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 刘邦入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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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月隐星稀。被重金收买的秦军内应,悄然放下了沉重的武关城门门栓!

厚重的关门发出“吱嘎嘎”令人牙酸的呻吟,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城门开了——!”

“杀进去——!”

早已埋伏在关外的刘邦军精锐,在樊哙、周勃等猛将的带领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群狼,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潮水般涌向豁然洞开的武关门!火把瞬间点燃,映照着士兵们亢奋的脸庞和冰冷的兵刃!

关墙上的秦军守兵猝不及防!短暂的混乱后,零星抵抗的火光迅速被淹没。主将绝望地挥剑抵抗,瞬间被数支长矛刺穿。更多的秦兵直接抛下武器,跪地投降。高大的武关,这座曾让无数英雄折戟沉沙的雄关要塞,在刘邦军的智慧和金钱攻势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一夜陷落!通往关中平原的最后一道天险,轰然倒塌!咸阳,这座象征着无上皇权的帝都,终于赤裸裸地暴露在刘邦和他的西征军面前!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崩塌。武关之胜,非力取,乃智取、心取。它昭示着:当道义尽失、人心离散之时,纵有金城汤池,也挡不住历史的洪流。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乃颠扑不破的真理。

三、咸阳!疯魔的权宦与末路的君王(公元前207年九月,咸阳宫)

武关陷落的消息,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风雨飘摇的咸阳城头!整座都城陷入了末日降临般的巨大恐慌。曾经巍峨壮丽的宫殿群,笼罩在一片死寂而诡异的气氛中。宫阙深深,却弥漫着驱不散的浓重血腥味。

咸阳宫深处,二世皇帝胡亥的寝宫。年轻的皇帝蜷缩在巨大的龙榻角落里,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华丽的龙袍被他揪得皱巴巴。他甚至不敢看跪在榻前,那个看似恭敬却如同毒蛇般的身影——丞相赵高。

赵高微微低着头,声音刻意放缓,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陛下…武关…丢了。刘邦那逆贼的军队…离咸阳…不足三百里了…”

“什么?!”胡亥猛地抬头,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恐惧,“武关…丢了?那…那朕…朕该怎么办?”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曾沉浸在赵高编织的“天下太平”美梦中,如今梦碎,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无助。

“陛下勿慌。”赵高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声音更加轻柔,如同安抚,又如同诱捕,“臣…有一计。请陛下…移驾望夷宫(咸阳郊外行宫)。那里清静,便于陛下斋戒,向上天祈祷先祖保佑大秦…待叛军锐气稍挫,臣自当调集兵马,保陛下无虞。” 他的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望夷宫偏僻,正是他隔绝皇帝、掌控全局甚至下手的绝佳地点!

胡亥早已没了主见,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好…好…都听丞相的…朕…朕这就去望夷宫斋戒…”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深夜,望夷宫。胡亥在极度疲惫和恐惧中昏沉睡去。殿门被无声地推开。赵高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带着几个心腹宦官,如同鬼魅般悄然潜入。烛光下,赵高的脸扭曲狰狞,再无半分恭敬。

“陛下…该上路了…”赵高冷酷的声音在寂静的寝殿中响起。

胡亥被惊醒,朦胧中看到赵高和他手中的利刃,吓得魂飞魄散:“丞相?!你…你要做什么?!”

“送陛下…去见先帝!”赵高眼中凶光毕露,再无顾忌,“大秦江山,都毁在你这个昏君手里!留你何用!”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短剑已狠狠刺向胡亥胸膛!

“啊——!”胡亥发出凄厉的惨叫,滚下龙榻,鲜血瞬间染红了寝衣。

“赵高!你这狗奴才!弑君…弑君啊——!”胡亥拼尽最后力气嘶吼。

“弑君?是又如何?”赵高疯狂地狞笑着,扑上去又是几剑,“这天下!早就该是我的了!”鲜血溅了他一脸,更显其魔鬼本色。年轻的秦二世,就这样在自己寻求庇护的行宫里,被自己最信任的“丞相”亲手弑杀!赵高弑君的凶残本性,至此暴露无遗!

赵高擦去剑上血迹,换上悲戚的表情,召集百官:“陛下…陛下不幸…暴病驾崩于望夷宫了!”他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国不可一日无君…当立宗室贤者…”他本欲自立,但见群臣眼神闪烁,内心恐惧群起反对,只得退而求其次,将胡亥的侄子——公子子婴推上了王座。然而,赵高却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逼迫子婴去掉皇帝尊号,只称“秦王”。仿佛去掉那个至高无上的称号,就能抹去帝国崩塌的耻辱和责任。这自欺欺人的举动,恰恰暴露了赵高内心的虚弱和疯狂后的荒谬。

子婴,这位被推上风口浪尖的秦王,静静地坐在属于秦王(而非皇帝)的偏殿里。他身形瘦削,面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沉静,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傀儡,一个随时会被赵高抛弃甚至杀害的棋子。赵高弑君的鲜血还未干透,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胡亥绝望的惨叫。

“他派使者来,要本王斋戒五日,然后去宗庙祭拜,正式受玺…”子婴对身边仅有的两个儿子和唯一信任的贴身宦官韩谈低声说道,声音平静无波。

“父王(大王),这分明是陷阱!”长子脸色煞白。

韩谈也焦急道:“大王!赵高之心,路人皆知!他是想借祭拜之名,在宗庙里对您下手啊!就像他对付…对付先帝那样!”

子婴缓缓抬起手,止住了他们的话。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和残破的宫阙,眼神决绝。他不再是那个软弱的公子,国仇家恨,生死存亡,已将他逼到了绝境。

“陷阱?本王知道。”子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冷得像寒冰,“但…这未尝不是本王的机会。是他的死期到了。”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半晌,子婴转过身,目光扫过儿子和韩谈,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听好了。斋戒期间,赵高必亲自来请。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韩谈,你藏于殿后帷幕之中。”

“待赵高近前,行礼之时……”

子婴猛地做了一个双手交叉下斩的手势,眼中杀机四溢!

“——诛杀此獠!”

“诺!”韩谈和两位王子眼中也迸发出破釜沉舟的凶光。一场在死亡阴影下的绝地反击,在咸阳宫最深处悄然酝酿。

权力如同淬毒的蜜酒,饮鸩止渴者终将自焚。赵高的疯狂与子婴的隐忍,是末日帝国最残酷的镜像。这警示世人:以背叛奠基的权力,终将被背叛的利刃刺穿;而绝境中保持的最后一丝清醒,往往是刺破黑暗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