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预言涂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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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执掌万物终焉,如今,只想守护你一人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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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小禧回到那间锈铁皮拼凑的“家”,门轴吱呀的声响比往日更显刺耳。那具空洞的尸体、那颗锈蚀的糖果、那丝神血的腐臭,还有指尖残留的、属于我过往权柄的冰冷纹路……所有这些,像污浊的泥水,淤塞在我的感知里。我需要寂静,需要这狭小空间里,仅属于我和小禧的那点微弱热气,来涤荡这份由外而内的污染。

小禧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沉默,她的小手一直紧紧攥着我的手指,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进门就跑去角落摆弄她那些捡来的“宝贝”。

“爹爹,你不开心吗?”她仰起头,那双明明看不见,却仿佛能映照人心的“眼睛”望着我。

我顿了顿,抬手,略显僵硬地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没有。”声音依旧是干涩的,但我试图让它听起来柔和一些,尽管效果可能微乎其微,“累了而已。”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乖巧地去角落的那个破水盆里洗手——那是我们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从外面带回的“脏东西”,不能沾染到我们这唯一的栖身之所。

我将麻袋扔在门后,里面那些辛苦捡来的“垃圾”此刻显得毫无意义。我坐在冰冷的铁皮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试图理清思绪。情绪干尸,神血腐臭,终焉神纹……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指向的是一个我极力回避的可能性。某个与我那被封印的过去紧密相关的存在,已经将触角伸到了锈铁镇,伸到了……我的附近。

是为了找我?还是仅仅因为这里是规则的薄弱之处,便于它们进行那些亵渎的勾当?

我不知道。但任何一种可能,都意味着安宁的终结。

“爹爹!”

小禧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沉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但更多的是兴奋。我“看”过去,她已经醒了,精神似乎比昨天好了很多,正跪在草席上,面前摊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相对平整的铁皮。

铁皮上,散落着各色各样、细碎如沙的情尘结晶。悲伤的蓝,愤怒的红,喜悦的金,恐惧的紫……它们像她小小的调色盘。

“看!”她献宝似的举起那块铁皮,小脸上洋溢着混合着骄傲和期待的光芒,“我画的!”

我的“目光”落在那块铁皮上。

杂乱无章的情尘,被她的手指笨拙而又专注地拼贴、按压,在铁皮表面构成了一个扭曲的、抽象的人形。那人形的姿态很怪异,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量,软塌塌地倒在地上。而在人形的旁边,她用几块暗红色的“愤怒尘”碎片,点出了几个不规则的斑点,颜色刺目,如同凝固的血。

这图案本身,只是一个孩子随心所欲的涂鸦,充其量带着点不祥的意味。

但让我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的,是这涂鸦所描绘的“场景”。

那人形倒下的地方,背景被她用灰黑色的“绝望尘”粗略地涂抹出一个模糊的、管状的轮廓。那轮廓的弯曲度,出口处堆积的、用深褐色“腐朽尘”表现的淤泥质感……

赫然是三号排污管的出口!

不仅仅是地点,那扭曲人形的姿态,那散落的、代表“情绪”被暴力抽取后残留空洞的灰败色情尘,甚至那几处“愤怒尘”斑点的位置……都与我今天上午“亲眼所见”的那具情绪干尸,分毫不差!

不,甚至更精确。

涂鸦中,那管状出口的某一处细节,一块特定的、如同瘤节般的锈蚀凸起,是我今天发现尸体时,盲杖曾无意中触碰到的。这个细节,连治安官都未必注意到。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缓缓地、却不容抗拒地沉了下去,沉入一片冰海。

这图案,不是对过去的复刻。

它描绘的,是明天。是下一个,尚未发生的,案发地点与场景。

小禧……她在用这些捡来的、承载着他人情绪的尘埃,预言死亡。

“爹爹,好看吗?”小禧举着铁皮,期待着我的评价。她看不到我瞬间僵硬的肢体,也感知不到我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她只是单纯地想与我分享她的“作品”。

我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发出声音。那铁皮上扭曲的图案,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又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透过小禧天真无邪的手,呈现在我面前。

她怎么会知道?是巧合?还是……她与那制造情绪干尸、残留神血腐臭的存在,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昨夜的神代葬歌,今天的预言涂鸦……这一切,难道不是偶然?

我强迫自己抬起手,接过那块沉重的铁皮。指尖拂过那些冰冷的情尘颗粒,它们在我触碰下微微颤动,传递着各自蕴含的、杂乱的情绪碎片。而在这些碎片之下,我试图感知更多——一丝属于更高层次力量的痕迹,一丝属于“预言”或“宿命”的线头。

然而,没有。至少,以我目前被封印的状态,感知不到任何外力的介入。这涂鸦,仿佛纯粹源于小禧自身无意识的……窥探。

“好看。”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小禧画得很好。”

我不能吓到她。无论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在她面前,我必须保持平静。

她开心地笑了,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嘉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铁皮放在她认为最安全的角落,和其他她珍藏的“宝贝”放在一起。

而我,坐在冰冷的铁皮地上,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不再是污浊,而是变成了某种粘稠的、充满未知威胁的介质。

我曾以为,守护她,意味着抵御外来的危险,在这片废墟中为她撑起一片小小的、相对安全的天空。

可现在,危险似乎并非仅仅来自外部。

它可能,就潜藏在我想要守护的,这片天空之下。

小禧的涂鸦,像一面破碎的镜子,不仅映照出即将发生的悲剧,更映照出我内心深处,那从未真正消散过的、对于“终焉”必将再次降临的恐惧。

这一次,它似乎换了一种方式,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