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暗流涌动，神念初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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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神念并未因此停留，继续保持着极致的谨慎，进行着全面而细致的扫描。更多的疑点，开始陆续浮现。
护山大阵的一处位于丹堂附近的次级控制节点，在过去的六个时辰内，竟有两次极其短暂（每次不足万分之一个刹那）的、权限验证逻辑异常的调用记录。调用者的身份标识被某种极高明的手法巧妙地伪装成了正常的阵法日常巡检指令，调用指令的目标能量指向，清晰地指向了流云城西南方向千里之外的某片荒芜山岭！但不知是因距离过远、干扰过大，还是对方过于谨慎，这两次调用都未能完成稳定的能量连接便突然中断。
一名平日表现勤勉踏实、待人温和的内门弟子赵溟，在其居所内打坐时，心神之中曾毫无征兆地爆发过一次剧烈、短暂到极致的恐惧波动！那恐惧如此强烈，仿佛见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虽然瞬间就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下去，表面恢复平静，但在凌绝那专注于感知情绪的寂灭神念感知下，那瞬间的爆发如同无尽死寂的黑夜中猛然炸开的一道惊雷，清晰得刺眼！他在恐惧什么？是什么能让一个宗门精英弟子在自己最安全的居所内恐惧如斯？
还有另外几处地方，比如炼丹房的地火引流渠深处、炼器坊的废料堆积处、甚至灵兽园角落的排污口，其能量流动偶尔会出现难以用常理解释的、持续很短时间的微小涡旋，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定期地、贪婪地汲取着这些地方残余的、驳杂的、不易被察觉的能量。
……
数个时辰在高度紧张与专注中悄然流逝。当时辰将至，天际即将泛起第一缕微光之时，密室中的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缓缓收敛那铺散至宗门各处的神念。
那无边无际的灰色寂灭蛛网如潮水般退去；那几根纯净的月华探针悄然消散；那接收着海量数据的无形算阵也随之隐没。
三人先后睁开了双眼。彼此目光对视之间，无需任何言语，都已看到了对方眼中那相同的、深不见底的凝重与冰寒。
密室的石门被无声推开，一直守候在外的青云真人立刻快步走入，脸上写满了急切与担忧：“如何？三位小友，可还安好？是否有发现？”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凌绝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稳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发现数处能量残留异常点。其中最关键一处，位于藏经阁后方那处废弃的杂物院。残留极其微弱，性质阴冷死寂，似与幽冥鬼力有关，却又更为诡异高阶，其中蕴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扭曲与污染感，疑似被某种更高层次、极其邪恶的力量所沾染并伪装。”
蓝玲儿紧接着补充，语速稍快，逻辑清晰：“弟子居所区域，丙字柒号院落下方的小型聚灵阵，存在无法用正常损耗解释的微小能量异常遗失。根据星渊之眼推算，其能量溢出点有百分之八十七点四的概率，通向该院落地下深处约三丈至五丈的位置。另，护山大阵丹堂附近的丙戌次级节点，有两次异常权限调用记录，调用者身份伪装，调用目标能量坐标精准指向城外西南方向一千三百里处，大致位于黑风山脉边缘。”
云璃的声音依旧清冷空灵，却多了一份确凿无疑的肯定：“刑堂长老吴清风的院落及其本人，有极深的、被刻意隐藏的阴暗情绪。虽未直接探测到魔气侵蚀，但其心绪不净，复杂矛盾，恐惧与狂热交织，绝非表面那般公正坦荡，恐有极大隐情。另，内门弟子赵溟，约两个时辰前，在其居所内曾有心神剧烈波动，峰值强度异常，似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恐惧或外部压力，此事绝非寻常。”
青云真人听着三人逐一汇报，脸色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最终彻底化为一片铁青！这些发现，看似零散分布在宗门不同角落，涉及不同的人和物，但在他这位执掌分舵多年的首领脑中，却迅速勾勒出一张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网络！天行宗内部不仅确实出了问题，而且渗透之深、隐藏之巧、涉及人员之意想不到，都远远超出了他最初最坏的预估！而那异常权限调用记录指向城外，更是让他后心发凉——这意味着潜伏的内鬼，极有可能与城外的魔踪有着直接甚至频繁的联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与翻涌的怒火，对着三人郑重无比地再次拱手，甚至微微躬身：“多谢三位小友！此番辛劳，冒奇险所得之线索，至关重要，堪称力挽狂澜！此恩此情，天行宗上下，绝不敢忘！”
直起身，他眼中已有决断的寒光在闪烁：“老夫即刻着手，以演练新阵为名，暗中调整宗门防卫重点，对藏经阁后院、丙字柒号院落、丹堂节点、吴长老院落以及赵溟居所等区域，布下最高级别的隐秘监控禁制！同时，会派遣绝对可靠的心腹弟子，秘密核查丙字柒号院落地下情况以及赵溟近些年来所有行踪及接触之人！”
他的目光扫过密室墙壁，仿佛能穿透石壁看到刑堂方向，声音变得冰冷：“至于吴清风……此人掌管刑堂多年，树大根深，党羽不少，在宗门内威望颇高。若无确凿铁证，贸然动之，恐立刻引发巨大动荡，打草惊蛇，致使对方狗急跳墙。此人……老夫会亲自暗中留意，设法寻其破绽。”
凌绝点头，对青云真人的安排表示认可：“真人思虑周全，如此安排甚是稳妥。此外，城外魔踪，亦不可不查。与其坐等其酝酿更大阴谋，不若主动出击，敲山震虎。我等可安排曙天盟兄弟，化妆分散出城，假意清剿城外已知的幽昗殿、蚀日魔宗那些不甚重要的小型据点。”
他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行动可刻意制造出些许动静，示敌以弱，让对方以为我们实力有限、疲于奔命，只是在进行徒劳的报复性反击。或许，能以此麻痹对方，引出更大鱼饵，甚至迫使城内潜伏之人露出马脚。”
“此计大妙！虚实结合，双管齐下！”青云真人抚掌赞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破局的希望，“此事老夫可提供详细情报支持，贵盟众兄弟行动更为灵活便宜，正好施为此计！”
当下，凌绝取出一枚特制的传讯玉符，神识沉入其中，通过隐秘频道与城中的石浩、萧破岳等人取得联系。他将计划详细说明，对方立刻领命，开始迅速调配人手。
不久之后，数批化妆易容，看似互不关联、风尘仆仆的散修或是小门派的游历弟子，三三两两，通过不同城门，悄然离开了流云城，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般，融入了城外那苍茫、危险而又杀机四伏的山野之中。
接下来的两日，流云城外数百里范围内，数个隶属于幽昗殿、蚀日魔宗，位置相对偏僻、守卫力量相对薄弱的小型据点、前哨站，接连遭到了“不明身份”修士队伍的猛烈袭击。
战斗过程被刻意塑造得“激烈”而“艰难”。来袭者实力“参差不齐”，配合“略显生疏”，动用符箓、法器看似“杂乱无章”，却偏偏又能“侥幸”攻破据点。他们往往“惨胜”，留下几具“同伴”的尸体（实则是伪装的傀儡或罪大恶极的死囚），自身也大多“带伤”，甚至“狼狈”地丢弃一些“来不及带走”的低阶法器，然后迅速遁走。
这些经过精心设计的场面，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渠道，被迅速传回流云城，传入那些有心人的耳中。
某些阴暗的密室、华丽的厅堂深处，果然响起了一阵压抑着的不屑冷笑声。
“哼，蚍蜉撼树，垂死挣扎！”
“不过是那群丧家之犬最后的疯狂罢了，以为拔掉几个无关痛痒的钉子就能挽回颓势？可笑！”
“继续监视，让他们闹。正好借此看看，还有哪些不安分的蠢货会跳出来。”
他们自以为洞察了一切，将曙天盟的这次反击看作是无能狂怒的绝望之举，心中警惕反而稍稍降低。
却不知，真正的猎手，早已张开了无形而致命的大网，于暗流涌动之下，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神念初探，虽未直指那最核心的阴影，却已让那些隐藏在光明下的污秽与背叛，悄然浮现出了一丝模糊却致命的轮廓。冰冷的杀机，已在黑暗中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