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马桶里的枯手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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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零七分,张莹莹是被一阵尖锐的腹痛惊醒的。那痛感来得突然,像有把生锈的剪刀在腹腔里反复绞动,让她瞬间从浅眠中弹坐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卧室里拉着厚重的遮光帘,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只有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亮着冷白色的光,数字“2:07”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刺眼。
她缓了足足半分钟,才撑着床头柜慢慢坐起身。睡衣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凉得发瘆。客厅里传来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敲在神经上,让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添了几分压抑。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脚尖往上窜,激得她打了个寒颤——明明是初夏,这屋子的地板却总像捂不热似的,尤其是靠近卫生间的那片区域,常年都带着一股阴湿的凉意。
张莹莹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向卫生间。走廊的声控灯坏了好几天,李哲总说等周末再修,此刻她只能借着卧室门缝漏出的微光摸索前行。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她还特意顿了顿,伸手摸了摸门板——果然,又是凉的,像摸在一块浸了水的石头上。
她推开门,伸手去按头顶的灯。开关“咔哒”响了一声,灯泡闪了两下,又灭了。她皱着眉再按一次,灯光依旧是昏昏沉沉的,亮得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彻底熄灭。直到第三次按下开关,那盏老式白炽灯才终于稳定下来,洒出一片泛黄的光,把卫生间里的瓷砖、洗手台和马桶都照得朦朦胧胧,角落里还堆着几道深黑色的阴影。
张莹莹没心思在意这些。腹痛越来越剧烈,她快步走到马桶边,刚坐下,就感觉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脚背。那触感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又像小鱼的尾巴扫过皮肤,带着点冰凉的湿意。她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马桶里的水——水面很平静,只有她坐下时漾开的几圈涟漪在慢慢消散,水里干干净净的,连一点杂质都没有。
“肯定是太紧张了。”她小声嘀咕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公司赶项目,她连续加班了半个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出现幻觉好像也说得通。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可心里总觉得有点发慌,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马桶深处瞟。
几分钟后,腹痛缓解了些。张莹莹撑着马桶圈准备起身,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点异样——马桶深处的水里,似乎浮着个黑色的东西。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弯腰凑近了些,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看去。
那是一只手指尖。
准确来说,是一只干瘪发黑的手指尖。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死透了的青黑色,指甲缝里还嵌着些暗褐色的污垢。它就那样静静地浮在水面下,离她的手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拉着它,最后彻底消失在马桶深处的黑暗里。
张莹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恢复平静的水面,连呼吸都忘了。刚才那一幕太清晰了,指尖干瘪的纹路、青黑色的皮肤,甚至指甲缝里的污垢,都像刻在视网膜上一样,挥之不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咚咚”的声音盖过了客厅的挂钟声,震得耳膜发疼。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马桶上站起来,后背“咚”地一声撞在身后的瓷砖墙上。冰凉的瓷砖贴着后背,却一点也没让她冷静下来。她盯着马桶,双腿控制不住地发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什么?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后背撞在瓷砖墙上的痛感让张莹莹稍微清醒了些,可视线依旧死死锁在马桶上。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砰砰”跳得快要炸开的声音。她盯着那片平静的水面,期待着刚才那只枯黑的指尖能再出现一次——哪怕是证明自己没看错也好,可水面就那样静着,连一丝波纹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
“不可能……”她小声喃喃着,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明明看到了……”
她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往前挪了一步,眼睛离马桶更近了。昏黄的灯光照在水面上,能清楚地看到马桶内壁的瓷釉,甚至能看到水下管道口那圈模糊的阴影。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水里干干净净的,别说枯黑的指尖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张莹莹的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如果是幻觉,为什么会那么清晰?那指尖的触感、颜色,甚至指甲缝里的污垢,都真实得可怕。可如果是真的,那东西又去哪了?难道真的沉到管道里去了?
她越想越怕,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后背再次贴紧了冰凉的瓷砖。她盯着马桶,突然觉得那漆黑的管道口像一张巨大的嘴,正无声地盯着她,随时可能把她吞进去。她再也待不下去了,颤抖着伸出手,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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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水流顺着马桶内壁旋转而下,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张莹莹看着那个漩涡,心里的恐惧不仅没减少,反而更甚——她总觉得,在那个漩涡的中心,有一双眼睛正透过水面盯着她,冰冷、怨毒,带着说不出的恶意。
水流声渐渐变小,马桶里的水重新恢复平静。张莹莹不敢再停留,转身就往卫生间外跑,连灯都忘了关。回到卧室时,她还在不停地发抖,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可还是觉得浑身发冷,总觉得那只枯黑的指尖还在跟着她,就贴在被子外面。
她睁着眼睛到天亮,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稍微松了口气。客厅的挂钟显示已经六点半了,李哲的闹钟很快就要响了。她爬起床,脚步还有些虚浮,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再去看看马桶。
她走到卫生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卫生间里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依旧有些刺眼。她径直走到马桶边,弯腰仔细检查——马桶内壁干净光滑,瓷釉亮得能反光,水面平静无波,连一点异样的痕迹都没有。她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水面,水是凉的,却没有昨晚那种刺骨的寒意。
“难道真的是幻觉?”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或许真的是最近太累了,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觉。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李哲翻身的声音。张莹莹赶紧走出卫生间,刚洗漱完,李哲就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早啊老婆,”他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抱她,却被张莹莹下意识地躲开了。
李哲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张莹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她原原本本地描述了自己看到的那只枯黑的指尖,还有那种真实的触感。可她话刚说完,李哲就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肯定是最近加班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咱们这房子刚住进来半年,马桶都是新换的,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可是我看得很清楚!”张莹莹急忙辩解,“那指尖是青黑色的,还干瘪得贴在骨头上,指甲缝里还有污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累了。”李哲打断她,语气带着点敷衍,“等这个项目结束,我陪你出去旅游放松放松,肯定就没事了。你就是太紧张了。”
张莹莹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李哲不以为然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说,李哲也不会相信的。他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觉得是她胡思乱想。
可张莹莹心里清楚,那不是幻觉。她走到洗手台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过指尖,让她瞬间想起了昨晚那只枯手触碰脚背的凉意。她攥着冰凉的洗手台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昨晚那指尖的触感,清晰得不像假的,那是一种带着死气的冰凉,和自来水的凉完全不一样。
她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管那是什么,一定要查清楚。
接下来的三天,张莹莹几乎是在恐惧中度过的。每到晚上,她都不敢靠近卫生间半步,哪怕是口渴得厉害,也宁愿忍着,直到天亮才敢去喝水。李哲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可每次问起,她都只是含糊其辞,说自己最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她知道,就算说了,李哲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她小题大做。
到了第四天深夜,张莹莹实在忍不住了。她从凌晨一点就开始口渴,喉咙干得像要冒烟,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了摸床头柜,水杯是空的——昨晚睡前忘了接水。她盯着黑暗的天花板,心里天人交战了很久,最终还是口渴战胜了恐惧。
“就去客厅接杯水,不去卫生间,没事的。”她小声给自己打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客厅的挂钟显示已经凌晨三点了,屋子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步步挪向客厅的饮水机。
就在她经过卫生间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卫生间的门居然是虚掩着的,留着一条两指宽的缝隙。她记得很清楚,昨晚睡前她特意检查过,所有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尤其是卫生间的门,她还特意反推了一下,确定是关紧了的。
是谁打开的门?李哲睡得很沉,不可能半夜起来去卫生间而不吵醒她。难道是……张莹莹的心里瞬间升起一股寒意,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传来了“滴答、滴答”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水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张莹莹的心跳瞬间加快,她盯着那道门缝,心里既恐惧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咬了咬牙,壮着胆子,慢慢凑到门缝边,透过缝隙往里面看。卫生间里没开灯,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隐约能看到马桶的轮廓。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滴答、滴答”,声音还在继续,而且似乎越来越近。
张莹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她没有先开灯,而是先看向马桶——借着月光,她清楚地看到,马桶盖被掀开了,水面上似乎漂浮着什么东西,泛着淡淡的红色。
她伸手按下了灯的开关。“咔哒”一声,昏黄的灯光亮起,卫生间里的景象瞬间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马桶盖确实被掀开了,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血丝,像一层薄纱一样铺在水面上,而马桶边缘的瓷砖上,正有一道水渍缓缓往下渗,水渍的颜色是淡红色的,和水面上的血丝一模一样。
“血……”张莹莹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盯着那些血丝,心脏狂跳不止。这是谁的血?为什么会出现在马桶里?
她壮着胆子,一步步走到马桶边,弯腰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就在她的脸离水面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时候,突然,一只手猛地从水里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皮肤呈青黑色,紧紧贴在骨头上,指关节突出,像一截截干枯的树枝。指甲又长又尖,颜色是暗黄色的,指甲缝里嵌着暗褐色的污垢,和她第一次看到的指尖一模一样!
那只手伸出来的速度很快,指尖几乎是擦着她的手背划过。张莹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比冰块还要冷,瞬间从手背传遍全身。她吓得尖叫起来,身体猛地往后退,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啊——!”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张莹莹摔得膝盖生疼,可她顾不上疼,眼睛死死盯着马桶里的那只手。
可就在她摔倒的瞬间,那只枯手突然又缩了回去,“哗啦”一声,消失在水面下。张莹莹趴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盯着马桶里的水——水面上的血丝还在,正随着水波慢慢扩散,可那只枯手,却再也没有出现。
她趴在地上,浑身发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刚才那只手的触感太真实了,那刺骨的寒意,那干枯的皮肤,都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里。她终于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马桶里真的有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张莹莹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不敢再靠近马桶,转身就往卧室跑,连卫生间的灯和门都忘了关。回到卧室时,她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扑到床上,紧紧抓住李哲的胳膊,用力摇晃着:“李哲!醒醒!快醒醒!”
李哲被她晃得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了?大半夜的,叫什么?”
“马桶里……马桶里真的有东西!”张莹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看到了!一只枯手!青黑色的!还差点碰到我!”
李哲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看着张莹莹苍白的脸和满是恐惧的眼神,终于收起了之前的不以为然。他皱着眉,伸手摸了摸张莹莹的额头:“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莹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把刚才在卫生间看到的一切,包括虚掩的门、滴答的水声、水面上的血丝,还有那只突然伸出来的枯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哲。她说得很详细,连枯手的颜色、指甲缝里的污垢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李哲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掀开被子:“走,我去看看。”
张莹莹紧紧抓着李哲的手,跟着他一起走向卫生间。走到门口时,她还下意识地往身后躲了躲。李哲推开卫生间的门,昏黄的灯光依旧亮着,马桶里的水面上,那层淡淡的血丝还在,边缘的水渍也还留在瓷砖上。
李哲走到马桶边,弯腰仔细检查了一遍。他伸手摸了摸水面,又看了看瓷砖上的水渍,然后皱着眉回头看向张莹莹:“这确实是血,可……这是谁的血?”
“我不知道……”张莹莹摇着头,声音依旧在发抖,“我只看到那只手……”
李哲沉默了。他盯着马桶里的血丝,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张莹莹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李哲知道些什么?
李哲蹲在马桶边,指尖悬在水面上方几厘米处,却迟迟没有落下。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张莹莹第一次发现,他的脸色比自己还要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刚才她哭诉时,李哲的眼神就一直在躲闪,一会儿盯着地板,一会儿瞟向门口,唯独不敢和她对视——这种反应,绝不是“觉得她胡思乱想”那么简单。
“你到底在瞒什么?”张莹莹的声音还在发颤,却多了几分逼问的意味。她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快又沉,“这血、那只手,还有这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李哲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他慢慢站起身,转身面对张莹莹时,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慌乱,甚至还有一丝……愧疚?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终于挤出一句:“没、没什么,可能就是……管道里有老鼠,不小心弄破了皮?”
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笑。张莹莹看着他,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李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骗我?老鼠能弄出这么多血?能长出青黑色的枯手?”她指着马桶里的血丝,声音陡然提高,“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房子有问题?”
被她这么一逼,李哲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洗手台上,双手捂着脸,发出一声压抑的叹息。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放下手,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奈,声音低得像在自语:“是……我是瞒了你一些事。”
张莹莹的心猛地一沉,她屏住呼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套房子……不是正常买的。”李哲的声音带着颤音,“是我从一个远房表哥手里低价收来的,比市场价便宜了快一半。”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当时说,这房子是空置了半年的,没人住,所以才卖这么便宜。我当时想着咱们攒钱不容易,能省点是点,就没多问……”
“然后呢?”张莹莹追问,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的话会让她更害怕。
“直到签合同那天,我才从邻居嘴里听到一点消息。”李哲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要被卫生间里微弱的水流声盖过,“他们说,半年前,这房子里住过一对夫妻。有天晚上,女主人突然就不见了——是在家里失踪的,门窗都好好的,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警察来了好几次,也没找到人,到现在都是失踪案,没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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