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渊回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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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嘎吱--”
沉重的圆形铁门内部,巨大的锁闭机构开始转动、解锁!门体本身,在液压装置的驱动下,缓缓地、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向内旋转开启!
一股冰冷、潮湿、带着浓重海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消毒水和铁锈气息的强风,猛地从门内涌出!吹得我们衣衫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风中夹杂着那股令人眩晕作呕的次声波嗡鸣,此刻变得异常清晰和强大,如同实质般冲击着耳膜和内脏。
门内,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应急灯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门口一小段向下延伸的、同样由粗糙混凝土浇筑的阶梯。阶梯很陡,通往更深、更黑暗的地下。那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散发着冰冷、死寂和..…一种无法形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父亲站在洞开的门前,身体微微前倾,手电筒的光柱射入黑暗却像被吞噬了一样,照不出多远。他深吸了一口那冰冷、带着浓重异味的空气,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没有回头路了。走,下去!"
旋转铁门在我们身后沉重地关闭,发出沉闷的“哐当”巨响,彻底隔绝了外面通道那微弱的应急灯光和隐约的混乱声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将我们吞没。只有父亲手中那只应急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柄脆弱的匕首刺破浓稠的墨色,照亮脚下陡峭、湿滑的混凝土阶梯。
每一步踏下,脚步声都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里激起空洞、放大的回响。台阶上布满滑腻的苔藓和冷凝水,空气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海腥味和……一种更加难以忍受的、类似臭氧混合着腐肉的怪异气息。那无处不在、低沉到几乎听不见却又深入骨髓的嗡鸣,在这里达到了顶峰。它不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经的震荡,搅得人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阶梯漫长而陡峭,仿佛直通地狱。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终于不再是台阶,而变成了同样粗糙、冰冷的水泥地面。手电光柱向前延伸,照出一片巨大的、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轮廓。
这里像一个被遗忘的、巨大无比的地下溶洞,又像一个废弃的巨型船坞。穹顶高得几乎消失在黑暗里。手电光扫过之处,是巨大、冰冷、布满锈迹的金属支架和粗大的管道,它们如同史前巨兽的骨骼,支撑着这片黑暗的空间。远处,隐隐传来水流冲击岩壁的沉闷轰鸣。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环绕在我们四周的“墙壁”。
那根本不是什么混凝土墙壁!
那是巨大无比的、弧形的、厚度惊人的透明亚克力玻璃!玻璃之外,是深不见底、完全漆黑的海水!手电光照射过去,光线被海水迅速吞噬,只能勉强照亮近处几米。浑浊的海水中,偶尔有模糊的、巨大的黑影无声无息地滑过,速度快得惊人,只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细密的气泡轨迹。那些黑影的形状难以辨认,带着深海生物特有的诡异和不祥。
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沉入黑暗深渊的玻璃泡泡里,脆弱得不堪一击。
“老天.....”"母亲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死死抓住父亲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这这.…这是.….海底?”
“恐怕是的。”父亲的声音干涩沙哑,手电光柱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水,“我们已经在海平面以下很深的地方了。这条隧道.….….或者这个'泡泡'……是直接建在海底岩层里的。”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在这绝对黑暗的深海包围下,人类渺小得如同尘埃。那巨大的玻璃幕墙外,任何一个未知的庞然大物轻轻一撞,我们都将粉身碎骨,葬身冰冷黑暗的海底。
“看那边!"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指向手电光扫到的方向。在巨大玻璃幕墙的一侧,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排低矮的建筑轮廓。那建筑紧贴着岩壁,造型方正而冰冷,金属外壳在应急手电的微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像一块嵌入黑暗的、巨大的金属方碑。建筑外墙上,有一个小小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方形标志,上面是一个抽象的、扭曲的声波符号,下方是一行小字:“深海声呐研究所-Sector Z。”
研究所!刚才广播里提到的那个“深海声呐探测项目?"
父亲深吸一口气,手电光牢牢锁定那栋建筑唯一的入口----一扇厚重的、布满仪表盘的合金气密门。“过去看看。答案……很可能在那里。”
我们几乎是贴着冰冷的玻璃幕墙,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脚下是湿滑的岩石和冰冷的海水洼。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玻璃墙外那无边黑暗中的未知存在。那无处不在的低频嗡鸣,如同跗骨之蛆,持续地折磨着神经,让头痛欲裂。
终于靠近了那扇合金气密门。门边的密码键盘和控制面板闪烁着微弱的指示灯。父亲上前仔细查看,眉头紧锁。
“需要权限卡.....或者高级密码.. .他尝试着按了几个通用组合,毫无反应,面板只是发出单调的拒绝音。
“那怎么办?"母亲焦急地问。
就在这时,“滴--”一声轻响。控制面板上一个不起眼的绿色指示灯突然亮起!紧接着,气密门内部传来一阵轻微的排气声和锁扣转动的机械声。
厚重的合金门,竟然缓缓地向内滑开了!
门内透出惨白刺眼的光线,与外面隧道的绝对黑暗形成强烈反差。同时,一股更加浓烈、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浓重的消毒水味、刺鼻的化学试剂味、还有一种….类似于肉类腐烂的甜腥恶臭。
门内是一条同样惨白灯光照亮的金属通道,干净、冰冷,一尘不染。通道两侧是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合金门,门上标着数字或代号。
死寂。
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以及那始终存在的、令人烦躁的次声波背景音。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通道深处某个房间里传了出来。那声音极其微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绝望,像受伤野兽在垂死挣扎时发出的悲鸣,又像是精神崩溃者无意识的呓语。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通道左侧一扇标着“03”的合金门。
父亲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示意我和母亲留在原地,自己则握紧了手电筒--虽然在这里它更像一根无用的棍子--屏住呼吸,极其缓慢、谨慎地靠近那扇门。
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父亲凑了过去,向里望去。
仅仅看了一眼!
他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一片惨青!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最无法承受的景象,喉咙里发出压抑的、近乎窒息的声音。
"爸!"我惊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扶住他。
“别看!晚晚!别..…"父亲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阻止,他试图用手挡住我的眼睛,但已经晚了。
我的目光,透过那冰冷的观察窗玻璃,投射了进去。。
房间不大,惨白的灯光下,只有一张束缚床。床上…..绑着一个人。
不,那几乎不能被称作人了。
他穿着破烂的研究员白大褂,四肢被坚固的皮带死死固定在床上。他的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非人的角度扭曲着,像被无形的巨力反复蹂躏过的破布娃娃。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青紫的瘀痕和.….仿佛从内部爆裂开的、细密的血点!最恐怖的是他的脸!眼球如同金鱼般可怕地暴突着,几乎要挤出眼眶,瞳孔涣散,毫无焦点。涎水混合着血沫,从他无法闭合、无声嘶吼着的嘴角不断涌出,浸湿了肮脏的床单。他的四肢间歇性地、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带来更响亮的骨骼错位的“咔吧”声。
他身边的地上,散落着几个摔碎的培养皿和记录本。墙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黏稠的液体(可能是血),涂抹着无数疯狂、不成语句的字迹:
“关掉它!!!!"“耳朵!!!!!!!"
“它们…..痛苦...”
“R.….疯子…"
那无声的痛苦挣扎,那墙上疯狂的血书,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我的眼球,直刺大脑深处!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酸水猛地涌上喉咙!我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但冰冷的恐惧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
“声波.....是声波!"父亲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他指着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镶嵌在墙壁里的黑色网格状发声单元,“高强度的次声波.…..足以.……足以从内部摧毁人。”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那扇最为厚重、标着“主控室”字样的合金大门,“嗤”的一声,缓缓滑开了。
一个穿着整洁白色实验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形高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种近乎非人的专注和...狂热。他手里拿着一份电子记录板,姿态从容得与这地狱般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看到了我们,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浮现出一丝极其古怪的、混合着好奇和...…..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味的笑容。
“啊,意外的访客。"他的声音温和,甚至带着点书卷气,却像冰冷的毒蛇钻进耳朵,“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瑞斯博士(Dr.R)。欢迎来到'波塞冬之怒'项目的心脏地带。"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动作优雅得如同在主持一场上流社会的沙龙,“看来,我的'小宠物们'在外面玩得有点过火,把贵客都惊扰到这里来了。正好,请进来看看吧,我们.…正在改变世界。"
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在惨白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狰狞。
主控室的大门在身后无声地滑闭,沉重的锁扣声如同最后的审判。
这里空间巨大,像一个冰冷的心脏。一面墙是巨大的、分成无数格子的监控屏幕阵列。此刻,大部分屏幕都是雪花点或者漆黑一片,只有少数几个还在顽强地工作着,显示着外面海洋馆不同区域的混乱景象:破碎的玻璃、奔逃的人群、在水中疯狂冲撞的目大黑影..…如同地狱的实况转播。
房间中央,是一个由复杂金属支架和透明管道构成的庞大装置。它的核心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倒置喇叭口的黑色金属发射器,表面布满散热孔和密集的线路接置喇叭口的黑色金属发射器,表面布满散热孔和密集的线路接口。无数粗大的、颜色各异的线缆如同怪物的血管,从发射器底部延伸出来,连接着周围闪烁着各种指示灯的控制台和嗡嗡作响的服务器阵列。发射器正对着主控室前方那面巨大的、单向透明的观察窗。窗外,是无尽的、漆黑的深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氧味和机器高速运转散发的焦糊气息。那无处不在的、令人崩溃的次声波嗡鸣,在这里达到了顶峰,源头正是那个巨大的发射器!
Dr.R步履从容地走到中央控制台前,手指在光滑的触控面板上随意滑动着,调出复杂的波形图和频谱分析界面。屏幕上跳动着疯狂的数据流。
“多么美妙的力量,不是吗?"他宗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沉醉,完全无视了我们脸上的惊骇和愤怒,“低频声波,大自然的无形之手。鲸鱼用它跨越千里交流,地震用它撕裂大地.….而我们人类终于掌握了这把钥匙!"他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手指点向那个巨大的发射器,“"波塞冬之怒’!它能穿透最厚的舰船装甲,能粉碎最坚固的混凝土工事!更妙的是,它能直接作用于生物最原始的神经中枢!恐惧、混乱、痛苦、甚至.…臣服!"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一个伟大的造物。
“外面的混乱?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能量逸散测试。看看我的'宠物们’的反应,多么剧烈!多么完美地印证了理论的可行性!只要稍加调整频率和强度,我们就能让整个太平洋的'邻居们’,成为最听话的武器!想想看!一支由虎鲸、鲨鱼、甚至巨型章鱼组成的、无坚不摧的生物军团!受控于声波!受控于我!"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疯狂,“那些政客,那些环保蠢货他们懂什么?!他们只会用条条框框束缚人类探索力量的脚步!控制海洋?不!我们要征服它!用它碾碎一切阻碍!这是进化的必然!是力量的终极形态!"
他猛地指向观察窗外那漆黑的深海,仿佛那里已经陈列着他幻想的无敌军团。
“你疯了!"父亲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他指着监控屏幕上地狱般的景象,“你看看!看看你干了什么!那些动物!那些人!还有里面那个……那个被你折磨成怪物的人!”
“必要的代价!"Dr.R厉声打断脸上温和的面具彻底撕碎,露出底下的狰狞,“科学前进的祭坛上,从来不缺少祭品!至于那些研究员?"他嗤笑一声,带着残忍的轻蔑,“他们自愿签署了协议,为了'伟大的科学事业'献身。能亲身感受'波塞冬之怒'的初级形态是他们的荣幸!虽然……似乎他们的神经系统脆弱了点,没能坚持到看到成果的那一刻。
他脸上那毫无人性的冷酷,让我感到彻骨的冰寒。
“而你,"他的目光突然锐利如刀死死地盯住父亲,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林工程师?我没记错吧?三年前,在'深海共振防护材料'项目论证会上,就是你第一个跳出来质疑我的次声波武器化方案的可行性?说它'不可控’、'反人道’?"他一步步逼近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现在,亲眼看到了?感受到它的力量了?告诉我,谁才是对的?"
父亲身体绷紧,将我和母亲护在身后,毫不退缩地迎上对方疯狂的目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瑞斯!关掉它!外面已经失控了!再这样下去,整个城市海岸线都可能...”
“失控?"Dr.R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神经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干笑。
“不!这正是我想要的!混乱是阶梯!是证明力量的舞台!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蠢货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宰者!"他猛地转身,扑向控制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疯狂敲击,“我要把功率推到临界点!让'波塞冬之怒’的咆哮,响彻整个大陆架!”
屏幕上,代表声波强度的能量柱状图瞬间飙升!刺耳的警报声凄厉地响起!红灯疯狂闪烁!
“嗡----!!!"
那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次声波嗡鸣,骤然拔高!变成了一种穿透一切、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仿佛整个海底基地都在痛苦地呻吟、震颤!主控室厚重的玻璃观察窗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冰花状裂纹!桌上的杯子、仪器噼啪作响!
我和母亲痛苦地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仿佛是从骨头里、从内脏深处直接炸开的!眼前阵阵发黑鲜血从鼻腔不受控制地涌出!
“阻止他!"父亲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看到了控制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红色物理紧急制动闸!那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雄狮,猛地朝那个红色闸柄扑去!
“找死!"Dr.R 眼中凶光爆射!他反应快得惊人,反手从实验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银色声波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了父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