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夜与瘟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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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兰那惊恐万分的呼救声如同警报，瞬间传遍了第一连的通讯网络。很快，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从通道两端传来，不仅是药剂师，连附近巡逻的战士和听到消息的戈尔登副官也迅速赶到了现场。

只见一连长卡西乌斯直接挺地倒在办公室门外的冰冷地板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而德克兰则像一只受惊的巨熊，手足无措地蹲在旁边，那身不伦不类的“伪装”更是显得滑稽而可悲。

“让开！”药剂师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迅速推开挡路的德克兰，跪在卡西乌斯身边，启动了随身医疗仪器的扫描。多功能探针在卡西乌斯的颈动脉和太阳穴附近轻轻接触，读取着生命体征数据。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药剂师。德克兰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生怕从药剂师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万一连长真的被他气出个三长两短，他毫不怀疑暴怒的战团长会直接把他塞进鱼雷管发射到恒星里去。

片刻之后，药剂师收起了仪器，微微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对围观的众人，尤其是脸色惨白的德克兰说道：“不用担心，连长只是劳累过度，精神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加上突然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暂时性昏厥。生命体征稳定，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强烈的刺激……”戈尔登副官重复着这个词，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旁边如同鹌鹑般的德克兰。能把身经百战、脾气火爆的卡西乌斯连长直接“刺激”到晕倒，德克兰这也算是创下了一个另类的纪录了。

德克兰听到连长没事，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整个人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与此同时，在战团长办公室内，马里乌斯·卡尔加刚刚结束了与康纳英杰阿格曼的加密通讯。他正在百忙之中抽空确认第二连和康纳本地力量在前方巡逻区域的最新动态与最终停留的锚点坐标。然而，他刚挂断通讯，还没来得及处理下一项事务，荣誉卫队队长维特里乌斯便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战团长大人，刚刚接到第一连区域的紧急报告。”维特里乌斯的声音沉稳，但内容却让人意外，“卡西乌斯连长……在办公室门外晕倒了。”

“什么？”卡尔加眉头瞬间皱起，“卡西乌斯晕倒了？怎么回事？是旧伤复发？”他知道卡西乌斯最近政务繁忙，但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维特里乌斯回答道：“根据属下调阅的监控录像显示，卡西乌斯连长是在走出办公室后，看到了正在门外为他站岗的德克兰修士，随后便……直接晕倒了。具体情况未知，第一时间赶到的药剂师诊断结果是……劳累过度，加上……过度惊吓。”

“劳累过度我可以理解。”卡尔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那些政务文件的厉害，“但过度惊吓？维特里乌斯，你的意思是……卡西乌斯是被德克兰吓晕的？”这个结论让他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卡西乌斯什么场面没见过？混沌星际战士、泰伦虫族、绿皮兽人、大魔……他会因为看到德克兰而吓晕？这听起来简直比科兹回归还要荒谬。

维特里乌斯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但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监控录像和药剂师的诊断确实如此。似乎……德克兰修士进行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装扮。”

卡尔加沉默了几秒，揉了揉眉心。他虽然无法完全理解这其中具体的“刺激”过程，但联想到德克兰那家伙一贯的“出色”表现，以及卡西乌斯近期承受的压力，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立刻解除德克兰的站岗任务。”卡尔加果断下令，“让他该干嘛干嘛去，暂时别出现在卡西乌斯面前。等卡西乌斯醒了，告诉他安心休养，政务暂时由戈尔登副官代理。”他可不想卡西乌斯刚醒过来，一睁眼又看到德克兰，然后再次晕过去。

“是，战团长大人。”维特里乌斯领命，立刻通过内部频道传达了指令。

当德克兰收到战团长直接下达的、解除他惩罚的命令时，简直如同听到了帝皇的赦免令！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对着通讯器连声道谢，然后如同逃离瘟疫现场般，以最快的速度扯下那件碍眼的红色披风，头也不回地冲离了一连长办公室区域。他现在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生怕连长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掏出爆弹枪把他给毙了。

而在遥远的“夜幕号”上，气氛则截然不同，充满了肃杀与一触即发的紧张。

赛维塔里昂轻轻地将怀中熟睡的柯莱妮和奥塔妮交给身旁两名沉默而可靠的黑甲卫战士，低声吩咐道：“保护好她们，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大人。”黑甲卫战士躬身领命，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守护在熟睡的女孩们身边。

赛维塔里昂直起身，那双如同幽暗乌鸦般的眼眸中，所有的温情与无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装饰着鸦羽的动力甲，迈开步伐，朝着战舰深处某个特定区域走去。他要去和夜之主一同，迎接他们的“客人”——或者说，猎物。

在“夜幕号”那庞大舰体的深处，有一片被特意隔离出来的广阔空间。这里，原本是科兹用来进行他那扭曲“审判”与折磨的恐怖迷宫，但在军团重建后，这片区域大部分已被拆除或改造。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某种亚空间力量的渗透，或许是刻意为之，这片区域的某些部分，竟然开始滋生出诡异的变化。

粘稠、腐败的菌毯覆盖了金属地面和墙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与腐烂混合的气味。颜色妖艳却带着剧毒的腐朽植物从缝隙中钻出，扭曲地生长着。一些形态模糊、仿佛由脓液和腐烂组织构成的生物在阴影中缓缓蠕动、遨游。整个区域充斥着死亡与疾病的气息，与纳垢花园的某个角落惊人地相似。

而此刻，这片被腐蚀的领域，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午夜领主战士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的爆弹枪、等离子枪、热熔枪齐齐指向包围圈的中心，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在包围圈的中心，站立着一个庞大、苍白、令人望而生畏的身影。他身披着沾满污秽与锈迹、仿佛与周围腐败环境融为一体的长袍，脸上戴着那标志性的、如同鸟类颅骨般的破损呼吸面具，手中握着那柄不断滴落着腐蚀性液体的巨大镰刀——“沉默”。

正是死亡守卫军团的基因原体，苍白之主，莫塔里安。

在他的身后，三名同样身披厚重终结者盔甲、周身环绕着致命瘴气与蝇群的死亡寿衣卫士，如同三座腐朽的墓碑，沉默地拱卫着他们的父亲。

而在莫塔里安前方不远处，黑甲卫之首佐·萨哈尔的情况看起来相当不妙。他那身漆黑的动力甲上布满了深刻的划痕与腐蚀的痕迹，多处甲片破裂，涓涓鲜血从缝隙中渗出，染红了午夜色的战甲。他头盔上那对标志性的、向上扬起的蝠翼装饰，已经被齐根斩断，只剩下残破的基座。他此刻正由两名午夜领主战士一左一右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但他那双透过破损目镜露出的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怒火与怨毒，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不请自来的、带来瘟疫与绝望的原体。

显然，在科兹与赛维塔里昂到来之前，萨哈尔已经对莫塔里安发起了勇敢的攻击，但他终究无法跨越阿斯塔特与原体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惨败于莫塔里安之手。

莫塔里安那透过呼吸面具传来的、如同瘟疫风暴呼啸般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与嘲讽：

“无谓的抵抗……愚蠢的忠诚……”

“看看你们……追随一个被预言折磨的疯子……一个早已迷失在自身恐惧中的幽魂……”

“放弃吧，迷途的夜之子们……跟随科兹，你们只会走向永恒的黑暗与毁灭……投入慈父的怀抱……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与‘新生’……”

然而，回应他的，并非动摇或恐惧，而是更加炽烈的敌意与毫不妥协的枪火！

“夜之主万岁！”不知是谁率先怒吼，紧接着，包围圈的午夜领主战士们扣动了扳机！无数爆弹、等离子光束、热熔射线如同愤怒的暴雨，朝着莫塔里安及其死亡寿衣倾泻而去！

然而，令人心悸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致命的弹药和能量束，在射入莫塔里安周身一定范围后，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腐败力量的墙壁。爆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锈、腐朽，然后在半空中就化为齑粉；等离子光束能量迅速逸散、黯淡；热熔射线的高温也被某种粘稠的力量所中和、吸收……所有攻击，在靠近莫塔里安之前，就已然失效，如同泥牛入海，未能伤及他分毫！

“呵……无知……且无畏……”莫塔里安发出低沉的、带着讥讽的笑声，仿佛在嘲笑这些凡人的徒劳。

然而，他的笑声还未落下——

异变陡生！

就在莫塔里安身后那片最为粘稠、腐败的阴影之中，一道比黑暗更加深邃、更加迅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闪现！那身影的双眸位置，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的血滴，死死锁定着莫塔里安那戴着面具的头颅！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几乎撕裂空气的尖啸，一道缠绕着毁灭性能量电弧的爪影——闪电爪“鸦爪”——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刺莫塔里安的后颈！这一击，狠辣、刁钻、迅如雷霆！蕴含着一击必杀的决绝！

莫塔里安似乎也未能完全预料到这来自最信任的阴影领域的突袭！千钧一发之际，站在他侧后方的一名死亡寿衣展现出了与其笨重外表不符的、惊人的反应速度！他猛地踏前一步，手中那柄巨大的、同样滴落着腐蚀液体的动力镰刀“寂静”奋力向上格挡！

“铛——！！！！！”

刺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爆裂的能量火花，瞬间照亮了这片腐败的空间！巨大的冲击力让那名死亡寿衣都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一步，他手中的动力镰刀上，竟然被那闪电爪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灼痕！

若非这名死亡寿衣的舍身格挡，莫塔里安即便不死，也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击不中，那道黑影毫不停留，如同真正的幽影般，瞬间后撤，融入了周围午夜领主战士的阵型之中。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他的模样——正是“群鸦王子”迭戈·赛维塔里昂！他手中的“鸦爪”依旧闪烁着危险的电弧，他那张苍白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未能得手的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盯上猎物的乌鸦般的专注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