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半的钟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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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肖良想了想,说,“我昨天问阿姨关于这栋楼的事,阿姨跟我说了三年前李伟的事,还提醒我别听12点的钟声。”
警察皱了皱眉,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然后让同事把张老太的尸体抬走。肖良看着被抬走的张老太,心里一阵愧疚——如果昨天他能阻止张老太,或者让张老太离302室远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张老太家的门口,那里放着个竹篮,里面的西红柿还在,旁边还有一本翻开的挂历,是张老太昨天用的。肖良走过去,拿起挂历翻看——只见每一页的12号都被用红笔圈了起来,从今年1月到现在,没有一个落下。而最后一个圈,也就是昨天的日期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钟,钟口正对着302室的方向,像是在指引什么。
肖良的心脏猛地一沉——张老太为什么要圈住每一页的12号?那个画着钟的图案,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张老太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直在提醒他,可他却没看懂?
他把挂历拿起来,想仔细看看,却发现挂历的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上面是张老太的字迹,歪歪扭扭的:“钟是引子,12次是劫,替身不是他,是你。”
肖良看着纸条上的字,瞳孔骤然收缩——替身不是李伟,是他?那李伟又是谁?难道李伟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
这时,刚才那个中年警察走了过来,看见肖良手里的挂历,问:“这是死者的东西?”
肖良点点头,把挂历递给警察:“是,我在阿姨家门口发现的,上面还有阿姨写的纸条。”
警察接过挂历,看了看上面的圈和纸条,眉头皱得更紧了,说:“这案子有点奇怪,我们会尽快调查,你要是想起什么线索,随时联系我们。”
警察走后,肖良拿着那张纸条,回到302室。他坐在沙发上,盯着纸条上的字,心里一片混乱。张老太说“替身不是他,是你”,那“他”指的是李伟,而“你”就是他自己。可他和李伟素不相识,为什么会被选中当替身?还有那台挂钟,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挂钟突然发出“吱呀”一声,肖良猛地抬头——只见钟摆又开始动了,指针缓缓地从11点59分往12点移动,像是在倒计时,等着今晚的钟声响起。肖良知道,今晚的钟声,可能会比前两晚更恐怖。
张老太的死像块巨石压在肖良心头,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那张写着“替身不是他,是你”的纸条,指节捏得发白。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夕阳把客厅的地板染成橘红色,和他搬进来那天一模一样,可此刻这颜色在他眼里,却像蔓延的血。
他猛地抬头看向挂钟——指针依旧停在11点59分,黄铜边框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肖良突然生出一股狠劲:既然躲不过,不如主动找答案。他翻出工具箱里的螺丝刀,踩着凳子站到挂钟前,指尖触到钟体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次被烫的灼痛感,仿佛还留在皮肤里。
螺丝刀插进后盖的缝隙,肖良用力一撬,“咔嗒”一声,木质后盖掉在地上,扬起一层灰。他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钟里面根本没有齿轮,只有一团黑色的头发缠在中央,发丝又长又密,像是女人的头发,而在头发底下,还压着半张被揉皱的身份证。
肖良的手开始发抖,他用螺丝刀小心地拨开头发,捡起身份证。卡片边缘磨损严重,只剩下一半,可上面的名字清晰可见——“李伟”。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弯弯,正是他在相框里见过的样子,和自己有七分像。
“果然是你……”肖良喃喃自语,手指摩挲着身份证上的照片,突然觉得指尖传来一阵灼热。他猛地缩回手,发现钟身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像是被烈火烤过,连黄铜边框都泛着红光。肖良手一抖,身份证掉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塑料卡片碰到易拉罐,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他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盯着发烫的挂钟,心脏“咚咚”直跳。过了几分钟,钟身的温度慢慢降下来,肖良才敢走过去,弯腰从垃圾桶里捡起身份证。可当他看清卡片上的照片时,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照片上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身份证上的名字还是“李伟”,地址和编号都没变,只有照片换成了他的脸,连表情都和他现在的惊恐一模一样。肖良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把身份证扔在地上,像是碰到了烫手的烙铁。
“为什么是我……”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声音里满是绝望。他想起张老太的话,想起相框里空白的脸,想起深夜的低语,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答案——他从搬进302室的那天起,就成了李伟的“目标”。
就在这时,客厅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窗帘“哗啦”一声飘起来,裹着一股阴冷的风灌进屋里。肖良抬头,看见地上的身份证被风吹得翻了个身,背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还差9次。”
肖良的后背瞬间冒起一层冷汗,他知道,这是“李伟”在提醒他,距离12次钟声,还有9次。
肖良一夜没睡,他把身份证锁进抽屉,又用柜子抵住窗户,可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直到后半夜,他实在忍不住想上卫生间,才哆哆嗦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卫生间的灯坏了,肖良只能借着客厅透进来的月光摸索。他站在洗手池前,刚拧开水龙头,就瞥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底青黑,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子。
“振作点。”肖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伸手想整理一下头发。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肖良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僵硬地回头,看向镜子。镜中人依旧站在原地,嘴角慢慢向上咧开,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眼神里满是阴冷的笑意,和他的表情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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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肖良的声音发颤,他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马桶,发出“哐当”一声响。
镜中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肖良的身后。肖良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客厅的方向——只见挂钟的钟摆上,缠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黑发,随着钟摆的轻微晃动,慢慢往下垂,末端还沾着点暗红的水渍,和之前钟面上的一模一样。
肖良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猛地回头,再看镜子时,镜中人又变成了他自己的样子,表情惊恐,和他现在的模样完全一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一定是太累了……”肖良喃喃自语,可手心的冷汗却提醒着他,那不是幻觉。他不敢再待在卫生间,转身就往客厅跑,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是水滴声。
他回头,看见洗手池的水龙头没关紧,水正一滴一滴地落在池子里,而镜子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白雾,雾里慢慢浮现出一行字,用红笔写的,和身份证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别躲了。”
肖良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卫生间的门都没关,就冲回客厅,死死地盯着挂钟。钟还是停在11点59分,可钟摆上的黑发却不见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他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再次醒来时,他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镜子上的白雾已经散了,水龙头也关得紧紧的,没有任何异常。可肖良知道,那行“别躲了”的字,不是他的幻觉——“李伟”正在一步步逼近他,用各种方式提醒他,他逃不掉。
肖良再也忍不住了,他必须找到中介,问清楚所有事。他拿着手机,拨通了中介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传来中介不耐烦的声音:“又怎么了?我都说了,这房子的事我解决不了!”
“你必须解决!”肖良的声音带着哭腔,“张老太死了!就死在201室门口,和李伟死的时候一模一样!你要是不告诉我真相,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中介的叹气声:“你过来吧,我在公司等你。”
肖良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中介公司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肖良赶到时,中介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攥着个保温杯,脸色苍白。
“你到底知道多少?”肖良一进门就问,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中介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圈瞬间红了:“我知道的不多,都是李伟的姐姐告诉我的。”
“李伟的姐姐?”肖良皱了皱眉。
“对,”中介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这房子是李伟的,他死了之后,房子就留给了他姐姐。他姐姐说,李伟死前留了句话,说谁住进302室,就得替他听够12次钟声,不然……不然就会像他一样。”
肖良的心脏猛地一沉:“像他一样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中介的声音更低了,“李伟死的时候,手里攥着钟的玻璃碎片,脸色惨白,跟张老太一样。他姐姐说,李伟是被‘东西’缠上了,听够12次钟声,就能把‘东西’传给下一个人,自己就能解脱。”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肖良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就不会住进去,张老太也不会死!”
“我不敢说啊!”中介突然哭了出来,“李伟的姐姐威胁我,说我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就找我麻烦。而且……而且我以为你能撑过去,之前也有租客住过,最多听了5次钟声就搬走了,我没想到你……”
中介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弹出一条短信。肖良下意识地看过去,发件人的名字是“李伟”,内容只有一句话:“今晚是第10次。”
中介看到短信,吓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怎么会是李伟……他早就死了啊!”
肖良捡起中介的手机,盯着那条短信,手开始发抖。他知道,这不是恶作剧,是“李伟”发来的,是在提醒他,今晚的钟声,是第10次。
肖良从中介公司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力气。他知道,今晚的钟声是第10次,再过两次,就是第12次,到时候,他就会变成李伟的替身,像张老太和李伟一样,死在302室里。
回到302室,肖良把门窗都锁死,又用沙发抵住门,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挂钟。钟还是停在11点59分,可他总觉得,钟摆像是在微微晃动,像是在倒计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1点59分,秒针一圈圈地转,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敲在肖良的心上。
“当——”
12点整,钟声准时响起,沉闷而清晰,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响,震得肖良的耳膜发疼。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他身上,吸着他的力气,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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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挂钟的玻璃突然“咔嗒”一声裂开,一道缝从左上角延伸到右下角。肖良抬头,看见一个人影从钟里走出来——穿着白色T恤,和照片里的李伟一模一样,可他的脸还是空白的,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一片惨白。
“肖良,”人影开口说话,声音和肖良的声音有七分像,带着阴冷的笑意,“再听一次,你就是我的替身了。”
肖良想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看着李伟的手慢慢伸向他的脖子,那只手苍白而冰冷,指甲很长,泛着青黑色的光。
“不……不要……”肖良的声音发颤,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想起母亲塞给他的平安符,想起张老太手里的黄符,想起中介的哭诉,所有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李伟的手越来越近,肖良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吸走。他闭上眼睛,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口袋里的黄符——是昨天在张老太家捡到的,他一直揣在口袋里,忘了拿出来。
肖良的手指在口袋里摸索,指尖碰到黄符粗糙的纸面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把黄符从口袋里掏出来,朝着李伟的身影贴过去。
“滋啦——”
黄符刚碰到李伟的衣服,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然后开始燃烧,蓝色的火苗顺着黄符蔓延,烧得李伟的身影一阵扭曲。李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震得肖良的耳朵生疼。
“你敢!”李伟的声音变得狰狞,空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血红的,死死地盯着肖良。
肖良吓得后退一步,可手里的黄符还在燃烧,蓝色的火苗越来越旺,李伟的身影也越来越淡,像是要消失一样。肖良以为自己得救了,可下一秒,客厅里的钟声又响了起来,“当——当——”,一声声,比之前更响,更急促。
他抬头看向挂钟,只见钟面的玻璃上开始渗血,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玻璃往下滑,滴在地上,汇成一个巨大的“12”,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劳。而李伟的身影,虽然淡了些,却没有消失,反而慢慢向他逼近,空白的脸上又多了一张嘴,嘴角咧开,露出尖利的牙齿。
“没用的,”李伟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笑意,“黄符只能暂时压制我,却杀不了我。12次钟声一到,你还是会变成我的替身。”
肖良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看着地上的血珠,又看了看逼近的李伟,突然觉得很无力。他知道,黄符救不了他,他只能听天由命。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张老太挂历上的圈,想起纸条上的“钟是引子”,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如果砸了钟,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
他转头看向挂钟,钟还在响,血还在渗,可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捡起地上的螺丝刀,朝着挂钟冲过去,举起螺丝刀,就往钟面砸去。
“当——”
第十二次钟声响起时,肖良的螺丝刀刚好砸在钟面上,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一地,细小的碎片溅到他的脸上,有点疼。可他没有停,继续用螺丝刀砸着钟体,木质的钟框被砸得木屑飞溅,黄铜边框也变了形。
可就在这时,肖良突然发现,钟面变成了一面镜子,里面映着两个自己——一个是他,脸色惊恐,手里拿着螺丝刀;另一个是李伟,穿着白色T恤,空白的脸上带着阴冷的笑意,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你早就该明白,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李伟笑着说,声音和肖良的声音完全重合,“从你搬进302室的那天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肖良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镜子里的李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觉得很陌生。他想起相框里和自己七分像的李伟,想起身份证上自己的照片,想起镜中不动的倒影,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他和李伟,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不……不可能!”肖良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一切,“我是肖良,你是李伟,我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你错了,”李伟的笑容更冷了,“李伟是你的过去,你是李伟的未来。12次钟声,就是为了让你记起你的过去,让你成为我。”
肖良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看着镜子里的李伟,突然觉得很绝望。他知道,李伟说的是真的,他从一开始就是李伟的替身,是李伟的未来。
可他不想成为李伟,不想死在302室里。他猛地举起螺丝刀,朝着镜子砸过去,“哐当”一声,镜子碎了,碎片溅了一地。
钟声停了,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肖良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碎片,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当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上缠着一根黑发,和钟摆上的一模一样,黑色的发丝紧紧地缠在他的手腕上,像是永远都解不开。
他抬头看向挂钟,只见破碎的钟体慢慢恢复原状,黄铜边框重新变得光亮,玻璃也完好无损,指针缓缓地从12点往11点59分移动,像是在倒带。
肖良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302室的挂钟,还会继续运转,还会有下一个“肖良”,住进302室,听够12次钟声,成为下一个“李伟”。
而他,已经成为了李伟,成为了302室的一部分,等待着下一个替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