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寂灭救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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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灰芒微弱如星火，却后发先至，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两名疯狂逃窜的魔修背心要害！
两名魔修身体猛地一僵，前冲的势头骤然停止。他们脸上惊恐的表情凝固，眼中的神采如同被狂风吹熄的蜡烛，瞬间黯淡、熄灭。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他们的身体内部，仿佛被点燃了无形的火焰，魔元、气血、乃至神魂，都如同遇到了火星的极度干燥的枯草，由内而外剧烈地燃烧起来！
“啊——！”凄厉短促的惨叫声只发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他们的体表没有任何火焰冒出，但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干枯、萎缩。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两具还在保持着奔跑姿态的焦黑枯炭凝固在半空，随即哗啦一声，散作漫天飞灰，被山风一吹，彻底消散无踪。
又是瞬间秒杀！形神俱灭！
首领伏诛，最强的两名合体初期魔修也化为飞灰，剩下的那些炼虚、化神期的魔修，此刻在凌绝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他们早已被这恐怖的一幕吓破了胆，阵型大乱，有的呆立原地瑟瑟发抖，有的发疯般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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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的身影如同死神在人间行走，每一次闪烁，必定出现在一名魔修身前或身后。他的动作简洁、高效、漠然。有时是一指点出，有时是随意一拳，有时甚至只是目光扫过。
劫烬拳下，没有任何侥幸。
被直接击中的魔修，瞬间湮灭成灰。被拳风扫中的，肢体瞬间枯萎碎裂，寂灭之力侵入体内，疯狂侵蚀生机本源，即便当时未死，也顷刻间断绝所有生机，倒地化为枯骨，继而碎成粉末。
战斗，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单方面的、沉默的屠杀。山谷中，只剩下灰影闪烁，以及魔修们临死前短暂而绝望的哀嚎。
十息不到，或许更短。
峡谷之内，除了天行宗弟子，再无一名站立的魔修。那座困杀了墨渊等人许久的“幽冥蚀日阵”，因为失去了所有主持者，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便迅速黯淡、消散，最终化为缕缕青烟消失不见。
压抑的空间顿时一清，虽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以及那股若有若无的寂灭气息，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法力禁锢感终于彻底消失了。
场内一片死寂。
唯有山风穿过空旷峡谷发出的呜咽之声，如同亡魂的低语。以及天行宗弟子们粗重、惊悸、尚未从极度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的喘息声。
所有幸存弟子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那道傲然屹立于战场中央的灰色身影之上。他们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强大力量的敬畏、对那冷酷杀戮手段的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和恐惧。这位突然出现、以雷霆万钧之势秒杀所有魔修、救他们于水火之人，其实力之恐怖，手段之酷烈，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那根本不是斗法，那是审判，是抹除！
凌绝的身影依然模糊，仿佛对周围的目光毫无所觉。他周身那令人心悸的寂灭威压缓缓收敛、散去，眼眸中的星璇湮灭景象也渐渐隐去，恢复了常态，只是依旧深邃冰冷。他迈步，走到勉强支撑着站立、脸色惨白如纸的墨渊身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沁人心脾药香和浓郁生机的碧绿色丹药，递了过去。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伤势如何？”
墨渊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滋养着他受损严重的经脉，压制着浩然气反噬带来的灼痛。他苍白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丝血色，长长吁出了一口带着血腥气的浊气，苦笑着摇头：“还…还死不了。只是浩然气燃烧，反噬不轻，紫府和经脉都受损较重，恐怕需要静养数月才能恢复。若非你来得及时，再晚上片刻，我等今日…恐怕就只有解除修为压制了。”
他看向满地的飞灰和零星散落的焦黑残骸，眼神凝重无比：“这些魔崽子，配合诡异默契，功法极端歹毒，完全不顾自身伤亡，更像是一群被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绝非寻常魔道宗门那么简单。”
凌绝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他迈步，走向那名最先被击杀的合体中期魔修首领消散之处。那里只留下一小撮比灰尘稍显灰暗的痕迹。他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缭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红色气息，小心翼翼地捻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即将彻底散去的幽暗能量残余。他闭上双眼，集中神念，仔细感知着那一丝微弱残留中蕴含的信息。
片刻后，他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眉头微蹙。
“有何发现？”清风捂着依旧剧痛的胸口，踉跄着走来，刚才他被合体期魔修的攻击余波震伤了内腑，此刻脸色也并不好看。
凌绝站起身，摊开手掌，那一丝幽暗气息已然彻底消散。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确定的寒意：“其功法核心深处，残留着一丝极微弱的特殊波动，阴冷、混乱、充满侵蚀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众人，一字一句道：“与数月前，我们在坠星渊秘境深处，遭遇的那些‘虚空之眼’邪傀身上散发出的波动，同根同源。”
“什么？虚空之眼？！”
“那些怪物？！不是已经被宗门长老们联手清剿了吗？”
“难道魔宗和那些鬼东西勾结在一起了？”
众人闻言，顿时脸色剧变，惊呼四起。坠星渊秘境的惨烈经历和“虚空之眼”的诡异可怕，早已在天行宗内部传开，是所有参与过那次行动侥幸逃回的弟子的噩梦。此刻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并且与眼前的魔修袭击联系起来，由不得他们不震惊骇然。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名最早被蚀日魔火击中、半边身子焦黑、一直昏迷不醒的天行宗化神期李姓弟子，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起来！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双眼翻白，仅存的完好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疯狂蠕动，看上去恐怖无比！
“李师弟！你怎么了？！”一直守在他旁边的一名女弟子吓得惊声尖叫，手足无措。
凌绝眼神一厉，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已出现在那名抽搐的弟子身旁。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一缕精纯而温和的寂灭之力——这力量在他精妙的操控下，并非用于毁灭，而是用于镇压和探查。他闪电般将指尖点在那弟子的眉心，寂灭之力小心翼翼地渡入其体内，试图强行稳住其即将崩溃的生机，同时深入紫府，探查这突如其来的异动根源。
然而，就在凌绝那缕寂灭之力刚刚触及弟子紫府外围的刹那——
异变突生！
弟子丹田最深处，一道隐藏得极其巧妙、几乎与自身魔气伤痕融为一体的暗血色邪符，骤然亮起！那邪符复杂无比，充满了冰冷、邪异、不祥的气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毁灭波动！
“不好！是神魂禁制！”凌绝瞬间洞察其本质，低喝一声，立刻试图加强寂灭之力，形成封锁，将那股毁灭性能量约束在弟子体内！
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那邪符的设计恶毒无比，一旦被外部特定力量（尤其是试图探查或驱散魔气的高阶力量）触发，根本不给任何反应时间！
“轰！”
那邪符猛烈闪烁了仅仅一下，便轰然爆发！一股恐怖至极、源自灵魂本源的毁灭性能量自李姓弟子体内最深处炸开，由内而外，要将他存在的一切痕迹彻底抹除！
凌绝反应快到极致，几乎在邪符爆发的同一瞬间，灰红色的寂灭领域再次瞬间扩张，如同一个无形的牢笼，精准无比地将那名弟子连同其周身方寸之地死死笼罩约束住！
嘭！
一声沉闷的、被极大抑制了的爆炸声在领域内响起。毁灭性的能量冲击在寂灭领域内疯狂冲撞，却无法突破那绝对的湮灭之力。
光芒迅速散去。
寂灭领域之内，那名可怜的弟子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正的尸骨无存，神魂俱灭，连最细微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原地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迅速消散的青烟，以及那一闪而逝、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
“又…又是这样！”石浩目眦欲裂，怒吼一声，蕴含着无尽愤怒和悲痛的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岩石上，将其砸得粉碎！“跟木桑丹师突然暴毙时的状况一模一样！连渣都不剩！这帮杂碎！”
凌绝的面色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方才那邪符爆发前的一瞬间，他凭借着远超常人的灵觉和对寂灭之力的精准掌控，清晰地捕捉到了那邪异波动最核心处，一丝极其微弱、一闪而逝、试图隐藏自身的特殊波动——那波动冰冷、漠然、高高在上，充满了令人极度不适的“窥视”感。
与他昔日在坠星渊秘境深处，遭遇那巨大“虚空之眼”本体时所感受到的波动，一般无二！
阴谋的线索终于清晰，却带来了更深的寒意。
他缓缓收回领域，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和坚决：“内部有鬼，且与外敌勾结之深，图谋之大，远超我等想象。此地已成是非之所，不可久留，速回宗门！”
他亲自上前，护持起伤势沉重、几乎难以自行飞行的墨渊。清风和石浩强压伤势和悲愤，组织起惊魂未定的残余弟子。一行人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化作数道遁光，迅速撤离了这片弥漫着死亡与灰烬气息的血腥峡谷。
流云城，天行宗分舵。
深处一间布下了重重隔绝禁制的密室之内。
青云真人早已接到紧急传讯，亲自在此等候。当他看到被凌绝和清风搀扶进来、面色金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的墨渊，再看到身后仅存七八人、个个带伤、神色惶恐的弟子小队时，这位一向以沉稳如山、处变不惊着称的分舵主，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仔细听着凌绝言简意赅、却字字惊心的叙述。当听到魔修配合诡异、功法歹毒像死士时，他眉头紧锁；当听到凌绝提及“虚空之眼”波动再现时，他眼中猛地爆射出骇人精光；而当听到那名弟子体内触发诡异禁制、当场神魂俱灭、尸骨无存，且凌绝明确感知到与“虚空之眼”同源波动时——
青云真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好！好一个蚀日魔宗！好一个幽冥殿！好一个‘虚空之眼’！”青云真人怒极，磅礴的威压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震得整个密室嗡嗡作响。他猛地一掌拍在身旁坚逾精铁的玄冰玉桌之上！
嘭！
一声闷响，那足以承受炼虚修士全力一击的寒玉桌面，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蛛网般裂纹，可怕的寒气与裂痕交织蔓延！
“竟将手伸得如此之长！如此之深！埋伏袭杀我宗真传，内应作祟暗下毒手，这是要断我天行宗的根基！毁我人族的未来！”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愤怒到了极点，眼中不仅是震怒，更有一种深沉的、被触及底线的冰冷寒意。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滔天怒火，目光变得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落在凌绝和墨渊身上：“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墨渊师侄重伤，正好！正好借机扩大清查范围！老夫倒要看看，这流云城内，这分舵之中，到底被他们渗透了多少蛀虫！”
他豁然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下去！”
“一：以强化城防、搜救黑风岭遇袭伤员、彻查魔踪为由，流云城分舵即刻启动甲级战备状态！所有阵法全功率开启，许进不许出！”
“二：暗中调整所有城防阵法核心节点、能量枢纽、传讯法阵的值守人员，原值守人员一律暂时隔离审查！由我绝对信任的核心真传弟子与长老亲自接管！”
“三：所有近期行为异常、或与此次遇袭队伍成员有过接触、或曾打探过此次任务信息之人，无论身份地位，全部列入最高等级监控名单！暗中调查其近期所有行踪、接触人员、灵力波动记录！”
“四：秘密控制宗门内部所有与蚀日魔宗、幽冥殿有可能牵连，或修行功法属性阴邪诡异之人，进行深度神魂问询！宁可错查，不可放过！”
一道道命令被青云真人以最隐秘的方式，通过心腹长老迅速而高效地发出。整个流云城分舵，这座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开始了一场剧烈而冷酷的内部调整与清洗风暴。无数道神识在暗中交织，一道道身影在夜色中悄然调动。
下达完一连串命令后，青云真人才缓缓转过身，看向一直沉默立于一旁的凌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感激，有探究，更有深深的震惊。方才凌绝虽已刻意压制了修为波动，仅显露合体巅峰的境界，但那瞬息间解决数名合体魔修、尤其是破解那诡异恐怖的合击魔刃时，所展现出的那种举重若轻、漠视一切、以及那拳意中蕴含的令他都暗自心惊肉跳的终极寂灭意境，根本无法完全掩盖。
此子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他的道……又究竟是……
青云真人压下心中的波澜，神情变得无比郑重，对着凌绝深深一揖：“凌小友，此次又多亏你了。若非你及时赶到，力挽狂澜，我天行宗必将损失惨重，老夫……亦万死难辞其咎。”
凌绝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摇头道：“真人言重了，分内之事，同门之谊，理应如此。”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真诚。
他看向青云真人，目光凝重，提醒道：“真人，那‘虚空之眼’已再度现身，并明确与魔道勾结。其诡异莫测，威胁之大，恐远比蚀日魔宗、幽冥殿这些明面上的敌人更为可怕。宗门上下，须得万分警惕。”
青云真人面色无比凝重，缓缓点头，花白的胡须似乎都因沉重的心情而微微颤抖。他望向密室窗外，流云城华灯初上，看似一片繁华安宁，但其下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老夫明白。”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风雨……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