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三家分晋-变法的浪潮与统一的曙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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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战国 - 变法的浪潮与统一的曙光 (公元前475年 - 公元前221年)
【三家分晋 - 晋阳水困与反戈一击】
公元前455年深秋的汾水河畔,智伯瑶望着被洪水围困的晋阳城放声大笑,浑浊的浪涛映着他膨胀的野心。当那句“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脱口而出时,身旁韩康子与魏桓子瞳孔骤缩的瞬间,历史的绞索已悄然套上了智氏的脖颈——滔天洪水淹没的不仅是赵氏孤城,更是智氏百年基业,一场精心策划的水攻最终淹死了它的始作俑者。
1:汾水寒涛困孤城
(公元前455年,深秋,晋阳城外汾水堤坝)
“哗——哗——”
浑浊的汾河水被巨大的堤坝强行扭曲了河道,像一条被激怒的黄龙,咆哮着、翻滚着,裹挟着泥沙和枯枝败叶,疯狂地扑向不远处那座坚如磐石的城池——晋阳。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迅速淹没了低矮的护城河,漫过外郭的土墙根基,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令人绝望的“人造湖泊”,将整个晋阳城死死困在中央。
堤坝之上,旌旗招展。一面绣着巨大“智”字的猩红帅旗,在深秋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嗜血的猛兽在宣示主权。旗下,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背手而立。他便是晋国权倾朝野、最强大的卿大夫——智伯瑶(智襄子)。他面容方正,浓眉如刀,颌下短须修剪得一丝不苟,本该是威严的仪态,却被那双闪烁着志得意满、近乎贪婪光芒的眼睛破坏了。他俯瞰着下方已成泽国的景象,嘴角抑制不住地向后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发出低沉而畅快的笑声:“哈,哈哈!好!甚好!”
他的左右两侧,稍后半步站立着两个同样衣着华贵、面色却复杂得多的人。左边是韩康子(韩虎),身材敦实,面皮黝黑,一双小眼此刻正死死盯着脚下奔涌的浊浪,眉头拧成了疙瘩,厚厚的嘴唇紧紧抿着,仿佛在忍受某种巨大的不安。右边是魏桓子(魏驹),面容清癯些,眼神却更加飘忽,他看看下方被洪水无情吞噬的田野和隐约可见漂浮的牲畜尸体,又悄悄瞥一眼身旁意气风发的智伯,握着佩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二位贤弟,如何?”智伯瑶猛地转过身,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他伸手指向一片汪洋中如同孤岛般矗立的晋阳城,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轻蔑:“赵无恤(赵襄子)小儿不识抬举,竟敢抗拒我智氏!如今这滔天巨浪,便是他的催命符!看他还能顽抗到几时!”他的笑声在风浪中显得格外刺耳,“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 哈哈哈!”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韩康子和魏桓子的心头!
韩康子猛地一哆嗦,黝黑的脸瞬间血色尽褪。他控制不住地想到自己封地都城平阳(今山西临汾)——那里临着汾水的支流浍河!若是智伯哪天看自己不顺眼……
魏桓子更是心头巨震,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他的根基安邑(今山西夏县),就在涑水河畔!智伯今日能用汾水淹赵氏晋阳,明日焉知不能用涑水淹他魏氏安邑?!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清晰的惊惧!那是一种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巨大恐慌。智伯的狂妄宣言,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捅破了他们之间那层虚伪的同盟面纱,露出了底下冰冷的猜忌和致命的威胁。他们慌忙低下头,不敢让智伯看到自己眼中的异样,口中唯唯诺诺地附和:“智伯高明!赵氏必亡!必亡!”
智伯瑶志得意满地环视着被洪水围困的孤城,沉浸在即将获取整个赵氏领地的巨大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两位盟友眼神深处掀起的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晋阳城内,已是一片人间地狱。
大水无情地灌入低洼地带,无数民居被淹没。侥幸没被淹没的房屋,也如同漂浮在汪洋中的孤岛。街道成了河道,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木桶、衣物、甚至牲口的尸体。饥饿的百姓们不得不像鸟儿一样,在高处或尚未倒塌的屋顶上搭建简陋的巢穴居住(“巢居而处”)。生火做饭成了奢侈而危险的事情,人们只能将锅釜高高吊起,在摇摇欲坠的“巢穴”里小心翼翼地引火(“悬釜而炊”)。
城墙之上,守城的赵氏军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疲惫不堪。长时间的围困和洪水浸泡,让粮食储备急剧消耗(“财食将尽”)。湿冷的空气侵袭着每一个人的筋骨,绝望的气氛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一个年轻的士兵抱着冰冷的长矛,蜷缩在湿漉漉的城垛后,望着城外无边无际的水面和远处智伯军营星星点点的灯火,牙齿打着颤问身边的老兵:“伍长…我们…我们还能守多久?”
老兵布满皱纹的脸上沾满泥水,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用力搓了搓冻僵的手,声音嘶哑却有力:“守!只要主君(赵襄子)还在,咱赵氏的魂就在!别忘了,这是先祖简子(赵鞅)亲自督建的城池,墙基深埋桐木,坚不可摧!水…淹不垮咱的根!”
他的目光投向城中最高处——赵氏宫室所在的夯土高台。那里,灯火通明。
2:夜缒孤胆启危盟
(公元前453年,初春,晋阳城内宫室)
宫室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墙壁因为潮湿渗水而布满斑驳的水痕。摇曳的烛光下,赵襄子(赵无恤)端坐于主位。这位赵氏的年轻领袖,不过三十左右,面容因长期的围困而显得清瘦憔悴,颧骨凸出,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寒星,燃烧着不屈的意志和深沉的忧虑。他身上的皮甲已经磨损,却依旧挺直着脊梁。下方分坐着几位同样形容枯槁但眼神锐利的臣僚。
“主君,城中粟米将罄,盐巴断绝,疫病已有蔓延之势…再这样下去,不用智伯强攻,军民自己就垮了…”负责粮秣的官员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赵襄子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几案,发出笃笃的轻响。那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何尝不知形势危急到了极点?智伯联合韩、魏,兵力数倍于己,又有洪水天堑,强攻突围无异于以卵击石。难道…赵氏百年的基业,真要断送在自己手中?绝望的阴影开始悄然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主君勿忧!城中军民尚存死志,地利犹在。智伯虽强,然其暴虐狂妄,已失人和!”
说话者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文士,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有神,即使在如此困境下,依旧保持着一种从容的气度。他便是赵氏谋臣张孟谈(张谈)。
赵襄子目光如电,猛地射向张孟谈:“人和?张卿所言人和何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线生机。
张孟谈起身,走到悬挂的粗略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韩、魏军营的位置:“智伯今日以水淹晋阳,其得意忘形之语,韩康子、魏桓子皆亲耳听闻!‘水可以亡人国’!此话,是说给咱们听的,更是说给韩、魏听的!韩之平阳近浍水,魏之安邑傍涑水!智伯今日能用水淹赵氏,他日难道不会用水淹韩、魏吗?唇亡齿寒之理,韩康子、魏桓子岂能不懂?”
赵襄子眼中精光暴涨!如同黑夜中劈开迷雾的闪电!他猛地站起身:“你是说…韩、魏与智伯貌合神离?!”
“正是!”张孟谈斩钉截铁,“智伯贪暴,欲吞并三家独大,早已是司马昭之心!韩、魏助其攻赵,无非是慑其淫威,心存畏惧。然其心中怨恨与恐惧,只怕早已如这城下之水,暗流汹涌!此乃天赐良机!臣请趁夜出城,亲赴韩魏大营,面见二君,陈说利害!若能说动韩魏反戈一击,则智氏必亡,危局可解!”
“夜出城?”一位将军惊道,“城外洪水茫茫,敌军环伺,如何出得去?”
张孟谈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洪水虽困我,亦阻敌。敌军舟船有限,巡视必有间隙。臣可效仿古人,夜缒而下!趁智军不备,泅渡浅水,潜入韩魏营寨!”
“不可!”另一位老臣急道,“此计太过凶险!万一被智军巡哨发现,或是韩魏二君不敢背盟,张大夫必死无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孟谈身上,充满了担忧。
张孟谈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赵襄子躬身长揖,神色平静而决绝:“主君!晋阳存亡,赵氏兴废,在此一举!孟谈一命,何足挂齿?若能说动韩魏,解此滔天之祸,孟谈死而无憾!纵使身死,亦要让智伯知道,我赵氏臣子,宁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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