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岭南王的醉眼杀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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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那枚不起眼的铜钱吸引。
王珣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铜钱滚动的轨迹,扫过那半遮半掩的舆图。舆图上,山川城池标注清晰,似乎并无异样。但就在他收回目光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铜钱最后停靠的位置,布幔阴影下舆图的一角,似乎用极细的朱砂勾勒着什么,像是一个不起眼的驿站标记,又像…一个箭头?
“哎呀…见笑…见笑…”陈锋尴尬地咳嗽两声,在侍女搀扶下颤巍巍弯腰想去捡钱,动作笨拙迟缓。
“无妨,小事。”王珣立刻收回目光,脸上重新挂起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心中却疑窦丛生。是巧合?还是…这位看似废物的王爷,在借一枚铜钱暗示什么?这舆图…难道另有玄机?他心思电转,再看陈锋那副病弱颓唐的模样,一时竟有些捉摸不透。谢玄等人也交换着眼神,显然都注意到了那枚铜钱的“蹊跷”。
陈锋在侍女的“帮助”下,终于“艰难”地捡起铜钱,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什么珍宝。他疲惫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气息微弱:“贤弟们…好意…本王心领…岭南穷僻…实在…有心无力…招待不周…改日…咳咳…改日再叙…” 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珣等人目的已达大半,虽未完全解惑,但也确认了陈锋的“颓废”不似作伪(至少表面如此),更意外收获了那枚铜钱带来的疑云。他们顺势起身告辞,带着满腹的轻蔑、疑惑与算计离开了王府。堂内,陈锋依旧闭目养神,指间那枚铜钱,在掌心被缓缓摩挲着,冰冷坚硬。
岭南西陲,苍梧郡与南越郡交界的“鬼哭峡”。此地两山夹峙,谷深林密,终年雾气弥漫,瘴疠横行,传说有山魈鬼魅出没,商旅绝迹。此刻,浓得化不开的夜雾中,却传来沉闷的车轮滚动声和骡马粗重的喘息。
数十辆满载鼓胀麻袋的骡车,在一小队沉默黑衣人的押送下,如同幽灵般穿行在狭窄崎岖的谷道上。麻袋上,“丰泰隆”的字样已被刮去,只留下模糊的印痕。押车的黑衣人动作矫健,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两侧黑黢黢的崖壁密林,行走间悄无声息,如同山林的影子。他们正是王镇麾下化整为零的玄甲军精锐。
“统领,前方三里就是‘黑石口’,孙先生的人应该在那儿接应。”一名黑衣人压低声音,对着为首之人道。
王镇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的眼睛。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一车车粮秣金银——这是昨夜在临江郡境内,“山匪”突袭了与九皇子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豪商胡万三的运粮队所得。胡家护院连同九皇子安插的几名暗桩,已永远沉睡在临江的某处无名山涧。“按计划,交粮,拿契。”
队伍无声地加速前行。黑石口是一处背风的隐蔽山坳。几辆同样不起眼的骡车早已等候在此,车上覆盖着防雨的油布。十余名穿着“岭南民生互助社”粗布短褂的汉子迎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孙乾的心腹书吏周平。
没有寒暄。玄甲军沉默地将粮车赶至指定位置。周平带人迅速上前,动作麻利地检查粮袋成色,清点数目。随即,他取出一叠盖着鲜红“岭南民生互助社”大印的空白契书和一方特制的烙铁。
嗤——!
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粮车辕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烙铁移开,辕木上赫然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一株饱满的稻穗环绕着“岭南民生互助社”七个阳文小字!这个徽记,将成为这批“无主之粮”洗白身份的唯一凭证!
“交割清楚。”周平将填好的粮秣数量、借贷区域的契书副本递给王镇,声音平板,“苍梧郡南部三县,平乐县,七日后放贷。” 契书上,借贷对象、数量、还款方式清晰罗列,俨然一副正规慈善赈济的模样。谁能想到,这些粮食昨夜还沾着胡家护院的血?
王镇接过契书,看也不看塞入怀中,只冷冷吐出两个字:“干净。” 他目光扫过周平身后那些“互助社”的汉子。这些人眼神同样精悍,动作间带着行伍痕迹,显然也非普通文吏。
周平点头:“孙先生已安排妥当。胡家那边,九皇子的人会以为是流民暴动劫粮,查不到这里。赵秉严三日后查仓,‘互助社’的账目,会给他一个‘惊喜’。”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掌控全局的自信。借刀杀人,移花接木,这盘棋的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王爷的算度之内。
王镇不再多言,一挥手。玄甲军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汁,迅速消失在鬼哭峡更深的迷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原地,只剩下周平带领的“互助社”车队。他们给粮车盖上油布,仔细抹去地上的车辙痕迹,然后驱赶着骡马,沿着另一条隐秘的小道驶出山坳,驶向苍梧郡那些在赋税重压下苦苦挣扎的村庄。
粮车辕木上,那个新鲜的稻穗徽记在夜色中沉默。它掩盖了昨夜的血腥,承载着无数饥民活下去的希望,更是一记无形的耳光,将在三日后,狠狠抽在钦差赵秉严和所有等着看岭南笑话的京城权贵脸上!
王府书房深处,厚重的石门隔绝了外界所有声息。空气中弥漫着陈年书卷和墨汁的气息,唯有墙角一盏长明灯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
白日里那面被半幅布幔遮掩的岭南山川舆图已被完全掀开。然而,这舆图背后,竟还隐藏着一幅更为巨大、更为精细的沙盘!沙盘以岭南为核心,却一路向北延伸,山川河流、城池关隘、驿道兵站纤毫毕现,直至那雄伟的镇北关和关后象征大周中枢的——帝京城!
陈锋负手立于沙盘前,一身毫无纹饰的玄色深衣,白日里的病弱颓唐荡然无存。他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掌控一切的沉静气场。白日里那枚“无意”滚落的铜钱,此刻正静静躺在他手边的紫檀木案上。
孙乾垂手肃立一旁,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王爷,世子们已离开府城。王珣临行前,特意在驿馆附近盘桓许久,似对…城防及粮仓位置格外留意。”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赵秉严下榻的驿馆周边。”
“盯着他们。”陈锋的声音毫无波澜,目光却落在沙盘上帝京城的区域,“京城的老狐狸们,想借这几个小崽子的眼,看看本王是真废了,还是藏着獠牙。王珣…王家在兵部的根,很深。”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沙盘上帝京兵部衙门的位置,正是白日铜钱滚过舆图时,朱砂箭头最终指向的方位!
“王镇将军已按计划将‘货’交割给‘互助社’。”孙乾继续禀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九皇子在岭南的眼线胡万三被拔除,其损失粮秣,会算在‘流民暴动’上。赵秉严三日后查验的,将是各州县仓廪十室九空的惨状,以及…‘岭南民生互助社’在各地如火如荼放贷的‘仁义’景象。” 他几乎能想象到赵秉严看到空荡荡的官仓,再面对民间对“互助社”感恩戴德时,那张老脸会是如何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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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仓?不够。”陈锋的目光从帝京兵部移开,落在岭南与内陆交界处几个不起眼的隘口,“赵秉严是头老狐狸,白日里…他已起疑。” 他想起赵秉严那两次精准捕捉到他破绽的锐利眼神。“要让他,和他背后的人,彻底安心。光看本王醉生梦死不够,还得让他们看到…岭南,是真的‘穷’,穷得揭不开锅,穷得…只能任人宰割。”
孙乾瞬间领悟,眼中精光一闪:“王爷的意思是…让‘山匪’,动一动官粮?”
“丰泰隆的粮,劫得不错。”陈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指尖划过沙盘上一条通往内陆的、标注着金色驿道的线路,“岭南官仓,虽空,架子还在。让王镇挑个离赵秉严远点、但又足够让他‘听说’的地方…比如,南越郡通判押解的最后一批‘救命粮’?让咱们的‘山匪’,去帮这位通判大人…减减负。动静,闹大点。要让人知道,岭南不仅穷,还…乱。”
孙乾深吸一口气:“属下明白!立刻安排!定让这‘穷’与‘乱’,成为钉死岭南无能、王爷昏聩的最后一颗钉子!” 此计一出,赵秉严查仓时看到的空荡官仓,就有了最“合理”的解释——不是王爷无能征不上来,而是岭南太穷太乱,连最后一点官粮都被山匪抢了!朝廷的赋税翻倍圣旨,就成了逼反岭南的催命符,而非他赵秉严督税不力!
陈锋不再言语,目光重新投向沙盘。他的视线越过岭南的瘴疠群山,越过北方的万水千山,最终死死锁定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帝京城上。沙盘上,代表帝京兵部的位置,被案头那枚铜钱投下的阴影,轻轻覆盖。
书房内,灯火如豆。岭南的夜,在无声的杀局中,愈发深沉。醉眼是假,铜钱为饵,粮车上的徽记是盾,而即将在边陲燃起的“匪患”之火,则是刺向北方心脏最致命的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