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邯郸泣血,大梁彷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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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邯郸泣血,大梁彷徨(公元前257年深秋,赵国邯郸 & 魏国大梁)
主要事件: 秦军主力死死围困邯郸已近一年。赵国粮尽援绝,惨状空前。平原君赵胜之妻(信陵君姐姐)血书求救魏国。魏王魏圉(yǔ)初命大将晋鄙率十万精兵救赵,却在秦使恐吓下犹豫退缩,命晋鄙屯兵邺城(今河北临漳西南)观望。信陵君心急如焚,屡谏魏王无果。
邯郸城头,残阳如血,将断壁残垣染成一片凄厉的暗红。城墙下,尸骸枕藉,乌鸦聒噪盘旋。城内,早已不见炊烟,饿殍陈街,幸存者个个形销骨立,眼神空洞绝望。孩童的哭泣声如同游丝,在死寂的空气中断断续续,更添悲凉。秦军如铁桶般的包围圈没有丝毫松动,攻城器械日夜轰鸣,每一次撞击都像敲在邯郸军民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平原君府邸,昔日繁华早已不见。赵胜头发散乱,眼窝深陷,握着竹简的手因饥饿和焦虑而不停颤抖。竹简上,是他夫人——魏国信陵君魏无忌的亲姐姐,用咬破的指尖蘸着血写下的一封信:
“无忌吾弟!邯郸危矣!旦暮且下!赵亡,姊必辱于秦卒!弟纵不念赵,独不怜姊乎?若怜姊,速发救兵!切切!姊赵氏泣血叩首!”字字泣血,力透简背!
这封血书,穿越秦军重重封锁,九死一生送到了魏国都城,大梁。
大梁王宫,魏王魏圉(安厘王)的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他刚刚收到了另一封信——来自秦国相国范雎的亲笔信,措辞强硬,充满赤裸裸的威胁:
“魏王明鉴:邯郸旦暮可下!诸侯中若有敢救赵者,待赵破之日,秦必移兵先击之!”
信笺上那黑色的字迹,如同毒蛇的信子,让魏圉不寒而栗。他想起了长平之战那四十万赵卒的冤魂,想起了秦国武安君白起那令人胆寒的威名(此时白起已被赐死,但余威犹存)。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一层层缠绕住他的心脏。
一边是至亲妹妹的血泪哀求,是唇亡齿寒的冰冷现实(赵国若亡,魏国门户洞开);另一边是秦国那令人窒息的死亡威胁。
“寡人……寡人该如何是好?”魏圉在殿内烦躁地踱步,对着心腹大臣们哀叹。他最初派大将晋鄙率十万精锐出征时的那点豪情,早已被秦国的恐吓信击得粉碎。
“大王!秦国势大,不可力敌啊!”主和派大臣急忙劝谏,“晋鄙大军已至邺城,不如……不如就令其驻守观望?若秦军疲惫,我或可袭其后;若赵亡,我亦能自保……”
“自保?”魏圉苦笑,“真能自保吗?”他内心挣扎,但终究,对秦国的惧怕压倒了一切。“传寡人令!”他颓然坐下,声音带着颤抖:“命晋鄙将军,屯兵邺城!筑垒固守,不得妄动!待……待机而行!” 一个“待机而行”,暴露了他所有的怯懦和侥幸。
消息传到信陵君府邸,如同晴天霹雳。
“什么?!大王竟令晋鄙止步邺城?!”信陵君魏无忌猛地站起,手中精美的玉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他俊朗儒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震惊、愤怒和难以言喻的痛苦。姐姐的血书仿佛还在眼前燃烧!“邯郸危在旦夕!十万大军近在咫尺却作壁上观?!这是要眼睁睁看我赵国覆灭!看我姐姐……看我姐姐受辱惨死吗?!”
他立刻策马入宫,求见魏王。
“大王!秦乃虎狼,贪得无厌!今日灭赵,明日必图魏!晋鄙十万雄兵,正当星夜驰援,内外夹击,方可破秦!若坐视邯郸陷落,则魏国社稷危矣!大王三思啊!”魏无忌跪在殿前,言辞恳切,声泪俱下。
魏圉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弟弟灼灼的目光:“无忌……你……你所言固然有理。然……然秦使威胁,言犹在耳!晋鄙在邺城,可保我魏境无虞……此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他支支吾吾,反复说着“从长计议”,就是不肯松口发兵。
一次、两次、三次……信陵君如同疯魔了一般,连日入宫苦谏,讲道理、摆事实、诉亲情……口水说干,膝盖跪肿。他甚至集结了自己门下的数千门客,准备以死相拼,单车赴赵,与邯郸共存亡!
然而,魏王的心如同被恐惧的铁幕包裹,坚不可摧。每次都以“容寡人再思之”搪塞过去。信陵君看着兄长那畏缩躲避的眼神,心中那点兄弟情谊和对国君的忠诚,正一点点被冰冷的绝望和怒火吞噬。邯郸城里的姐姐、数十万军民,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本章启示】 魏王的犹豫退缩,是人性在强权恐惧下的真实写照,却可能导致更大的灾难。信陵君的百般努力,展现了坚守道义的不屈精神。这警示我们:危机当头,优柔寡断和侥幸心理往往是更大灾难的开始。真正的担当,是在看清利害后做出果断抉择,哪怕它艰难无比。 面对强权,恐惧只会助长其气焰。
2:夷门问计,侯生献策(公元前257年深秋,大梁夷门)
主要事件: 万般无奈之下,信陵君驱车拜访大梁守门小吏、隐士高人侯嬴(侯生)。屏退左右,倾诉困境。侯嬴献上惊天密计:利用魏王宠妃如姬报父仇之愿,让她盗取调兵的虎符;再派勇士击杀可能抗命的晋鄙夺兵权!
信陵君府邸笼罩在一片悲壮的气氛中。数千门客皆身着素衣,磨砺兵器,车马备齐。人人都知道,跟随公子单车赴赵,无异于飞蛾扑火,九死一生。但为了公子的义气,为了赵国的存亡,无人退缩。
“公子,时辰已到,出发吧!”一位门客首领沉声道。
信陵君魏无忌一身劲装,手按剑柄,目光扫过眼前这群甘愿赴死的义士,心中既是感动,更是锥心刺骨的痛!让这些忠勇之士白白送死,值得吗?难道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吗?就在他即将下令出发的瞬间,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侯嬴! 那位年逾古稀、看守大梁城夷门的隐士高人!自己曾以国士之礼待他,他必有超人之见!
“且慢!”信陵君猛地抬手,“备车!去夷门!”
车轮滚滚,疾驰至大梁城东门——夷门。侯嬴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监门吏吏服,神态安详,仿佛早已料到信陵君会来。看到公子车驾,他平静地起身行礼。
信陵君屏退所有随从,只留下侯嬴一人。他亲自搀扶老者登上自己的豪华驷马高车(这是极高的礼遇),驶向城外僻静处。车厢内,信陵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焦灼和绝望,将连日来的苦谏无果、姐姐血书、门客欲赴死的困境,一股脑儿向侯嬴倾诉。
“……先生!无忌智穷力竭,欲与门客共赴赵难,虽死无憾!然……然此去玉石俱焚,恐于赵无补!先生可有良策教我?”信陵君眼中含泪,声音哽咽,完全放下了贵公子的架子,如同迷途羔羊求教于智者。
侯嬴静静地听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波澜不惊。待公子讲完,他浑浊而深邃的眼睛看向远方,缓缓开口:“公子率数千门客往赴秦军,譬若以肉投饿虎,何功之有?徒死耳!”
这话如同冰水,浇得信陵君透心凉。难道真的无解了吗?
侯嬴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臣有一计,或可救赵存魏!”
“先生快讲!”信陵君精神一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侯嬴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信陵君心上:“嬴闻虎符藏于王卧内,唯大王与宠妃如姬可以近之。”
“如姬?”信陵君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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