走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直到现在，她依然不太适应这种鞋子，总觉得束缚而不舒服，她更喜欢灵族那种轻便贴脚的软靴，或者干脆赤足。但是卡尔很坚持，认为在人类战舰上，尤其是在可能有突发战斗的情况下，穿着规范的靴子是必要的安全措施。她只好妥协，只是私下里还是会向卡尔抱怨几句。
医疗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卡西乌斯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交替浮现出无尽的数据板和德克兰那张可恶的脸……他痛苦地呻吟一声，用被子蒙住了头。
看来，想要真正“静养”，对他而言，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