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芒辱花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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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的腐雨,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朽气息,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迎仙台。粘稠的雨丝落在光洁的白玉石板上,晕开一片片污秽的墨绿,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混合着腐烂草木的怪味。本该喜庆的红绸在雨水中褪色,透出沉沉死气。

无数道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密密麻麻扎在迎仙台中央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上。怜悯、嘲弄、纯粹的看戏……荆青冥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道视线所蕴含的情绪。他穿着簇新的暗红喜袍,肩头已被雨水浸透,墨绿的水痕在红绸上蜿蜒,如同丑陋的毒虫。他站得笔直,身姿里透着一股青松般的韧劲,可这份挺拔,在周遭的污浊与恶意中,显得如此单薄,如此格格不入。

他微微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遮掩了眸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脸上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唯有那紧抿到失去血色的薄唇,和隐藏在宽大袖袍下、死死攥紧以至于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的拳头,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绝非表面这般无波无澜。

“累赘”。

苏清漪那冰冷刺骨的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他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自尊,余音还在污浊的空气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倒刺,刮擦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他死死低着头,视线模糊地落在那滩被无情碾碎、混合着墨绿腐雨和寒玉碎屑的青冥草残骸上。那一点微弱的青碧,曾经承载着他所有卑微的希冀,是父亲沉默的爱,也是他对苏清漪最后的幻想,如今只剩下刺目的狼藉。

掌心传来的剧痛如此真实,指甲刺破皮肉,温热的液体混合着冰冷的雨水,顺着指缝滴落,“啪嗒”一声,落在那破碎的草叶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这抹血色,在满目污秽中,是他仅存的人性温度。

屈辱、绝望、愤怒,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内疯狂冲撞,几乎要冲破那层强行维持的、脆弱的平静外壳。他感觉自己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再有一丝力量,就会彻底崩断,将所有的毁灭倾泻而出,焚尽眼前的一切!

就在这临界点上——

“哼!”

一声冰冷的、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冷哼,如同重锤砸在凝固的空气中,也砸在荆青冥紧绷的神经上。

林风上前一步,与苏清漪并肩而立。玄金色的内门精英弟子劲装,在阴郁的墨绿雨幕中,依旧流溢着不容忽视的华光,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得如同出鞘的绝世利剑,锋芒毕露,刺得人眼疼。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几乎将头埋进尘埃里的荆青冥,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属于胜利者的讥诮弧度。那弧度里,除了深入骨髓的鄙夷,更有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仿佛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是他最大的乐趣。

“清漪师妹说得极是。”林风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盖过了腐雨单调的“哗哗”声,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铿锵,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迎仙台,敲打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仙道艰难,劫难重重。如今邪魔污染肆虐,步步紧逼,如跗骨之蛆,正是我等修士持剑卫道、涤荡乾坤、护佑苍生之时!岂能因儿女私情这等微末小事,自缚手脚,误了大道?”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在荆青冥那身湿透狼狈、被墨绿腐雨玷污的暗红喜袍上刮过,最终落在他低垂的头上,仿佛要穿透那层皮肉,直视其下被碾碎的尊严和摇摇欲坠的灵魂。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碍眼的垃圾。

“一个连自身血脉都掌控不了,只能与草木为伍的‘花仙’……”林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几乎凝成实质的轻蔑,“呵,‘花仙’?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觉醒这等软弱无能的血脉,本就是天道错乱!不思以刚猛之法洗练自身,斩断这畸形的根性,反而沉溺于侍弄花草这等末流小道,苟且偷安,简直是我辈修士之耻!是仙宗之耻!”

“花仙”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如同淬毒的飞镖,裹挟着金系灵力的锐气,精准无比地射向荆青冥最深的伤疤,狠狠贯穿!四周压抑不住的嗤笑声和低语瞬间放大,那些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如同无数双无形的手,撕扯着他最后的遮羞布。

荆青冥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攥紧的拳头指节爆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响,手背青筋虬结如怒龙盘踞。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又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咽下,灼烧般的痛感从食道蔓延到胸腔。

林风很满意这效果,他微微侧身,仿佛是在对全场宾客宣告,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卫道士”的凛然正气和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清漪师妹心怀大志,道心坚定,天赋卓绝,未来注定是我仙宗砥柱,斩妖除魔的中流!岂能被此等毫无价值、只会拖累旁人、玷污仙门的累赘所绊?今日师妹当众退婚,斩断这荒唐的尘缘纠葛,实乃明智之举,更是我仙宗之幸!是正道之幸!”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再次锁定荆青冥,带着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审判,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钉,要将荆青冥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荆青冥!你若有半分廉耻!半分自知之明!就该立刻自缚修为,滚出仙宗地界!找个无人知晓的荒山野岭,了此残生,永世不得再踏足仙道!莫要再用你这污秽的血脉和不堪的存在,玷污仙门清净,污浊我辈修士的眼目!否则……”

话音未落,整个迎仙台落针可闻。只有腐雨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地面,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哗哗”声,像是在为这场公开处刑伴奏,为林风的“正义宣判”增添冰冷的背景音。

林风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缓缓扫过地上那滩混合着荆青冥心头血的青冥草残骸。苏清漪的碾碎,似乎还不足以彻底抹杀这份“耻辱”的象征,不足以彰显他林风今日的彻底胜利。他那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快、近乎残忍的快意。他要亲手,将这代表着荆青冥过去与执念、与那个沉默老花匠的最后一点联系,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得罪他林风,觊觎他林风女人的下场!要用最耀眼、最霸道的方式,宣告他的所有权和力量!

“这等污秽腌臜之物,留着也是碍眼,徒增晦气!”林风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碎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一切的裁决意味。他周身金系灵力微微鼓荡,衣袍无风自动,一股凌厉的剑意勃然喷发!

他右手微抬,食中二指并拢如剑,指尖骤然迸发出刺目欲目的金色光芒!那光芒纯粹、霸道、锐利无比,仿佛蕴含着切割空间、破灭万物的意志!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凝固,连不断落下的腐雨都被这股纯粹而霸道的锐利气息逼开、蒸发,形成一个短暂的、无形的真空地带!

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吞吐不定,凝练如实质的剑芒伸缩吞吐,将林风那张俊朗却写满冷漠与无情的脸映照得如同金塑的冷酷神只,高高在上,执掌生杀。他锁定那滩残骸,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彻底的毁灭欲,仿佛那不是一株草的残骸,而是荆青冥苟延残喘的灵魂。

“给我——灰!飞!烟!灭!”

“咻——!”

凝练如实质、璀璨夺目的金色剑芒,如同撕裂昏暗雨幕的闪电,带着尖锐到刺破耳膜的破空厉啸,从他指尖激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目标精准无比——地上那滩早已破碎不堪、沾染着荆青冥心头血的青冥草残骸!

这哪里是清除碍眼之物?这是要将荆青冥最后一点尊严,连同他对过去的最后一丝念想,对父亲那沉默如山情谊的寄托,彻底地从物理意义上,挫骨扬灰!是要当着仙宗上下、所有宾客的面,将他彻底踩进污泥里,用最耀眼的光芒宣告他的失败,永世不得翻身!-

“不——!”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被踩断脊梁般的嘶吼,猛地从荆青冥的喉咙深处炸开!那声音凄厉、绝望,充满了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的疯狂!

他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滔天的屈辱而剧烈收缩成针尖大小,倒映着那道撕裂雨幕、带着毁灭一切气息疾射而来的金色剑芒!那璀璨夺目、象征着正统与力量的刺目金芒,在他眼中却比墨绿的腐雨更污浊,比传说中深渊的邪魔更狰狞!它代表的不是净化,而是对他存在本身最彻底的否定!

所有的忍耐,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彻底崩溃!理智的堤坝被狂暴的情绪洪流瞬间冲垮!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混合着无边屈辱和毁灭欲望的狂暴戾气,如同沉睡万年的火山被彻底引爆,轰然在他体内爆发!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沸腾,那微薄得可怜、一直被视作耻辱根源的花仙之力,在巨大的屈辱和愤怒的极致催逼下,竟然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动、咆哮,试图破体而出,去阻挡那抹代表终结与蔑视的金光!

哪怕是以卵击石!哪怕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他也要护住那一点草灰!那是他仅存的、与父亲、与过去那个卑微却还怀有一丝纯净希望的自己,最后的、唯一的联系!是他在这个冰冷世界锚定自我的最后坐标!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长、扭曲。

他清晰地看到那道金色剑芒撕裂粘稠的雨丝,带着无匹的锋锐和审判的意志,距离那滩残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预见到下一刻,那点最后的青碧将彻底化为齑粉,被霸道无匹的金芒彻底蒸发、湮灭,连一丝气息都不会留下!就像他这个人,从未存在过,或者,根本不配存在!

宾客中有人发出短促的惊呼,似乎也被林风这赶尽杀绝、不留丝毫余地的狠辣所惊。苏清漪绝美的侧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情绪飞快闪过,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冷和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漠然彻底覆盖。她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投向远处翻涌的墨绿雨云,仿佛不愿再看那即将发生的、彻底的毁灭,仿佛那滩残骸以及它代表的人,从未在她生命中留下痕迹。

林风嘴角的讥诮弧度拉得更大,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快意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荆青冥在希望彻底破灭后崩溃扭曲的绝望表情,那将是他胜利乐章最完美的终章。

就在那道凝练如实质、足以洞穿金石的金色剑芒距离地面残骸仅剩寸许,锋芒所激起的锐风甚至将几片破碎的草叶吹得飞起,荆青冥目眦欲裂,体内那微弱却不顾一切燃烧起来的力量即将喷薄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沉闷到无法形容、仿佛从九幽地狱最深处传来,又像是万钧雷霆在厚重粘稠的墨绿与漆黑交织的云层核心轰然炸裂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爆发!

整个迎仙台,不,是整个万灵仙宗的山门根基,都在这声撼动灵魂的巨响中剧烈地、如同筛糠般疯狂晃动起来!仿佛大地之下有一头沉睡的太古凶兽被惊醒,正在愤怒地翻身!

咔嚓!咔嚓嚓——!

坚硬的、能承载仙家法力、历经千年风雨的极品白玉地面,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巨大裂痕!裂痕如同狰狞的黑色巨蟒,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疯狂地蔓延、扩张,撕裂着迎仙台的地基!几根支撑着华丽顶棚、雕琢着祥云仙鹤的巨大玉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断裂倾倒,裹挟着万钧之力砸在地上,“轰隆”巨响中,溅起大片的污水泥浆和破碎玉屑,如同下了一场死亡的冰雹!

“啊——!”

“地龙翻身?!不!是邪魔!”

“天塌了!快看天上!”

惊呼声、惨叫声瞬间炸开,如同沸油中泼入了冷水!原本还在看戏或惊愕的宾客们,如同被投入沸水中的蚁群,瞬间乱作一团!修为稍低的弟子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脚下传来,站立不稳,直接惨叫着跌倒在地,摔得满身泥泞,狼狈不堪。那些撑起的、闪烁着各色光晕的避雨法器,光罩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发出“滋滋”的哀鸣,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将主人暴露在恐怖的腐雨和未知的威胁之下。

林风指尖射出的那道凝练的、带着必杀意志的金色剑芒,在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剧变和恐怖威压下,如同投入熔炉的冰晶,发出一声尖锐刺耳、充满不甘的哀鸣!剑芒剧烈地扭曲、变形,原本璀璨夺目、象征着无坚不摧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覆盖天地的巨手强行揉搓、瓦解!在距离地面残骸仅仅毫厘之差的地方,“啵”的一声轻响,如同一个脆弱的气泡破裂,彻底溃散成点点暗淡的金色光点,旋即被汹涌而至的墨绿腐雨和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黑暗气息彻底吞没,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风脸上那残忍的快意瞬间凝固,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猛地抬头,循着那毁灭性威压的源头,望向那已然变得无比恐怖的天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

只见那原本只是墨绿阴沉、不断倾泻腐雨的天幕,此刻已变得漆黑如墨!不是夜晚的静谧之黑,而是一种浓稠得化不开、如同亿万年来沉淀的怨毒与污秽凝结而成的、令人窒息绝望的黑暗!厚重的乌云不再是缓慢流动,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覆盖苍穹的巨手疯狂搅动、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到覆盖了几乎整个视野的、深不见底的恐怖旋涡!旋涡的中心,散发出吞噬一切光明的吸力!

在那漩涡的最中心,在那翻涌沸腾、如同粘稠沥青般的黑暗深处,一个巨大到令人灵魂冻结、思维停滞的、模糊的人面轮廓,正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滞感,从无尽的污秽中浮现出来!

那“面孔”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扭曲的、不断蠕动变幻的阴影勾勒出大致的轮廓。眼窝的位置,是两团巨大、空洞的黑暗深渊,仿佛通往永寂的归墟。然而,就在这深渊之中,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沉沦地狱、浸泡了亿万生灵鲜血的邪月,骤然亮起!

猩红!冰冷!邪恶!充满了对一切生机最纯粹的贪婪与毁灭一切的绝对漠然!

那两点猩红的光芒,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墨绿雨幕和翻涌沸腾的黑暗,如同两道实质的、充满恶意的审判目光,毫无感情地、漠然地俯视着下方迎仙台上如同蝼蚁般渺小、混乱、惊恐的众生!

轰——!

一股远超墨绿腐雨千百倍、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粘稠的黑色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万载玄冰,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修为稍弱的弟子,只觉神魂如同被重锤击中,“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眼球凸出,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被这纯粹的恶意压垮!

“邪…邪魔!是高级污染源!不…是源兽!!”一位须发皆白、见多识广的外门长老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惧,他手中的拂尘法器光芒乱闪,几乎握持不住。

“天啊!那是什么怪物?!人面…人面乌云?!它在看我们!它在看我们!”有人指着天空,牙齿都在疯狂打颤,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

“跑!快跑啊!挡不住的!这是灭顶之灾!”哭喊声、尖叫声彻底取代了之前的议论和嗤笑,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滑腻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将理智撕得粉碎!

整个迎仙台彻底陷入了地狱般的混乱与绝望!精美的桌椅被惊恐的人群撞翻,果盘器皿摔得粉碎,琼浆玉液混合着腐雨流淌。人群互相推搡、践踏,只为了远离那中心巨坑和天空中那恐怖魔面的注视!什么仙家仪态,什么同门之谊,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的恐惧面前,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本能——逃!

林风护在同样狼狈不堪、脸上写满极致恐惧、娇躯微颤的苏清漪身前。他英俊的脸上血色尽褪,之前的倨傲、掌控感和胜利者的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惊骇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他手中的金色长剑本能地横在胸前,剑身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嗡鸣,清冽的金光竭力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粘稠如实质的恐怖威压,但他的眼神却暴露了内心的巨大动摇和茫然——他的力量,在这天地之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苏清漪紧紧抓住林风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林风的皮肉里。她仰望着天空中那两轮猩红、漠然的“血月”,美丽的脸庞上只剩下纯粹的、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恐怖的气息让她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无比,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颤栗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只想立刻逃离此地,逃得越远越好。她看向林风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的恐慌。

唯有荆青冥。

在那股毁灭性的、足以碾碎神魂的恐怖威压降临的瞬间,在那巨大魔面猩红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的刹那,他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连灵魂都被冻结,思维陷入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之前所有的愤怒、屈辱和不甘。

然而,就在这灭顶的、足以让常人崩溃的恐惧之中,一种源自他血脉最深处、更加古老、更加隐秘的悸动,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轰然炸开!那不是恐惧,反而像是一种…被唤醒的、带着一丝诡异渴望的共鸣?仿佛那来自深渊的注视,并非完全陌生,而是…在呼唤着什么沉睡的东西?

他依旧保持着半跪在地、一只手徒劳伸向那滩残骸的姿势。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几乎被绝望和疯狂充斥的双眼,竟然不闪不避地、死死地迎向了天空中那两轮冰冷、漠然、如同万古寒冰的猩红“血月”!

那目光中,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屈辱,甚至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被巨大变故冲击后的、近乎空洞的茫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血脉深处那诡异悸动所牵引的、近乎专注的凝视!仿佛那毁灭的源头,对他有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就在他抬头与那魔面“对视”的刹那!

天空中,那巨大粘稠的、由无尽污秽能量构成的魔面,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那空洞眼窝中的两点猩红,光芒骤然暴涨!如同两颗被点燃的、充满极致恶意的星辰!一股更加集中、更加恐怖的意志,瞬间锁定了他!

呜嗷——!!!

一声低沉、悠长、充满了无尽恶念、贪婪与毁灭欲望的嘶鸣,如同亿万亡魂在深渊中绝望哀嚎汇聚而成的洪流,从魔面“口”的位置震荡而出,席卷天地!声音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在扭曲、呻吟!

伴随着这声宣告死亡的嘶鸣,一道直径足有丈许、粘稠如同融化沸腾的沥青、散发着令人灵魂腐朽恶臭与极致污染气息的漆黑巨柱,从那魔面张开的、如同无底深渊般的“口”中,轰然喷射而出!

这巨柱撕裂了墨绿雨幕,撕裂了凝固如铅的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如同倾倒的擎天巨柱,又像是来自九幽的灭世之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朝着迎仙台的中心——朝着那个依旧半跪在地、仰头望天、孤零零的红袍身影——

荆青冥,当头轰下!死亡,在这一刻具现!

毁灭,降临了。带着粘稠的恶臭和无尽的恶意。

那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沥青般刺鼻气味的漆黑巨柱,尚未真正及身,仅仅是其裹挟的恐怖压力,就如同亿万钧重的无形山岳,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狠狠砸在荆青冥的脊梁上!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血雾在离口的瞬间便被污秽的气息侵蚀、同化,化作点点腥臭的黑斑。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五脏六腑瞬间移位,狠狠地向下一沉!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咔嚓嚓——轰隆!!”

身下早已布满裂痕、如同蛛网的白玉地面,再也承受不住这毁灭性的重压,以他为中心,轰然塌陷、爆裂!无数坚硬锋利的玉石碎片被无形的力场卷起,又在接触到那漆黑巨柱散逸出的、哪怕一丝的气息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响,如同被最恐怖的强酸腐蚀,迅速变得焦黑、酥脆,最终化为飞灰,消散在污浊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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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深不见底的、边缘还在不断被恐怖能量腐蚀、如同活物般缓慢扩大的焦黑巨坑,瞬间形成!坑底翻涌着粘稠、冒着气泡的黑色泥浆,散发出浓郁的死亡气息。

荆青冥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断裂。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冰冷滑腻、布满吸盘的巨手狠狠攥紧、揉捏、撕扯!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凝固在血管里,呼吸被彻底剥夺,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钝刀切割,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开,将他的生命彻底终结。那极致的压迫感,不仅仅是作用于肉体,更像是无数根冰冷、带着粘液和倒刺的触手,直接探入他的识海深处,疯狂搅动、污染,要将他的记忆、情感、属于“荆青冥”的一切意识彻底撕碎、同化,拖入永恒的沉沦!

视野瞬间被纯粹的黑暗占据。那不是夜晚的黑暗,而是粘稠、蠕动、散发着令人灵魂腐朽恶臭的污秽!他甚至能“看”到黑暗深处,有无数扭曲、怪诞、无法名状的阴影在尖啸、在蠕动、在互相吞噬,向他投来贪婪而饥渴的注视,要将他的血肉、他的灵魂、他存在的每一丝痕迹都拖入这永恒的污秽深渊!

【要死了…就这样…结束了吗?像一粒尘埃…】

【花仙血脉…果然…一文不值…连死都如此…卑微可笑…】

【苏清漪…林风…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累赘…最后的…结局…】

绝望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濒临破碎的意识,带来一种诡异的解脱感。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所有的屈辱、愤怒、不甘,都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连带着苏清漪那冰冷的“累赘”和林风那刺目欲盲、象征着毁灭的金芒,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只是死前最后一点无关紧要的、即将消散的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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