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铁腕铸兵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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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下去！”陈锋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又有玄甲军士上前，将烂泥般的钱贵拖走。
“镇守营校尉，孙德海！”陈锋目光如电，扫向另一个队列。
扑通！没等陈锋开口，那个被点名的校尉已面如死灰，直接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末将……末将一时糊涂，收了过境商队三百两银子的‘买路钱’！末将愿全数吐出！愿受军法！求王爷开恩！”
陈锋冷冷看着他，声音如同宣判：“身为关隘守将，私设关卡，盘剥商旅，坏我岭南根基！军法无情！杖八十，革职查办，家产充公，以儆效尤！”
短短一炷香时间，三名地位不低的将领被当众揪出，或擒或跪，罪行条条桩桩，触目惊心！校场上数万将士，从最初的惊惧，到后来的愤怒，再到此刻的噤若寒蝉，心中那点因清洗而生的兔死狐悲之念，早已被这赤裸裸的贪腐罪恶冲击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压抑和凛然。这位年轻的王爷，不仅手黑，眼更毒！岭南军中的龌龊，在他面前竟似透明一般！
陈锋不再理会那几个面如死灰的阶下囚，他向前一步，站在三千陌刀寒锋之前，背靠那片冰冷的死亡之林，面向数万岭南将士。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每个人心头：
“岭南！地处边陲，蛮族环伺！朝廷视我等为弃子，粮饷层层克扣，军械朽烂不堪！尔等浴血搏杀，换来的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家中父母妻儿，终日活在蛮族屠刀的阴影之下！此等境遇，非尔等之过！”
这话瞬间戳中了所有底层士卒心中最深的痛楚和积怨！无数士兵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眼中泛起血丝。
“本王今日站在这里，不是来当什么高高在上的藩王！”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和力量，“本王是来告诉你们，从即日起，这一切——到此为止！”
他猛地抬手，指向身后那片肃杀的陌刀之林，又指向校场周围肃立的玄甲军士：
“本王的陌刀，不斩无辜！本王的玄甲，只护疆土！本王要的岭南军，不是一群被蛀虫掏空、任人欺凌的绵羊！而是一支令行禁止、能吃饱穿暖、能保护身后家园父母妻儿、能让蛮族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将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那些心中尚存侥幸的军官心头：
“即日起，岭南军制——”
“革除旧弊，本王说了算！”
“一、裁撤冗余！所有虚额、空饷，三日内自行上报核销！逾期不报，或查有隐瞒者，主官连坐，以贪墨军资、欺君罔上论处！斩立决！诛三族！”
“二、粮饷直达！本王设岭南都督府，掌三军粮秣、军械、饷银发放！所有钱粮，由王府度支司直拨各营！凡有克扣、盘剥士卒一文者，斩立决！悬首营门！”
“三、军械革新！淘汰朽烂兵甲！一月之内，本王要看到三军将士，手执利刃，身披坚甲！所需军械，由都督府统筹调配，陌刀营工匠坊日夜赶制！敢有中饱私囊、以次充好者，剥皮实草，以儆效尤！”
“四、严明赏罚！设军功司，掌功过簿！凡奋勇杀敌、恪尽职守者，赏！擢升！赐田宅！凡畏敌怯战、玩忽职守、祸乱军心者，罚！严惩不贷！无论出身贵贱，唯军功与纪律是瞻！”
“五、整训强军！废弛旧操！由玄甲军、陌刀营抽调精锐，任各营教头！授新式战法、合击之术！每日操练六个时辰！练不好，本王亲自练他！练到尔等手中的刀，能劈开蛮子的骨头！练到尔等身上的甲，能扛住战马的冲撞！练到尔等这群曾被蛮族视为两脚羊的废物，变成真正的——岭南虎贲！”
五条军令，条条如刀，斩向旧制沉疴！尤其是那“斩立决”、“诛三族”、“剥皮实草”的森然措辞，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让所有将领头皮发麻，却也如同惊雷，炸醒了那些浑浑噩噩的士卒！足饷！新甲！军功！严训！每一条都直指他们最深的渴望！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中不知是谁，用颤抖而激动的声音嘶吼了一声：
“王爷威武！”
这声音如同点燃了干柴的火星！
“王爷威武！”
“愿为王爷效死！”
“岭南虎贲！杀！杀！杀！”
起初是零星的呼喊，迅速汇聚成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浪潮！数万士卒压抑已久的屈辱、愤怒、以及对改变的渴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他们用力捶打着胸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滚滚，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震得整个校场都在微微颤抖！那狂热的气氛，甚至冲散了点将台前跪着的赵猛、钱贵等人脸上的死灰，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难以置信——这个“废物”藩王，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用铁血和许诺，将这群曾被他们视为蝼蚁的士卒之心，彻底收服！
陈锋站在狂热的声浪中心，背靠三千沉默的陌刀寒锋，如同定海神针。他抬手虚按，海啸般的呐喊渐渐平息，无数双狂热而充满期盼的眼睛聚焦在他身上。
“光说不练，是假把式。”陈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蛮族靛羽部新败，其残部‘黑狼骑’约五百人，盘踞在野马坡，劫掠我边境村寨，屠戮百姓。尔等谁愿为先锋，替本王拔了这颗毒牙，也为新军制——祭旗？”
“末将愿往！”雷豹第一个踏出，声如洪钟。
“末将请战！”沈重山紧随其后。
“王爷！让末将去！飞熊营的弟兄们，要用蛮子的血洗刷耻辱！”一个接一个的将领红着眼睛站出来，连那些原本中立的军官也被这气氛感染，纷纷请命。士卒们更是群情激愤，吼声震天。
陈锋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个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飞熊营原统领赵猛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赵猛，你不是说上月与流寇激战损了军械么？本王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着你率飞熊营残部，为大军前驱，寅时出发，直扑野马坡！此战若胜，前罪可酌减。若败，或临阵脱逃……”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威慑。
赵猛浑身剧震，眼中瞬间爆发出绝望中挣扎求生的光芒，嘶声道：“末将……末将领命！定……定斩尽黑狼骑，以报王爷不杀之恩！”
“很好。”陈锋不再看他，目光投向远方野马坡的方向，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
“擂鼓！”
“点兵！”
“出征！”
咚！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声如同蛮荒巨兽的心跳，骤然响彻云霄，瞬间点燃了整个岭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