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0章 暖房陶罐与骨阵惊变(上)《永龟堂军团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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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的后背还在发烫,丫丫贴上去的雏菊花瓣正一点点化作金雾,把那些钻心的黑气往伤口外逼。他咬着牙站起身,断矛在手里晃了晃,血珠顺着矛尖滴在枯萎的玫瑰藤上,那些发黑的藤蔓竟“滋滋”冒起烟来。

“我去暖房。”藏哑着嗓子说,后背的疼让他说话都发颤,“你们护住丫丫,别让影主的黑气靠近。”

盖刚想拦,就被他眼神里的倔劲堵了回去。藏的伤口还在渗血,可脚步却稳得很,每一步踩在花田的泥土里,都留下个带血的脚印,那些残留在土里的玫瑰根须碰到血印,立刻蜷缩成一团,像被烫着似的。

“拿着这个。”盖把桃木牌塞进他手里,牌面的“守”字被汗水浸得发亮,“阿芷的日记说暖房的门是用雏菊藤编的,这牌子能让藤蔓让开。”

藏握紧桃木牌,后背的灼痛感好像轻了些。他没回头,顺着花田边缘的小径往深处走,月光透过残破的棚顶洒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倔强的伤蛇。暖房藏在花田最里头,远远看着像个被藤蔓包起来的草垛。藏走到近前才发现,所谓的“门”,竟是个活生生的藤圈——无数根细藤缠成圆拱形,藤上挂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是雏菊。

他举起桃木牌往前递,藤圈上的雏菊突然“唰”地张开,花瓣像小手似的把藤条往两边扒,露出里面黑黢黢的入口。藏刚要迈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嗒”声,回头一看,是丫丫举着夜视石跟了上来,盖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正用断剑劈砍那些从土里钻出来的白骨手指。

“你怎么跟来了?”藏皱眉,想赶她回去,可看着小姑娘把夜视石往他身前凑了凑,照亮他后背的伤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阿芷姐姐的日记说,暖房里有会咬人的陶罐。”丫丫小声说,另一只手攥着块碎骨片——是刚才从花田里捡的,边缘还沾着点雏菊粉末,“盖哥说这个能打跑它们。”

藏这才注意到,她攥着碎骨的小手在发抖,可眼睛却亮得很,像藏着两颗小星星。他心里一软,往旁边让了让,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藤圈。

暖房里比外面暖和,空气里飘着股甜丝丝的味道,像是蜜水混着草药香。借着夜视石的光,能看见靠墙摆着十几个陶罐,有的歪在地上,有的挂在木架上,罐口都用布封着,布上绣着各不相同的花。

“角落里的……”藏盯着最靠里的那个陶罐,它被堆在几个破筐后面,罐口的布绣着朵挺大的雏菊,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初学刺绣的人绣的。他刚走过去,脚边突然滚过来个小陶罐,罐口的布“噗”地掉了,从里面钻出个指甲盖大的小虫子,浑身白森森的,长着十二只脚,正往他鞋缝里钻。

“是骨虫!”丫丫突然喊,把碎骨片往地上一摔,那小虫子碰到骨片,立刻缩成个球,“日记里说它们怕白骨!”

藏这才反应过来,弯腰捡起块散落在地的腿骨,往脚边一划,那些从各个陶罐里钻出来的骨虫顿时不敢靠近。他护着丫丫往角落挪,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雏菊陶罐,突然发现罐口的布在轻轻动,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往外顶。藏用断矛挑开罐口的布,一股更浓的甜香涌了出来,里面果然装着半罐灰白色的粉末,罐底沉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朵雏菊,和丫丫辫子上别着的那朵一模一样。

“是雏菊根粉末!”丫丫伸手就要去抓,被藏一把按住。他想起日记里的话:“粉末遇血会燃,需用白骨裹着才能拿。”

藏从地上捡起块指骨,小心地插进罐里, scooping起一小捧粉末,指骨碰到粉末的地方,立刻裹上了层白霜似的膜。他刚把粉末倒进随身的布袋,整个暖房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木架上的陶罐“噼里啪啦”摔了一地,里面的骨虫像潮水似的涌出来,却在离他们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丫丫手里的碎骨片正泛着淡淡的光,把那些虫子挡在外面。

“骨阵动了!”藏低吼一声,后背的伤口突然疼得钻心,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知道是影主在外面催动黑气,那些埋在花田下的白骨被引醒了。

暖房的地面裂开道道缝隙,白骨从缝里挤出来,有的是完整的骨架,有的只有半截胳膊或一条腿,密密麻麻地往上爬,指骨敲打着木架,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像在催命。

“用这个!”丫丫突然把手里的夜视石塞进藏手里,自己则抱起那个装粉末的陶罐,“盖哥说石头能照亮骨头的弱点!”

夜视石的光比刚才亮了十倍,照在白骨上,那些骨头接缝的地方泛出红光——正是最容易断开的关节。藏立刻明白过来,挥起断矛劈向一具骨架的腰腹连接处,“咔嚓”一声,骨架瞬间散成一地碎骨。

可更多的白骨还在往上涌,有的甚至互相拼接,组成了高达丈余的骨巨人,拳头砸下来时,暖房的顶都跟着颤。藏把粉末往断矛上撒了点,矛尖顿时裹上层白霜,他跳到骨巨人肩上,对准它脖颈的接缝狠狠刺下去——那地方的红光最亮。

“噗嗤”一声,矛尖没入半截,骨巨人的脑袋“哐当”掉在地上,滚到丫丫脚边。小姑娘没躲,反而捡起脑袋上的天灵盖,往里面撒了把粉末,那骨头立刻“滋滋”冒烟,化成了一捧白灰。

“阿芷姐姐的办法真管用!”丫丫拍手笑,脸上沾着灰,像只刚偷完蜜的小花猫。

藏心里却沉了下去。刚才那下,他看见骨巨人的胸腔里,嵌着块黑色的晶石碎片,和影主眼睛里的那块一模一样。这骨阵,根本就是影主用无数白骨和晶石碎片搭起来的杀局,而他们手里的雏菊根粉末,是阿芷早就备好的解药。暖房的墙被骨巨人撞出个大洞,影主的声音从外面钻进来,带着晶石破碎后的尖啸:“阿芷藏的那点粉末,够烧几根骨头?你们今天都得变成花肥!”

黑气像潮水似的涌进洞,所过之处,白骨都泛起黑光,爬得更快了。藏把剩下的粉末全倒在断矛上,拉着丫丫往洞外冲:“去找盖,把粉末撒在骨阵的阵眼!”

丫丫怀里的陶罐突然晃动起来,罐底“啪”地裂开道缝,从里面掉出个小东西——是块用雏菊根雕刻的小牌子,上面刻着三个字:“爹爹收”。

藏的脚步顿了顿。他想起盖说过,阿芷的爹当年就是守锁魂塔的工匠,后来影主篡位,把他埋在了花田最东边的老槐树下。

“往东边走!”藏突然改变方向,断矛在前面劈开白骨,“阵眼在老槐树底下!”

丫丫虽然不明白,却紧紧跟着他,手里的碎骨片始终对着涌来的黑气,那些黑气一碰到骨片的光,就像被烫着似的往后缩。藏看着她攥得发白的小拳头,突然想起日记最后那句被血糊住的话:“等雏菊花开,爹爹会带着木牌来接我。”

原来阿芷等的不是别人,是她那个被影主害死的爹。而他们手里的木牌、粉末、白骨,都是这对父女隔着生死递过来的接力棒。

藏的后背彻底炸开了疼,黑气已经蔓延到他的脖颈,可他手里的断矛却越来越烫,雏菊根粉末在矛尖燃着淡蓝色的火,把白骨烧得噼啪作响。他回头看了眼丫丫,小姑娘正咬着嘴唇,把陶罐护在怀里,像护着块稀世珍宝。

“再快点!”藏吼道,不是对丫丫,是对自己。他感觉有股热流从心口涌出来,比后背的疼更烫,比夜视石的光更亮——那是阿芷父女没说完的话,是无数白骨里藏着的冤屈,是所有想逃出去的魂灵,都在推着他往前跑。

老槐树越来越近了,树干上缠着圈枯萎的雏菊藤,藤下的泥土里,插着半截断矛,矛柄上刻着个“守”字。藏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手里的桃木牌上,牌面的金光“嗡”地一声,亮得像白天。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像只巨大的手掌,树根盘虬卧龙,其中最粗的一根露出地面,缠着圈早已褪色的红绳——那是阿芷小时候偷偷系上的,她说这样“爹爹就能顺着绳子找到家”。藏扶着丫丫冲到树下时,影主的黑气已经漫到了树腰,白骨在黑气中疯狂扭动,像无数只手在拉扯着树干。

“阵眼就在树根底下!”藏吼着挥矛劈开缠上来的骨爪,后背的伤口裂开,血珠滴在树根上,竟渗了进去。老槐树突然轻轻晃了晃,几片枯叶簌簌落下,像是在回应。

丫丫蹲下身,手指抠着树根旁的泥土,陶罐抱在怀里,碎骨片别在发间,沾着泥土的小脸格外认真:“盖哥说阵眼石板上有雏菊花纹,摸到花纹就能撬开!”

藏护在她身前,断矛上的雏菊粉末快用完了,淡蓝色的火焰越来越弱,黑气趁机舔上他的手腕,留下一串燎泡。他咬着牙挥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叮”的一声——丫丫的碎骨片掉在地上,正砸在块凸起的石板上,石板边缘立刻浮现出淡淡的雏菊纹路。

“找到了!”丫丫欢呼着去掀石板,可石板纹丝不动,反而震得她虎口发麻。藏刚要弯腰帮忙,就听见远处传来影主的狂笑:“没用的!那石板是用幽影石做的,除非……”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骨阵外围传来,两道身影破开黑气冲了过来。跑在前面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穿件洗得发白的短打,手里握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鞘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踪”字;他身后跟着个更小的女孩,梳着双丫髻,手里紧紧攥着块半旧的帕子,帕角绣着朵没完工的雏菊。

“是永龟堂的人!”丫丫眼睛一亮,帕子上的雏菊让她想起阿芷日记里提过的“小禾妹妹”——当年和阿芷一起在永龟堂学刺绣的孤儿。

踪冲到近前,铁剑“哐当”劈断根扑向藏的白骨,喘着气道:“盖哥让我们送‘骨胶’来!”他把剑往地上一插,从怀里掏出个陶罐,里面是半罐粘稠的褐色胶状物,“这是用老槐树汁和白骨粉熬的,能粘住任何骨头!”

他身后的女孩怯生生地递过帕子:“这是阿芷姐姐留给我的,说……说遇到难处就把帕子铺在石板上,她爹认得针脚。”

藏看着帕子上那朵没绣完的雏菊,针脚和丫丫怀里陶罐上的如出一辙——阿芷当年总说“小禾的针脚比我稳,等我教会她收尾,就让爹爹看我们的合绣”。他突然明白过来,蹲下身将帕子铺在石板上,丫丫立刻把陶罐里的雏菊根粉末撒了上去。

粉末碰到帕子,竟顺着针脚渗进石板,那些雏菊纹路突然亮起金光。踪拽着女孩退后两步,铁剑横在身前:“影主的幽影核快碎了,他肯定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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