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存的算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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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生存的算术

夜,是锈铁镇唯一能暂时掩盖其满身脓疮的时刻。但在这间狭小冰冷的棚屋里,夜晚带来的并非宁静,而是更为清晰的、内部腐蚀的声音。

沧溟坐在角落,身前的地面上铺着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他肩上的那个破旧麻袋此刻袋口敞开,不再吞噬,而是被倾倒。一小堆闪烁着不稳定赤红色微光的细腻粉末堆积在破布上,如同尚未完全冷却的熔岩碎屑,又像是凝固的血液被研磨成了尘埃。

这是他之前在“暗渠”精心策划那场火并后,麻袋无声吞噬、并似乎经过某种初步“提纯”的“愤怒尘”。

他的手指在这些赤红色的光粉中缓缓拨动,并非触摸,而是在感知其中蕴含的能量强度、纯净度以及残留的意志碎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暴戾的气息,仿佛有无数无形的细小刀刃在切割着寂静。

“品质尚可,”他沙哑地低语,像是在进行一项冰冷的评估,“杂质比预想的少……能换到不少冷静尘,或许……还能换来几克希望尘。”

这就是他的生存算术。一种建立在他人痛苦、冲突乃至死亡之上的黑暗运算。利用信息的不对称,点燃仇恨的引信,制造混乱的漩涡,然后,在那漩涡的中心,冷静地收割特定的情绪产物——此刻是“愤怒”。

为了小禧。

这个念头,如同一个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公理,支撑着他所有的计算。神的尊严?那早已是锈蚀在遥远过去、如同废弃神像般可被随意丢弃的装饰品。世俗的道德?在锈水街,那玩意儿比一张用来包裹腐烂食物的油纸还要廉价。生存的压力,是这里唯一通行的准则,是驱动一切齿轮转动的、冰冷无情的原动力。

他将这些“愤怒尘”小心地重新收集起来,装入几个更小的、密封性更好的粗糙容器中。这些,将是他明日前往“暗渠”或其他更隐蔽渠道进行交易的筹码。每一次交易,都是一次与深渊的对视,一次在悬崖边缘的行走。但他别无选择。

回到家——如果这个冰冷的囚笼还能称之为家——那股微弱却异常滚烫的气息再次将他包裹。但今晚,与这气息一同涌来的,还有那断断续续、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的旋律。

神代葬歌。

小禧依旧蜷缩在草席上,高烧未退,但唇间溢出的古老音节,却异常空灵、完整。那旋律不再仅仅是哀伤,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净化之力。它如同无形的清泉,流淌过沧溟因收割和吞噬“愤怒尘”而略显躁动、沾染了暴戾残留的心绪。那些源自他人的狂怒碎片,在这古老葬歌的洗涤下,竟如同被阳光照射的薄雾,缓缓消散、平复。

他沉默地走到女儿身边,取出今日用部分“愤怒尘”换来的、用最小号琉璃瓶装着的、仅有薄薄一层底部的“希望尘”。瓶身散发着温暖、柔和的乳白色微光,与周遭的破败和阴暗格格不入。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小禧滚烫的头,将瓶口凑近她干裂的嘴唇,将那点珍贵的、散发着微弱希望辉光的粉末倒入她口中。

希望尘的力量化开,如同最温柔的烛火,暂时驱散了盘踞在小禧体内的一部分阴寒与诡异能量。她急促的呼吸肉眼可见地平稳了些许,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仿佛在无尽的噩梦深处,终于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平静中,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细微得如同蛛丝:

“爸爸……歌……白色的叔叔……也在唱……”

白色的……叔叔?

沧溟正准备收起琉璃瓶的手,骤然僵在半空。

(悬念8:小禧看到的“白色叔叔”是凶手残留的影像还是神性投影?)

一股比金属糖果带来的寒意更甚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白色的叔叔?

是谁?是那制造干尸、抽取神血、留下金属糖果的凶手,在作案现场残留的、某种能量构成的影像,被小禧异常敏锐的、被病痛扭曲的感知所捕捉?还是……某种更具神性特质的存在,其投影映射在了小禧濒临崩溃的意识中?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小禧与这桩诡异事件之间的联系,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危险。她不仅仅是被波及,她似乎……被卷入了核心。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块靠在墙边的简陋画板。上面,用廉价情尘涂抹的图案依旧刺眼——废弃糖果工厂的巨大烟囱,旁边是那几个笑容扭曲、跳跃欢笑的诡异小人。

糖果工厂。欢笑的死者。虚假欢愉尘。

线索如同散落的锈蚀齿轮,在此刻被“白色的叔叔”这个关键词强行啮合。

凶手,在以“虚假欢愉尘”为诱饵,猎食那些被激发出的、空洞而强烈的“欢愉”情绪。金属糖果,是更具体的标记,是仪式的一部分,是……战书。

而那“白色的叔叔”,无论是什么,都与这一切脱不开干系。

幕后之人,不仅仅是在猎食。

他是在布置一个舞台,一个以整个锈铁镇底层为背景,以瘾君子的生命和情绪为道具的,血腥而诡异的舞台。而他,沧溟,这个曾经的“万物终焉执掌者”,因为小禧的异常,被迫从观众席走上了舞台中央。

对方,在逼他现身。

用他女儿的性命,用他过往的秘密,用这弥漫在城市每一个角落的、带着神血腐臭的阴谋。

沧溟缓缓坐回草席边,盲杖横在膝上。蒙着黑布的脸庞朝向虚空,仿佛在凝视着那个看不见的、被称为“白色叔叔”的对手。

生存的算术,突然变得无比复杂。他不仅要计算如何换取下一剂救命的希望尘,还要计算如何在这场已然针对他布下的杀局中,保住小禧,并找出那个藏身于迷雾之后的……

“白色的叔叔”。

夜晚深沉,棚屋里,只有小禧时而平稳、时而急促的呼吸,以及那依旧在断续哼唱的、空灵而哀伤的神代葬歌。这葬歌,此刻听来,竟不知是在为谁而唱。是为那些死去的瘾君子?为即将陨落的神只?还是……为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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