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虎牢关下风云会,战三英惊天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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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前的风.

像一把看不见的锉刀,沿着虎牢关青黑的石缝来回打磨。

旌旗未展,甲片未鸣,天地间只有被风压低的云影与远处偶尔一两声马嘶,薄薄地擦在耳膜上。

关城之下,两军对垒,一边是董卓麾下铁甲如墙,一边是十八路诸侯新合的联军,旗号杂乱却声势腾涌。

汜水关前那场“温酒斩将”的传奇尚未冷透,杀气和议论一起,被这关外的晨雾裹得更紧了。

吕布立在辕门前,披风未束,露着手臂,臂上肌理像是刀线刻就。

马尚未备鞍,他也不急。风将他鬓角吹得极清,像是要看清他眼底那一点不肯示人的光。篝火将熄,他投一枝未尽的松脂进去,火舌醒来,映在他掌纹里。

——【断史回声:战场沙盘校准。推演:对手组合“雁行三式”——张飞先登,关羽继进,刘备殿后牵制。三人配合最佳时,攻守互补,破绽极少。】

声音如常,冷而无情。他听过太多回了。每次临战,它都像一面无形的镜子,把未来无数种可能投在他眼前,繁复得像一挂珠帘。

吕布缓缓阖上眼帘,任那些推演在心底浮沉,直到它们沉到最底,与他那口安静的气结成一块铅。

“主公。”张辽自后而来,甲衣正,眼神却压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关下诸侯阵中已有人出马。鼓声三通,不过片刻了。”

吕布侧目看他一眼,笑意极淡:“看到了。”

高顺没说话,只向前一步,双手抱拳,像一堵无声的墙。

“今日,是戏。”吕布道,提起案上的宽檐战盔,遂又放下,“不是杀。让并州旗,亮到足够远便成。记住,我说‘收’的时候,就算你们心头火再旺,也要收。”

张辽怔了怔,应声如雷。高顺微一点头。二人退下,吕布转身,顺手从兵架上拿起方天画戟。

戟身寒光如冰,入手却温;那是一种这幅身躯记忆出来的温度。他抽出一匹通体青黑的战马,毛色被晨露一打,亮得有如裂帛之光。

董卓的大纛在风里沉沉压着,李儒立在纛影下,双手插袖,神情像是在打量一件生熟难辨的器物:“温酒后,关某人有了名,诸侯营心气正盛。此时若能一戟挫其锋,士气自折。奉先,今日你若能斩三人,最好不过。”

吕布连眼都未抬:“斩三人,谁来替我收余波?”

他笑,“名动天下,有时用活人的名,比死人更响。”

李儒眼角轻挑,像要说什么,终究只是把手一挥:“请。”

鼓声起,轰然一声,压过风,压过人心中那些说不出口的恐惧与渴望。

吕布跨马出阵,战马蹄锋踏在泥上,溅起湿润的土腥气。

对面联军阵中,一面黄绶的帅旗一晃,阵门开了——一员黑面髯烈的将军提丈八蛇矛飞身出马,燕人张翼德,怒声如霆:“董贼麾下吕温侯!敢出与我决一死战否!”

“死战?”吕布淡淡一笑,马腹一夹,便如一缕影掠出阵前。他不答,手中画戟向后一挽,戟尾轻点,泥上立起一个浅浅的坑。风吹过,坑中的水光一动。

张飞一声暴喝,蛇矛如龙,先是一个挑势,后转横扫,风声刮得人眼睛生疼。——【断史回声:样本匹配“燕人怒潮式”,变招窗口0.7息,最佳破法:左缰半寸、戟尾逆缠、矛锋外泄,借力卸去七成。】

吕布看见了那条线——不是矛的轨迹,而是怒与力缠成的线。他手腕一抖,画戟微斜,戟尾先行,像是随手一拨琴弦,轻到毫无杀意。

蛇矛势头被那一点拨得微微外偏,张飞猛地一个收势,马蹄踩乱泥,泥沫四溅。他反手又是一矛,直取吕布咽喉,快得像一条黑蛇从夜里窜出。吕布在马背上一倾,身影仿佛轻轻一抹,矛锋在他喉间擦过,带起一缕飞散的发丝。

“再来。”吕布笑,腰力发如弓开,画戟前引后牵,铁与铁在空中擦出一道白亮的火星。那火星落地,正落在之前戟尾点出的浅坑中,“嗞”地一声,炸出一圈细碎的水花。

三合,两军阵前已是惊声起伏。张飞越打越怒,怒到血脉喷张,眼珠都红了。吕布的笑不增不减,十数合后,他忽然一个卸意,把张飞的力送回张飞的腕脉,蛇矛自张飞掌心里一热,几乎脱手。张飞借势跃马后仰,马嘶声撕破云幕。

“好身手!”联军阵中,一道洪亮稳重的声音压住喧哗,青龙偃月刀在曦光里拖出一弯冷霜。关羽黑袍猎猎,面若重枣,目若卧蚕,一刀斜指:“温侯,关某请教!”

吕布手中画戟一摆,朝他致意:“请。”

关羽出刀之初不疾不徐,刀意像江上初春的水,看似平静,暗潮汹涌。

他与张飞截然不同,他的怒与杀念都沉在刀背,只有在刀锋最末露一点白,提醒你那是会伤人的东西。——【断史回声:关云长“平沙落雁”起势,三拍之后转“绕梁”,再逼“反斫”。破法:借刀背回音,截其三拍之间。】

第三拍刚起,吕布便动了。他这一下轻得几乎像是不经意——戟刃斜挑刀背,不去硬接那一泻千里的锋芒,而是把他刀里的那口“气”往回一按。

关羽手腕微沉,身子铁山靠般稳住,眼中精光一闪,刀锋翻上,反斫而下。吕布一寸进、一寸退,像在刀锋上行走。

二十合过后,关羽刀势渐急,短短一声叹,撤马半步,青龙抖出一串寒星,逼开吕布戟锋,稳稳回马。

“云长!”张飞又上。二人左右分攻,蛇矛猛、偃月稳,配合之妙,正是这天下江湖传得沸沸扬扬的“雁行三式”之二。

联军阵后,黄罗伞盖之下,一个穿素布的中年人拢着袖子,眼神复杂,那是刘备。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缰,身周几名校尉低声请战,他却只是摇头,目光没有离开关前那两道与一戟纠缠的身影。

风再起,鼓再响,尘土里飞出的每一缕汗气都带着金属腥。

吕布的马步与戟锋像是有着自己的节律,它们不追不赶,恰恰踩在张飞与关羽那合拍之间最不舒服的一格上。

张飞一矛当胸,吕布不拦,任那矛来至胸前三寸才一拧腕,戟杆与矛柄错骨相击,“当”的一声,张飞虎口发麻。关羽刀从斜后破入,吕布戟尾回扫,挑开刀背,刀背震颤,发出一声闷吟。关羽眼中异色一闪,心下默道:此人不徒以力,心境亦冷。

——【断史回声:组合第三人即将入列。位置:左后五十步。人物:刘玄德。持双股剑。意图:不求伤敌,专拦来势,牵制骑势,求“以少制多”的虚名与士气。】

吕布眼角余光捕住一抹素影。

刘备的马出阵的那一瞬,联军阵中爆起一声“好!”他衣装朴旧,眉目温良,双股剑平举,似乎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恰到可以让士气又高一线。

他与两弟一左一右,三人形成一个灵巧的角度,把吕布的马势逐寸逐寸地封死在狭窄之中。

若换前世,换他还信“力可破一切”的那会,他会一声大喝硬撼三人,图那一个“无敌”的痛快。但今日,他让画戟轻轻一转,忽地收了五分力。

那五分的空,像是忽然在三英的合势里打出了一个眼;张飞的矛刺空,关羽的刀略迟,刘备的双剑来得正好,却只碰到戟刃外沿。

“刘玄德。”吕布淡淡道,“你心里不是要打,只是要让士气不跌。”

刘备只觉心口像被人看穿,脸上却仍绷着那副忠厚的模样:“温侯笑言。董卓乱汉,天理不容。刘某与诸侯共讨,岂有不尽力之理?”

吕布一笑,笑中有寒,“尽力二字,你尽在了‘理’上。”话音未落,他的马骤然一个错步,画戟极短极快地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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