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野马坡的陌刀寒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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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坡的寒风卷着血腥味，

赵猛看着前方黑狼骑的狰狞铁蹄，

握刀的手心全是冷汗。

当蛮族冲锋的号角撕裂长空时，

他嘶吼着挥下陌刀：

“飞熊营！列阵——”

“死战不退！”

刀锋落下的刹那，

三百陌刀如巨闸轰然斩落，

冲在最前的黑狼骑连人带马被劈成四段。

血雾弥漫中，

幸存的蛮族千夫长惊惶后退：

“这……这不是岭南的绵羊兵！”

岭南大校场的狂热战吼犹在耳畔，肃杀的军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岭南军镇。当第一缕惨白的晨曦刺破野马坡上空铅灰色的云层时，凛冽的寒风已裹挟着枯草与沙砾，抽打在飞熊营三百士卒的脸上，如同冰冷的鞭子。

赵猛勒住躁动不安的战马，立于一处稍高的土坡上，极目远眺。视野尽头，那片名为“野马坡”的荒凉谷地，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谷地深处，影影绰绰的黑色身影在移动，那是靛羽部最凶悍的“黑狼骑”！他们赤裸的上身涂抹着靛蓝色的狰狞图腾，座下战马矮壮却异常暴烈，沉重的弯刀在晨光中反射着不祥的寒芒。粗野的呼喝和战马不耐的嘶鸣随风传来，带着赤裸裸的杀戮欲望，仿佛已经嗅到了猎物恐惧的气息。

寒风卷过，带来远处蛮族营地焚烧牲畜毛皮的焦臭，混杂着一种若有似无、仿佛渗入土地的陈腐血腥味。赵猛下意识地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掌心一片滑腻的冷汗。一个月前，他还是那个靠着虚报损耗、克扣军饷逍遥度日的边军卫副指挥使，何曾想过会以戴罪之身，率领一群曾被自己视为蝼蚁的“残部”，直面这令人闻风丧胆的蛮族精锐？王爷冰冷的命令犹在耳边：“此战若败，或临阵脱逃……” 他不敢去想那个后果，只觉得脖颈后一阵发凉。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麾下的三百飞熊营士卒。他们大多穿着略显陈旧但浆洗干净的号衣，外面套着王府紧急配发的简陋皮甲，手中紧握着昨日才从都督府武库领出的崭新兵器——并非他们惯用的长枪或腰刀，而是三百柄沉重得令人心惊的狭长陌刀！刀身近丈，刃宽背厚，被粗糙的麻布包裹着，只露出尾部寒光闪闪的吞口。士卒们列着略显生疏却异常坚定的横阵，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有恐惧，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决绝。昨夜校场上王爷那番话，点燃了他们沉寂多年的血性。饷银足额了，新兵器到手了，蛮族就在眼前屠戮着他们的乡亲！退？身后就是家园！王爷说了，此战，是新军制的祭旗之战！

“赵将军，” 一个脸上带着新疤的年轻什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发颤，眼神却异常明亮，“弟兄们……都准备好了！王爷给的这刀……真他娘的沉，也真他娘的带劲！”

赵猛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猛地拔出腰间的指挥刀，刀刃在晨光中划过一道刺目的寒弧：“飞熊营听令！陌刀营教官何在！”

“在！” 三名身披玄色轻甲、面容冷峻如铁的汉子踏前一步，正是王府派来的陌刀营教官。他们沉默地扫视着阵列，眼神如同在检查自己的武器。

“依昨日所授！前队举盾！后队——卸布！亮刃！” 赵猛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

哗啦！哗啦！

前排士卒迅速将简陋的圆盾举过头顶，身体微微下蹲。后排士卒则动作整齐划一，猛地扯下包裹陌刀的麻布！

嗡——！

仿佛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三百柄巨大的陌刀同时暴露在初升的朝阳之下！狭长而厚重的刀身反射出成片冰冷刺骨的金属寒芒！刃口如霜，杀气冲霄！沉重的刀杆被士卒们用尽全身力气紧握，斜指向前方。刹那间，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锋锐之气，如同无形的巨浪，以飞熊营的阵列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连凛冽的寒风似乎都为之一滞！

“哞呜——！！！”

几乎在陌刀亮刃的同一时刻，野马坡深处，一声凄厉悠长、如同狼嚎般的号角声猛地撕裂了清晨的寂静！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颤抖！沉闷如雷的铁蹄声由远及近，轰然炸响！

黑狼骑！冲锋了！

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决堤！五百余名赤裸上身、挥舞弯刀、发出野兽般咆哮的黑狼骑，在几名魁梧千夫长的带领下，如同疯狂的狼群，朝着飞熊营这看似单薄的防线狂飙而来！铁蹄践踏着冻土，扬起漫天烟尘，狰狞的面孔在烟尘中若隐若现，嗜血的眼神死死锁定前方的“猎物”。在他们眼中，这支人数处于劣势、阵型松散的岭南步卒，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稳住——！” 赵猛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嘶声力竭地大吼，声音因极度的紧张而变形。他看着那越来越近、如同山崩海啸般压来的黑色狂潮，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恐怖震动，握着指挥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蛮族骑兵狰狞的面孔、弯刀上倒映的寒光、座下战马喷吐的白气都已清晰可见！那狂暴的冲锋气势，足以让任何未经严酷训练的军队瞬间崩溃！

“前队！举盾！顶住！” 赵猛目眦欲裂，吼声带着绝望的血气。前排举盾的士卒死死咬着牙关，身体如同钉子般楔入地面，用肩膀死死抵住盾牌内侧，等待着那山呼海啸般的撞击！

然而，就在黑狼骑前锋冲入射程的刹那——

“飞熊营！” 赵猛用尽毕生力气，猛地将指挥刀朝着汹涌而来的黑色狂潮狠狠劈下，嘶吼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瞬间压过了震耳欲聋的铁蹄声：

“陌刀——列阵！”

“死战不退！！！”

“吼——！！！”

回应他的，是三百飞熊营士卒压抑到极致、骤然爆发的同一声战吼！吼声中，带着被逼入绝境的疯狂，更带着新兵器在手、新军令在心所催生出的、前所未有的血性！

就在赵猛刀锋落下的同一刹那！

轰——！

前排举盾的士卒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蛮族战马狂暴的冲击力狠狠撞在简陋的盾牌上！木屑飞溅！沉闷的撞击声和骨骼碎裂声瞬间响起！最前排的十几名持盾士卒口喷鲜血，连人带盾被撞得倒飞出去，瞬间淹没在后续涌来的铁蹄之下！

防线，被撞开了一道缺口！

“杀进去！碾碎他们！” 冲在最前面的黑狼骑千夫长，一个脸上纹着巨大狼头刺青的巨汉，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兴奋，挥舞着车轮般的巨斧，狂吼着策马便要从缺口处突入，准备将后面的步兵砍瓜切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斩——！”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从盾阵后方响起！不是赵猛，而是那名脸上带疤的年轻什长！他双眼赤红，脸上新结的伤疤因极度用力而扭曲，双手紧握那柄沉重的陌刀，面对着狂冲而至、几乎近在咫尺的蛮族千夫长和其身后汹涌的骑兵洪流，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陌刀由下至上，斜斜撩起！

嗡——！

巨大的陌刀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尖啸！狭长的刀身化作一道死亡的弧光！

那蛮族千夫长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看到了那柄造型奇特、寒光刺目的巨刃，一种源自野兽本能的、对致命危险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想举起巨斧格挡，但太快了！

嗤啦——！

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牛油！沉重的陌刀毫无阻滞地从战马的前胸切入，轻易破开坚韧的皮甲和肌肉，紧接着是马背上蛮族千夫长粗壮的大腿、腰腹、胸膛！

噗！

血光冲天而起！猩红的液体如同喷泉般狂涌！那匹雄健的战马连同它背上不可一世的千夫长，竟被这一刀斜斜地劈成了上下两截！破碎的内脏、断裂的骨骼、喷溅的鲜血混合着战马的悲鸣，如同地狱绘卷般在冲锋的骑兵阵前轰然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冲锋在最前方的黑狼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们脸上的嗜血和狂喜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恐惧取代！眼睁睁看着自家勇武无双的千夫长，连人带马被一柄从未见过的恐怖巨刃劈成两半！那视觉的冲击力，那血腥的惨烈程度，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岭南军队的认知！这不是绵羊！这是……这是披着羊皮的洪荒凶兽！

“斩——！！！”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