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半的钟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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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楼道里碾过,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像极了某种动物在暗处磨牙。肖良停下来喘了口气,指尖还沾着搬家公司工人留下的灰,黏在汗湿的手心里格外难受。这栋老楼比照片里更破,墙皮从三楼一直剥落到底层,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被夕阳染成诡异的橘红,像凝固的血痂。

“302,就是这儿了。”他掏出钥匙,金属齿插进锁孔时顿了一下——锁芯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转起来涩得厉害,最后“咔嗒”一声,像是咬碎了片枯叶。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窗户紧闭着,窗帘是深褐色的,把最后一点夕阳也挡在了外面,客厅里暗得像傍晚。

中介说这房子“性价比极高”,肖良当然知道为什么——上个月他刚丢了工作,银行卡里的余额只够支撑三个月房租,而这老小区的302室,租金比周边便宜一半还多。签合同的时候,中介眼神躲躲闪闪,只说前任租客“家里有事,突然就搬走了”,连押金都没要。肖良当时没心思细想,现在站在空荡的客厅里,后颈突然有点发紧。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墙面,在客厅正中央停住——那里挂着一台老式挂钟,黄铜色的边框生了层薄锈,玻璃蒙着厚厚的灰,看不清里面的指针。肖良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玻璃,就听见“吱呀”一声,不知是地板在响,还是钟体本身发出的声音。他皱着眉擦了擦玻璃上的灰,里面的景象让他心里一沉:时针和分针死死卡在11点59分的位置,短针挨着12,长针指着60秒的刻度,像被冻住的时间,连钟摆都纹丝不动。

“大概是坏了吧。”肖良嘀咕着收回手,转身去搬行李箱。箱子里装着他的被子和几件换洗衣物,还有母亲临走前塞给他的平安符,用红绳系着,现在正揣在他的牛仔裤口袋里,隔着布料传来一点微弱的暖意。收拾到后半夜,客厅里只剩下台灯的光晕,肖良坐在地板上拆最后一个快递,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那台挂钟。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钟的玻璃在反光,像是有双眼睛藏在里面,盯着他的后背。他猛地回头,钟还是老样子,指针依旧停在11点59分,灰扑扑的,没什么异常。“肯定是太累了。”肖良揉了揉太阳穴,关掉台灯走进卧室。床上的被褥是新换的,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潮味,他翻来覆去半天,终于在窗外的虫鸣声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肖良是被冷醒的。

不是室温低的那种冷,而是像有股寒气顺着领口钻进来,贴着皮肤游走,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他睁开眼,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隙里漏进一点月光,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影子。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1点59分,秒针正一圈圈地转,发出轻微的“嘀嗒”声。

就在秒针即将划过12的瞬间,客厅里突然传来“当——”的一声钟响。

那声音很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却带着穿透力,直直地钻进肖良的耳朵里。他猛地坐起来,心脏“咚咚”地跳——客厅里的挂钟不是坏了吗?怎么会响?

他没敢开灯,摸着墙走到卧室门口,透过门缝往客厅里看。月光刚好照在挂钟上,黄铜边框在暗处泛着冷光,而原本停在11点59分的指针,此刻正缓缓地移动,分针刚划过12的刻度,钟摆还在左右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生锈的铰链在转动。

肖良咬了咬牙,伸手摸到开关,“啪”地一声打开客厅的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填满房间,他一眼就看向挂钟,瞳孔骤然收缩——钟面内侧的玻璃上,凝着几滴暗红的水渍,形状不规则,顺着玻璃往下滑,在12点刻度的位置积成一小团,像还没干的血。

他走过去,踮起脚仔细看。水渍的颜色很深,不像是灰尘,也不像是普通的污渍,凑近闻的时候,还能闻到一点淡淡的腥气,和他小时候在屠宰场门口闻到的味道有点像。肖良的手指悬在玻璃上方,不敢碰——他总觉得那水渍不对劲,像是刚渗出来的。

“难道是楼上漏水?”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渗水的痕迹。他又绕到挂钟后面,墙面上也是干燥的,没有水渍的印记。那这暗红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钟还在走,秒针“嘀嗒、嘀嗒”地转,每一声都像是敲在肖良的心上。他突然想起中介的话,前任租客“突然搬走”,会不会和这台钟有关?他越想越怕,伸手想去摘挂钟,手指刚碰到黄铜边框,就被烫了一下——明明是深夜,钟体却带着一股温热,像是刚被人握过。

肖良猛地缩回手,指尖还留着灼痛感。他不敢再碰那钟,转身跑回卧室,关上门,还反锁了。躺在床上,他能清晰地听见客厅里的钟摆声,“吱呀、吱呀”,一直响到后半夜,才渐渐停了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肖良才迷迷糊糊睡着。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照进卧室,他第一时间冲到客厅,看向挂钟——指针又停在了11点59分,钟摆一动不动,而昨天晚上看到的暗红水渍,消失得无影无踪,玻璃上只剩下一层灰,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的噩梦。

可指尖残留的灼痛感,却提醒着他,那不是梦。

肖良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脸色很差,眼底带着青黑。他煮了碗泡面,刚吃了两口,就听见楼下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打翻了什么东西。他走到阳台往下看,只见一个老太太正蹲在楼下捡菜叶子,旁边放着个竹篮,里面的西红柿滚了一地。

那是张老太,昨天搬家的时候,肖良见过她一次。老太太七十多岁,头发花白,总是穿着一件蓝色的布衫,独自住在201室。当时张老太还问了他一句“是不是住302”,眼神里带着点奇怪的神色,肖良没在意,现在想想,或许老太太知道些什么。

肖良放下筷子,下楼帮忙。他捡起地上的西红柿,递到张老太手里,笑着说:“阿姨,您小心点,地上滑。”张老太接过西红柿,看他的眼神却有些复杂,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问:“小伙子,你昨晚……没听见什么声音吧?”

肖良心里一紧,试探着说:“您是说……钟声?”

张老太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手里的西红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烂了。她突然上前一步,攥住肖良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你听见了?”老太太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颤抖,“那钟早该砸了!三年前住这儿的小伙子,就是听着钟声没的!”

肖良的心跳漏了一拍:“没的?您是说……他死了?”

“可不是嘛!”张老太的声音更抖了,眼神往302室的方向瞟了一眼,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见,“那小伙子叫李伟,跟你差不多大,也是租的302。有天晚上我起夜,听见楼上有钟声,还以为是他新买的钟,结果第二天就听说他没了——在屋里发现的,脸色惨白,手里还攥着块钟的玻璃碎片!”

肖良的后背瞬间冒起一层冷汗,他想起昨晚钟面上的暗红水渍,难道……

就在这时,张老太家的窗户突然“哐当”一声自动关上,玻璃被风吹得嗡嗡响。肖良下意识地看向窗户,只见玻璃上映出个模糊的黑影,高高瘦瘦的,像是站在张老太家的客厅里,可张老太家的门明明是关着的。

“谁啊?”张老太也吓了一跳,转身往屋里走,“是不是风把窗帘吹起来了?”

肖良站在原地,盯着玻璃上的黑影。那黑影一动不动,像是在盯着他,过了几秒,突然消失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玻璃上只有张老太家客厅的景象,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小伙子,你没事吧?”张老太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搪瓷杯,“喝点水吧,看你脸都白了。”

肖良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冰凉的。他喝了口热水,才觉得稍微好点,问:“阿姨,那之后302室就没人住了吗?”

“谁敢住啊!”张老太叹了口气,“李伟没了之后,中介把房子挂出去过几次,可每次租客住不了几天就搬走了,都说听见钟声,还说屋里有怪事。我本来想提醒你,可中介不让说,说我要是坏了他的生意,就找我麻烦。”

肖良心里一阵发凉,难怪中介那么爽快,原来这房子是个“凶宅”。他又问:“阿姨,您知道李伟的钟是从哪儿来的吗?”

“不清楚。”张老太摇了摇头,“我只见过一次,就是挂在客厅的那台,黄铜边框的,跟你家现在挂的那台……好像是同一个。”

肖良的心脏猛地一沉——同一个?难道李伟的钟,根本就没被拿走,一直挂在302室的客厅里?

他不敢再想下去,跟张老太道谢后,就匆匆上楼了。回到302室,他第一眼就看向客厅的挂钟,指针依旧停在11点59分,可他总觉得,那钟像是在笑,等着晚上的到来。

肖良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就往挂钟的方向瞟。他想把钟摘下来扔掉,可一想到昨晚的灼痛感,又不敢碰。他甚至想过搬走,可身上的钱不够,再找房子也需要时间,只能先忍几天,等找到新的住处再说。

到了傍晚,肖良觉得屋里太闷,就想收拾一下衣柜,透透气。衣柜是老式的木制衣柜,推拉门的,上面还刻着花纹,不过已经掉漆了。他拉开左边的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层灰。拉开右边的门时,手指突然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在衣柜的最深处,被一件旧衣服盖着。

肖良把旧衣服拿开,发现是个相框,塑料边框的,已经发黄了。他把相框拿出来,擦了擦上面的灰,里面的照片让他瞬间僵住——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白色T恤,对着镜头笑,眉眼和轮廓竟和他有七分像,而背景,正是302室的客厅,墙上挂着的,正是那台黄铜边框的挂钟!

照片里的挂钟指针停在10点,钟摆是垂直的,看起来很正常。肖良拿着相框,手忍不住发抖——这个男人,难道就是张老太说的李伟?他怎么会和自己长得这么像?

他想仔细看看照片里的李伟,可刚把相框凑到眼前,“咔嗒”一声,相框的边框突然裂开,一道缝从左上角一直延伸到右下角。肖良吓了一跳,手一抖,相框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握紧,再看照片时,瞳孔骤然收缩——照片里李伟的脸,竟变成了空白,像是被人用白色颜料涂过一样,只剩下头发和衣服的颜色,而钟面上12点的指针,却泛着冷光,像是在照片里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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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良的心跳“咚咚”地响,他把相框翻过来,背面贴着张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字:“12点,别听钟。”字迹很潦草,像是写的时候很慌张,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钟,钟口对着12点的方向。

这是李伟写的?他是在提醒后来的人?

肖良拿着纸条,手心里全是汗。他突然想起张老太说的,李伟死的时候手里攥着钟的玻璃碎片,难道他是想砸了钟,却没成功?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挂钟突然发出“吱呀”一声,肖良猛地回头,只见钟摆轻轻晃了一下,指针还是停在11点59分,没有任何异常。可他总觉得,那钟像是在盯着他,盯着他手里的相框。

他不敢再留着相框,走到阳台,想把它扔下去。可刚走到阳台门口,就听见楼下传来张老太的声音:“小伙子,你干什么呢?”

肖良往下看,张老太正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个菜篮子。“阿姨,我扔点东西。”他说。

“什么东西啊?”张老太眯着眼睛往上看,“别扔易碎的,砸到人就不好了。”

肖良看了看手里的相框,塑料边框的,应该不算易碎品,可他突然不敢扔了——他总觉得,要是扔了这相框,会发生更可怕的事。他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个旧本子,我还是扔垃圾桶吧。”

说完,他转身走进屋里,把相框放进衣柜的最深处,还用旧衣服盖好。他坐在沙发上,盯着衣柜的方向,心里直发毛。过了一会儿,他想起口袋里的平安符,赶紧拿出来,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希望能有点用。

夜幕慢慢降临,客厅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肖良没敢开灯,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风声。他看了看手机,已经11点半了,还有半小时,就是12点。他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听见钟声,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能紧紧攥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12点的钟声,比肖良预想的来得更早。

还差两分钟到12点时,客厅里突然传来“当——”的一声,沉闷而清晰,比昨晚的声音更响,像是直接敲在他的耳膜上。肖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心脏“咚咚”地跳,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没敢开灯,摸着墙走到客厅中央,盯着挂钟。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照在钟面上,指针正缓缓地移动,分针刚划过12,钟摆左右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和昨晚一样。

可这次,肖良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

在钟摆的“吱呀”声里,夹杂着一丝微弱的低语,像是有人贴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很轻,却能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该换你了……该换你了……”

肖良的后背瞬间冒起一层冷汗,他猛地回头,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可那低语还在继续,像是从钟里面传出来的,一圈圈地绕在他的耳边。

“谁?谁在说话?”肖良的声音发颤,他捡起沙发旁边的扫帚,握在手里,像是这样能给自己一点勇气。

低语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换你……换你……”

肖良再也忍不住,猛地举起扫帚,朝挂钟砸过去。“哐当”一声,扫帚头砸在钟的玻璃上,玻璃瞬间碎了一地,细小的碎片溅到他的脚上,有点疼。可钟还在响,“当——当——”,一声声,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劳。

更恐怖的是,肖良低头看向地上的碎玻璃,突然看见玻璃的反光里,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影,正站在他的身后,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看不清脸。那人影伸出手,苍白的手指朝着他的肩膀摸过来,指尖快要碰到他的衣服了。

“啊!”肖良吓得大叫一声,猛地转身,手里的扫帚朝人影挥过去。可扫帚挥空了,他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

他喘着粗气,看向地上的碎玻璃。反光里只有他自己的影子,脸色惨白,眼神惊恐,没有任何白衣人影。“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他喃喃自语,可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刚才的触感那么真实,不像是假的。

钟还在响,“当——当——”,已经响了三下。肖良看向钟的内部,里面的齿轮裸露在外,转动着,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而在齿轮之间,他看见一缕黑色的头发,缠在齿轮上,随着齿轮的转动,慢慢被拉长。

那头发很长,很黑,不像是男人的头发。肖良的心里又是一紧,他想起张老太说的,李伟死的时候手里攥着玻璃碎片,难道当时他也看见这头发了?

就在这时,低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像是就在钟里面:“你跑不掉的……12次……听够12次钟声,你就会变成我……”

肖良的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不敢再待在客厅,转身跑回卧室,关上门,用柜子抵住门把,然后躲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客厅里的钟声还在响,一直响了12下,才渐渐停了下来。

肖良的腿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可攥着扫帚的手却不敢松。客厅里的钟声还在响,“当——当——”,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震得他耳膜发疼。而那缕缠在齿轮上的黑发,随着齿轮转动,竟慢慢往下垂,末端还沾着点暗红的东西,和之前钟面上的水渍一模一样。

“你跑不掉的……12次……听够12次钟声,你就会变成我……”低语声从钟里钻出来,顺着空气钻进他的耳朵,这次清晰得能听见声音里的阴冷,像是带着水汽的风,刮得他后颈发麻。肖良突然想起张老太说的李伟,那个和他长得七分像的男人,难道就是这样被“换”走的?

他不敢再想,连滚带爬地往卧室跑,拖鞋在碎玻璃上踩出“咯吱”声,像是有人在背后跟着他。冲进卧室的瞬间,他反手甩上门,还没等锁扣落下,就听见门外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肖良吓得浑身一僵,死死抵着门板,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他能清晰地听见门外的动静——先是钟摆“吱呀”的余响,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悠悠地绕着客厅走,最后停在了卧室门口。

“肖良……”门外传来低语,这次不再是模糊的呢喃,而是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开门……我们聊聊……”

那声音和他自己的声音有七分像,只是多了点说不出的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东西。肖良捂住嘴,不敢出声,后背紧紧贴着门板,能感觉到门板上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门外的人正把脸贴在上面,透过门缝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连钟的余响都消失了。肖良还抵着门,浑身的汗把衣服都浸湿了,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敢慢慢挪开身子,透过门缝往外看。

客厅里的挂钟还挂在墙上,玻璃碎了一地,齿轮裸露在外,那缕黑发却不见了踪影,像是从未出现过。肖良咬着牙走出去,蹲在碎玻璃旁,指尖刚碰到一片碎片,就看见碎片上映出个模糊的人影——不是他的,而是个穿白衣服的人,正站在他身后的墙角,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

肖良猛地回头,墙角空荡荡的,只有积灰的踢脚线。他拿起碎片仔细看,上面只有他自己的倒影,脸色惨白,眼底满是惊恐。他把碎片扔在地上,不敢再看,转身去收拾行李——他必须马上搬走,哪怕睡在桥洞下,也比待在这鬼屋里强。

可当他打开行李箱,却发现里面的衣服全都乱了,像是被人翻找过,而母亲塞给他的平安符,正躺在箱子最底下,红绳断了,符纸被撕成了两半,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肖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跑不掉了。

肖良一夜没合眼,天刚亮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挂钟。钟又停了,指针依旧卡在11点59分,像是永远都跨不过12点的坎。他想去找中介,可一想起中介昨天被逼哭的样子,又觉得没用——中介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说不定还会把他推得更远。

直到早上8点,门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肖良心里一紧,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只见张老太倒在201室的门口,身体蜷缩着,手里还攥着个黄色的东西,像是张符纸。

“阿姨!”肖良赶紧打开门,冲下楼扶起张老太。老太太的身体已经凉了,脸色惨白,和张老太说的李伟死时的样子一模一样。肖良的手开始发抖,他摸了摸张老太的鼻息,没有任何气流,心瞬间沉了下去——张老太没了。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警察来的时候,楼道里已经围了几个邻居,有人在小声议论,说张老太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还有人说302室是凶宅,住进去的人都没好下场。肖良站在一旁,听着邻居的议论,后背冒起一层冷汗。

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走到肖良面前,拿出笔记本,问:“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肖良点点头,声音还有点发颤:“是,我早上8点听见门外有声音,开门就看见阿姨倒在这儿了。”

警察又问:“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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