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归降如潮映金陵残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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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八年、弘光七年三月,南直隶边界。
春日的暖阳,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纱过滤,吝啬地洒在南直隶略显苍茫的大地上。光线勾勒出远山与田野的轮廓,却并未带来多少盎然的暖意,反而因那旷野中无声涌动的黑色铁流,映照出一片难以言喻的肃杀与惶惑。风掠过刚刚抽出怯生生新绿的田野,卷起的却不是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生机,而是成千上万双脚踏过、马蹄践踏后扬起的干燥尘烟,带着一股铁锈与汗液混合的、属于大军行进的特殊气味。
大顺王朝的龙旗在略带寒意的风中猎猎作响,旗帜边缘已有磨损,却更添几分百战之余的剽悍。那旗帜下的军阵,沉默而严整,兵士们大多面带风霜,眼神锐利,如同蓄势待发的黑色潮水,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碾碎一切旧桎梏的气势,缓缓向着大明王朝曾经的心脏地带——南直隶漫涌而来。兵锋所向,直指大明中都凤阳与留都南京,这两座承载着朱明王朝太多荣耀与象征意义的城池,如今已近在咫尺。
戚睿涵勒马立于一处可以眺望远方的小丘之上,身上穿着的是大顺军制式的轻甲,冰凉的甲叶贴合着他的身体,却始终掩不住那份源自灵魂深处、与这个血火时代略显疏离的沉静与审视气质。他身旁,董小倩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外罩一件防风的暗红色披风,英姿飒爽。多年战火与岁月洗礼,不仅未损她的容颜,反而在她眉宇间沉淀下了几分洞察世事的锐利与从容,宛如经过打磨的宝石,光华内蕴。
他们并辔而立,望着远处地平线上,在春日薄霭中隐约可见的凤阳城廓,神色间并无多少大战前的紧张与亢奋,反而更像两位冷静的观棋者,审视着棋盘上即将尘埃落定、再无悬念的局面。
“凤阳,大明中都,龙兴之地。”戚睿涵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历史知识点,听不出丝毫的喜怒,只有一种穿透时光的漠然,“朱元璋起于微末,定鼎天下,此处便被赋予了无尽的荣光与枷锁。不知如今坐镇此地的这位靖江王,是选择效仿飞蛾扑火,殉了那即将彻底倾覆的朱楼,还是愿意顺应这天命流转,为自己和满城军民,谋一条实实在在的生路。”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座城池内里的惶惑与挣扎。穿越至今,他已亲眼见证了太多帝国的崩塌与新生,最初那点利用历史知识改变进程的兴奋,早已化为一种对历史洪流本身沉重而必然的深刻体认。
董小倩轻轻整理了一下被料峭春风吹乱的鬓角发丝,她的目光锐利如鹰,细致地扫过远方的城池轮廓,冷静地分析道:“朱亨嘉?他不过是宗室旁支,空有王爵之名,在这乱世中并无多少真正的根基与威望。我军细作早已探明,他麾下兵卒缺饷少粮已非一日,连最基本的饭食都难以为继,士卒面有菜色,军械亦陈旧不堪,多有损毁。如此军心士气,如同朽木,拿什么来守这大明的祖宗根基?陛下大军压境,威势赫赫,城内怕是早已人心浮动,各怀心思。恐怕不等我军真正发起攻城,内部自己就先乱了阵脚,生出变故。”
她的判断精准得如同手术刀,切中了凤阳城最脆弱的内核。多年的随军生涯,让她对各方势力的虚实、人心的向背,有了极为敏锐的洞察。
正如戚睿涵和董小倩所料,此时的凤阳城内,已是一片愁云惨雾,往日作为“中都”的些许繁华与庄严景象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末日将至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街道上行人稀少,且大多行色匆匆,面带惊惶,偶尔交换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不安与猜度。
店铺大多关门歇业,门板上落着灰尘,唯有几家尚有存粮的粮店前排着绝望的长队,得到的却往往是店家有气无力的摇头和驱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粮食匮乏带来的焦躁与绝望。偶尔有奉命巡逻的兵丁走过,也是队形散漫,盔甲歪斜,原本代表朝廷威严的号衣污秽不堪,眼神中透露出的是长期饥饿导致的麻木与对未来深深的迷茫,而非保家卫国的决心。
临时充作行辕的原凤阳知府衙门内,气氛更是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华丽的梁柱和褪色的屏风,仿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荣耀与如今的衰败。靖江王朱亨嘉在装饰华丽却透着陈旧气息的大厅内坐立不安,像一头被围困的野兽。身上那件象征亲王身份的绛紫色蟒袍,做工精细,此刻却仿佛有千斤之重,压得他直不起腰,更掩不住他脸上无法褪去的憔悴、惊惶与深重的疲惫。下面的将领文官分列两旁,一个个同样面有菜色,眼神躲闪,无人敢与他对视,生怕成为王爷盛怒之下的发泄对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沉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殿下,”一名偏将终于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要哭出来,“顺军……顺军的前锋游骑已出现在五十里外,斥候冒死回报,其主力旌旗招展,人马众多,绵延数里不见首尾,恐怕最迟明日午时便能兵临城下。城内……城内粮仓早已见底,末将方才巡查各营,士卒……士卒已有三日未见粒米,只能以稀粥混着野菜度日,许多人连兵器都拿不稳了。昨日夜间,西城又有数百名军士趁夜缒城逃了,守备官阻拦不住……至于守城器械,滚木礌石亦不足数,火油、箭矢更是匮乏……”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哽咽。
朱亨嘉猛地一拍身旁的花梨木桌案,那上好的木料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桌上的青玉茶盏跳了跳,茶水溅出,洇湿了桌面。他却没能拍出半分应有的王族威仪,反而因为用力过猛,手掌隐隐作痛,更添了几分色厉内荏的狼狈。
“废物,都是废物!”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和走投无路的绝望,“朝廷……南京朝廷的饷银呢?陛下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在这中都吗?阮大铖、田仰他们,平日里高谈阔论,如今到底在干什么?莫非真要弃我凤阳于不顾?”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南京朝廷的怨怼,却也深知这种抱怨在此刻毫无意义。
下面依旧是一片令人难堪的沉默,偶尔有几声压抑的咳嗽,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朝廷?如今的南京朝廷自身难保,皇帝朱由崧躲在深宫醉生梦死,阮大铖、田仰之流只顾揽权敛财,争权夺利,谁还记得他这个远在凤阳、血缘已远的旁系王爷?所谓的援军和粮饷,不过是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罢了。这一点,在座众人心知肚明。
另一位年纪稍长、面容愁苦如同风干橘皮的参将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非是士卒不肯用命,实是……实是力不从心啊。空着肚子,如何拉得开弓,举得起刀?弟兄们也是爹娘生养,家中亦有妻儿老小等待赡养。如今饿着肚子守城,还要面对城外如狼似虎、士气正盛的顺军……况且,王爷明鉴,顺军势大,席卷天下,连衡州的桂王殿下、浙江的鲁王殿下、福建的唐王殿下都……都已然归顺。听闻顺主待他们还算宽厚,并未加害,仍以王爵之礼相待。我等如今困守孤城,外无援兵,内无粮草,这……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啊。若强行抵抗,一旦城破,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他话语委婉,但那“屠城”二字的阴影,却如同无形巨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难道……难道要让寡人做那不忠不孝之人,愧对列祖列宗吗?”朱亨嘉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他何尝不知形势比人强,只是这“投降”二字,重于千钧,一旦出口,便是万劫不复的罪名,压得他喘不过气,更无颜面对这凤阳城外的朱明皇陵。他仿佛能看到太祖皇帝在地下注视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这时,一名一直默立在他身侧的心腹幕僚悄悄上前,凑到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急促地说道:“殿下,大势已去,人力难以回天矣。卑职听闻,顺主李自成,对待主动归降的明室宗亲确实还算宽厚,桂王、鲁王、唐王皆得保全爵位,迁居北京,并未加害,甚至生活用度仍由朝廷供给。若我等此刻负隅顽抗,待到城破之日,顺军为震慑他处,杀一儆百,只怕……只怕玉石俱焚,届时王爷与王府上下,以及这满城百姓……还请王爷三思啊。为满城生灵计,也为王府上下计,王爷……当断则断,顺应天命,或可保全一切。忠孝固然重要,然生灵涂炭,亦非圣贤所愿。”
“百姓……王府……祖宗基业……”朱亨嘉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望着厅堂上方那块早已蒙尘的“保境安民”匾额。他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惶恐、麻木而又隐隐带着一丝期待他能做出“明智”决定的脸庞。他仿佛看到了那些饿得眼眶深陷、靠在城墙上瑟瑟发抖的士兵;看到了城中那些可能因战火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无辜生灵;也想起了自己府中那些惊恐无助、哭哭啼啼的家眷子女的未来。那所谓的“忠孝”,在如此残酷而冰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有些迂腐可笑。
长时间的沉默笼罩着整个行辕,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只有众人粗重或不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以及窗外一声声乌鸦凄厉的啼叫划过天空,更添了几分凄惶与不祥。
最终,朱亨嘉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颓然瘫坐在宽大的椅子里,原本挺直的脊梁彻底弯了下去,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二十岁。他无力地挥了挥手,手臂沉重如铁,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又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传令……下去吧……四门……悬挂白幡,打开城门……迎……迎顺军入城吧。”
这道命令仿佛抽走了所有人最后支撑着的一口气。没有预想中的悲愤抗议,没有慷慨激昂的以死明志,厅堂之内,竟隐隐传来一阵细微的、如释重负的松气声,尽管这松气声中夹杂着无尽的屈辱、茫然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当凤阳那沉重的、象征着朱明皇权起源的城门,在刺耳而沉闷的吱呀声中缓缓洞开时,守城的明军士兵大多只是麻木地看着,甚至有人眼中流露出了解脱之色,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时间的饥饿和深入骨髓的绝望,早已磨灭了他们最后的一丝斗志,生存的本能压倒了对旧朝的忠诚。
大顺军几乎兵不血刃地进入了这座象征大明皇权起源的中都。黑色的洪流井然有序地涌入城门,控制要道,接管城防,动作迅捷而专业,显示出极强的纪律性。戚睿涵和董小倩随同中军入城,马蹄踏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嗒嗒声,在这异常安静的城中传出很远。街道两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片冷清,但透过那些门板的缝隙、窗纸的破洞,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充满了恐惧、好奇、审视,以及一丝对新秩序的茫然期待。
“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顺利,几乎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董小倩控着马缰,低声对戚睿涵说道,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门户和空荡的街巷,以及偶尔从门缝后一闪而过的惊惶眼睛。
戚睿涵微微颔首,目光掠过街道旁一座略显破败、记录着某位贞洁烈妇的石头牌坊,语气带着一种看透历史的淡然:“根基已朽,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朱亨嘉不过是做出了最符合现实的选择。这朱明王朝,与其说是被我们打败,不如说是被它自身沉重的负担、无尽的党争和内部无穷无尽的蛀虫,一点一点啃噬殆尽,油尽灯枯。”他心中并无多少征服的快意,反而有一种目睹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碾过一切旧痕迹的必然感在涌动。这个曾经庞大而辉煌的帝国,终是因积重难返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如同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最后的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凤阳易主的消息,如同一声沉闷的丧钟,越过千山万水,重重地敲响在南京城头,也敲进了北京那座看似依旧巍峨堂皇、实则内部早已惶惶不可终日的皇宫深处。
北京紫禁城,武英殿内。鎏金柱础,蟠龙藻井,依旧彰显着皇家的极致奢华,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颓败与恐惧。
“废物,朱亨嘉这个废物,辱没祖宗!他该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弘光帝朱由崧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手中把玩的一柄晶莹剔透、价值连城的羊脂玉如意狠狠摔在地上,顿时玉屑四溅,碎片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因长期纵欲过度而显得虚浮的脸上,早已没了当年在江南初登基、以及后来迫于形势“联顺抗清”时残存的那点虚浮的英气,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狂躁、猜疑与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像一头困在黄金牢笼中的野兽,徒劳地咆哮着,声音在空旷而华丽的大殿里空洞地回荡,却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回应,只有侍立的太监宫女们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还有朱由榔、朱以海、朱聿键……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软骨头,毫无气节。朕……朕待他们不薄,赐予爵禄,他们竟敢如此背弃君父,苟且偷生!”他将一连串归顺大顺的宗室名字咬牙切齿地念了出来,每念一个,脸色就更狰狞一分,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仿佛要将这些名字的主人生吞活剥。
下面站着的潞王朱常淓,身体难以控制地微微发抖,头埋得极低,几乎要缩进绣着蟒纹的朝服领子里,恨不得自己立刻变成一根没有知觉的柱子,不被暴怒的皇帝注意到。他被紧急从南京召见,又被赋予了“督师南京、统筹防御”的重任,但这个突如其来的“监国”名头,此刻在他感觉来,更像是一道冰冷的催命符,预示着他即将被推上前线,面对那可怕的黑色洪流。
“潞王,”朱由崧猩红、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毒蛇般死死盯上了他,声音阴冷得如同地窖里的寒冰,“南京,朕把南京交给你了。你是朕的叔父,宗室重臣,深受国恩,务必给朕守住。绝不能步了凤阳的后尘,让祖宗陵寝受辱,让朕无颜面对先帝!否则……否则朕绝不轻饶,你我皆无颜见列祖列宗于地下!”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与不祥的预感,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最坏的结局。
朱常淓只觉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臣……臣遵旨,臣……臣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死……死守南京,绝不辜负陛下重托!”他几乎是凭借着多年形成的本能说出了这番套话,大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只有顺军铁骑踏破城池的可怕想象在不断盘旋。
然而,当他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地退出那令人窒息的武英殿,在侍卫护送下骑马连夜向南狂奔,回到自己在南京那座奢华却同样充满了不安与颓废气息的潞王府时,面对的却是更加令人心寒齿冷的景象。王府长史和几位负责南京城防的主要将领早已等候在气氛凝重的花厅多时,个个面色如土,眼神中充满了焦虑、绝望与一种近乎认命的麻木。
“殿下,大事不好!”长史一见朱常淓回来,也顾不上繁琐的礼仪,几乎是扑了上来,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户部、兵部那边……那边彻底没办法了。户部尚书称,库里空空如也,连老鼠都快饿死了,实在拨不出半点粮饷给守城将士。兵部的武库臣也亲自去查看了,箭矢、火药、盔甲、刀枪,存量十不存一,且大多陈旧不堪,锈迹斑斑,根本不堪使用,用一点少一点。这……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士们手无寸铁,腹内空空,如何守城啊!”他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将最残酷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朱常淓面前。
一名满脸风霜、铠甲染尘的守备将军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愤然抱拳,声音洪亮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王爷,非是末将等不肯效死,实在是……实在是弟兄们已经快半年没领到足饷了,平日里就靠些微薄的口粮和家里接济度日,如今城中米价飞涨,一日三变,许多弟兄家中妻儿老小已是嗷嗷待哺,难以维系。如今顺军大兵压境,正是用命之时,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军心……军心已经散了,如同沙堆,一触即溃。昨日水西门外两营士卒因长期欠饷之事鼓噪索饷,差点酿成兵变,虽然好不容易才弹压下去,但人心……已然浮动难制,怨气沸腾了!”他的话语像重锤,一下下敲打着朱常淓本就脆弱的神经。
朱常淓听着这一连串如同雪崩般的坏消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过去。他本能地扶住身旁的黄花梨木茶几,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本就是性格懦弱、缺乏决断之人,并无多少经世济民的雄才大略,被皇帝硬推到南京留守这个火山口上已是勉为其难,整日里提心吊胆。如今面对这无钱无粮、军心涣散、器械匮乏的烂摊子,他感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和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几乎要将它淹没的恐惧。
他不甘心,或者说是不愿就此认命,尝试着召集城中尚存的勋贵、富商大贾,希望能凭借自己的王爵身份和朝廷大义,募集些钱粮以解燃眉之急。然而,响应者寥寥无几。那些往日里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挥金如土的权贵们,此刻要么紧闭府门,托病不出,避之唯恐不及;要么在他面前哭穷叫苦,诉说生意艰难,囊中羞涩;甚至有人,据他心腹密报,已经开始暗中与城外的顺军使者联络,为自己铺设后路,准备改换门庭。世态炎凉,人心向背,在生死存亡之际,显得如此赤裸而真实,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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