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长乐宫里的第一声万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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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孙通制礼——长乐宫里的第一声万岁

1:未央宫的闹剧(公元前200年初春,长安未央宫)

长安城刚解冻,未央宫前殿却像炸开了锅。巨大的殿宇穹顶下,本该肃穆的君臣朝会,此刻却变成了沛县老兵们的狂欢酒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烤肉的焦香和汗水的酸味。刘邦歪在崭新的龙椅上,身上的十二章纹玄色龙袍皱巴巴的,冕旒也歪斜了。他看着殿内景象,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越来越黑——这哪是堂堂大汉天子的朝堂?

“樊哙!你个屠狗的!当年在芒砀山,要不是老子替你挡了一箭,你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这先锋印该是我的!” 绛侯周勃脸红脖子粗,指着舞阳侯樊哙的鼻子吼叫,唾沫星子喷了一地。他用力拍着案几,震得酒樽咣当乱跳。

“放你个狗臭屁!” 樊哙“噌”地站起,魁梧的身形像座铁塔,蒲扇般的大手也拍在案上,力道更大,“鸿门宴上谁护着陛下杀出来的?是老子!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身上的疤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他越说越激动,竟然“哐啷”一声把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半截,寒光闪闪!

“唉唉!老樊!老周!都消消火!” 汝阴侯夏侯婴端着酒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劝架,脚下却一个趔趄,“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手里酒水泼了一身一脸,狼狈不堪。顿时引得周围一群喝得醉醺醺的侯爷、将军们哄堂大笑,有人甚至笑得直拍大腿。

场面彻底失控了。醉醺醺的功臣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扯着嗓子划拳行令。灌婴光着一条膀子,跟人角力,脖子上青筋暴起。几个文臣如萧何、曹参,被挤在角落,眉头紧锁,面露鄙夷却又无可奈何。更离谱的是,一个喝大了的将军,竟摇摇晃晃走到殿中央那根漆绘着盘龙祥云、象征天子威仪的朱红大柱旁,解开腰带,旁若无人地“哗哗”放起水来!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哐当!” 一声巨响!

刘邦再也忍不住,猛地将手中的金樽狠狠砸在地上!金樽变形,酒浆四溅!

“够了!” 一声咆哮如同惊雷,瞬间盖过了所有喧嚣。

大殿里骤然一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震懵了,醉眼朦胧地望向龙椅。只见刘邦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抖着指向下面这群无法无天的老兄弟:

“都给朕闭嘴!看看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土匪!流氓!泼皮无赖!这里是未央宫!是大汉天子的朝堂!不是沛县街头的酒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暴怒,“朕以为打下了江山,你们就该有点王侯体统!结果呢?乌烟瘴气!成何体统!朕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滚!都给朕滚出去!”

功臣们被骂得酒醒了大半,面面相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樊哙讪讪地收起剑,周勃也蔫头耷脑。一群人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灰溜溜地退出了大殿。留下满地狼藉的酒肉汤汁、歪倒的案几、刺鼻的尿骚味,还有龙椅上那个心烦意乱、深感羞辱的皇帝。

刘邦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皇位坐得,憋屈!外面匈奴虎视眈眈(白登之围的阴影犹在),家里这群老兄弟却像一群不服管的野马。打天下靠的是兄弟义气、冲锋陷阵,可治天下呢?靠吼?靠骂?靠摔杯子?不行!必须得有规矩!得有一套东西,让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知道敬畏,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个位置!

未央宫内的金樽掷地(帝怒斥群臣),砸碎了草莽时代的最后幻梦(朝堂失序)。警示:共享成功(打江山)易,共守秩序(治天下)难。无规矩的狂欢(醉酒争功),终将吞噬成就的尊严(刘邦之怒)。秩序的真空(无礼),必被混乱填满(击柱放水)。

2:儒生的赌注(公元前200年仲春,咸阳旧博士署)

未央宫的闹剧过去没几天,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却浆烫得一丝不苟的深衣的中年人,步履匆匆地穿过长安城略显破败的街道,来到了位于城南僻静角落的一处旧院落——前秦遗留的博士官府署。这里曾是天下博学之士汇聚之地,如今却门庭冷落,杂草丛生,几间房舍也破败不堪,处处透着王朝更迭后的凄凉。

他叫叔孙通,曾是秦朝的博士官。秦亡后,他先是追随项羽,后又归顺刘邦。因其学识渊博、言辞便给,被刘邦封为博士,号“稷嗣君”(意为继承稷下学宫文脉)。但他深知,在这群崇尚武力、鄙薄文辞的沛县老臣眼里,自己这个“儒生”的名头,更像是个可有可无的点缀,甚至是个笑话。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腐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十几个衣着同样朴素、甚至有些寒酸的中年人和老者,闻声抬起头来。他们都是叔孙通秘密派人从鲁地(儒家发源地,曲阜一带)召来的儒生弟子。他们眼中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清高和疑虑。

“老师,” 一个年长的弟子率先开口,语气透着浓浓的不信任,“您唤我等前来,是要为那出身草莽、轻慢诗书的汉天子制礼作乐?”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

“是啊,老师!暴秦苛法,二世而亡,可见严刑峻法、繁文缛节不可取!汉家当行黄老之道,无为而治!”

“那刘邦,不过一泗水亭长,粗鄙无文!他懂什么礼乐教化?给他定规矩,岂不是对牛弹琴?”

“我们儒家先圣之道,岂能服务于这等……这等人物?老师三思啊!” 一个年轻气盛的弟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脸上满是愤懑。

叔孙通静静地听着弟子们的质疑和反对,脸上没有任何愠怒。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破旧的木窗,让春日微凉的空气涌入,也露出了窗外远处巍峨但尚未完全竣工的长乐宫轮廓。

“诸位,”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压过了议论声,“你们说的,都对,也都不对。”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困惑的脸:“秦法严苛,二世而亡,是滥用礼法之过,而非礼法本身之过。黄老无为,休养生息确是当前国策。但是——” 他话锋一转,指着远处宫殿的方向,“诸位难道没听说未央宫前几日发生了什么吗?群臣醉酒争功,拔剑击柱,甚至……在御殿之中便溺!这,就是你们推崇的‘无为’之治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痛心疾首。

弟子们沉默了。未央宫的笑话早已传遍长安,成为士人私下的谈资。

“礼乐,并非虚文缛节!” 叔孙通走到屋子中央,声音渐渐激昂,“礼者,天地之序也!乐者,天地之和也!今日之大汉,君臣无别,尊卑无序,如一团乱麻!陛下深以为耻!这是比匈奴铁骑更可怕的危机!它能从内部瓦解一个王朝!”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核心想法:

“我等所求,非是恢复那繁琐无用的古礼。而是取其精神,采其可用,结合秦时简便有效的朝堂仪轨(秦仪),制定一套简易可行、能让这些马上将军们看得懂、学得会、守得住的规矩!让君臣明白各自的位份!让朝堂有起码的体统!让陛下……能真正感受到帝王之尊!”

他看着弟子们动摇的神情,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实际的砝码:“我知道你们清高。但在曲阜结庐授徒、清谈玄理,于这乱世何益?儒家的道,要行于天下!如今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我们的礼仪能被陛下采纳,行于朝堂,教化之功始于足下!这难道不是弘扬圣道的正途吗?若事成,诸位皆是开国定制的功臣!若不成,” 他坦然一笑,“杀头掉脑袋,我叔孙通一人承担!绝不连累诸位!”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破败的厅堂内回荡。沉默良久,那位年长的弟子缓缓站起身,对着叔孙通长揖到地:“老师心系天下,为道弘毅,我等……愿随老师,一试!”

博士署残窗下的孤影(叔孙通独排众议),扛起了秩序重建的重任(简易礼制)。警示:坚守理念(儒家礼乐)可贵,灵活变通(采古礼秦仪)方能成事。清高的孤芳(鲁生质疑),若不接触泥土(汉初乱象),终将枯萎。真正的勇气(叔孙通担当),在于为理想踏入泥泞(务实的赌注)。

3:规矩的种子(公元前200年夏,长安郊野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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