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千树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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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之上，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异生兽体液特有的腥臭。格丽乔那巨大的、令人安心的银色身躯化作无数温暖的光粒子，如同逆流的星河般缓缓消散，最终凝聚回那个穿着藏蓝色水手服、看起来与现场惨烈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女身影——千雪琉璃。

她刚一站稳，甚至还没来得及拍掉头发上沾到的灰尘，一个身影就带着风冲到了她的面前。

“琉璃！琉璃！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太——厉害！太帅了！！”平木诗织双手紧握在胸前，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仿佛盛满了整个星空的星星，脸上洋溢着极度兴奋和崇拜的红晕，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我！还有大家！你真的是……奥特曼啊！活生生的！超级厉害的奥特曼！”

琉璃瞥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干劲的懒散表情，只是微微耸了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你带我出来的，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要背锅？负责到底是最基本的吧。”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保护他人只是某种不得不履行的义务，而非出于什么崇高的信念。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有些迟疑地走了过来。是刚刚解除变身的千树怜。他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但眼神却明亮而真诚。他走到琉璃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郑重地伸出手。

“那个……谢谢你。我是千树怜。刚才……真的非常感谢你出手相助。”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却也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琉璃看着他伸出的手，又抬眼看了看他那张比自己似乎也成熟不了多少、却写满了故事与坚韧的脸庞。她沉默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

就在双手接触的刹那，琉璃那远超常人的感知力，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体内那如同风中残烛般、正在不断流逝的生命力！那是一种根源性的枯竭，一种无法逆转的衰败。她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你……”琉璃松开手，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千树怜，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你的身体……生命力流失得很严重。是普罗米修斯之子的缺陷？”

千树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化为一丝苦涩，但他并没有回避，而是坦然地点了点头，笑容依旧干净：“嗯。看来瞒不过你啊。是啊，就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寿命是有限的。”他抬头看了看这片被破坏的游乐场，又看了看远处正在疏散救助民众的TLT工作人员，眼神变得坚定而温柔，“所以，在我最后的这段时间里，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至少，要为了保护些什么而战斗到最后。不过，今天有你这样可靠的战士帮忙，真的感觉肩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呢。”

琉璃看着他那双清澈却注定短暂的眼睛，心中罕见地涌起一股强烈的钦佩和……一丝无力感。她见识过太多的死亡与毁灭，但像这样明知结局却依旧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生命，总是能触动她内心深处某些被刻意遗忘的角落。她想起了之前浏览TLT机密档案时看到的关于前任适能者姬矢准的记录，那同样是一个背负着沉重命运却战斗到最后的男人。

“……值得钦佩。”琉璃轻声说道，语气不再是之前的懒散，多了一份郑重，“如果……我能早来一段时间，或许……”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以她所掌握的、融合了光之国与阿布索留特技术的治愈能力，或许真的有机会逆转或延缓这种基因层面的崩溃。

千树怜却看得很开，他笑着摇了摇头，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不用觉得遗憾哦。能遇到你，得到你的帮助，已经很幸运了。而且，就像这样，在最后的日子里，能遇到强大的伙伴，能一起为了保护什么而战斗，能活得精彩……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这时，夜袭队的孤门一辉和西条凪也走了过来。孤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琉璃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感谢。而西条凪副队长则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眉头紧锁。

“诗织队员！”西条凪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谁允许你擅自带她离开基地的？还来了这种人流量巨大的公共区域！你知道这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吗？！”

平木诗织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但这次她没像往常一样立刻认怂，反而梗着脖子，指着周围虽然被破坏但大部分群众已经被成功疏散的区域反驳道：“副队长！这不能全怪我啊！而且琉璃大人她才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她刚才保护了大家！她那么可爱！还那么厉害！”

“可爱？！”西条凪的音调陡然升高，显然被这个词刺激到了，她狠狠瞪了诗织一眼，“就是因为你擅自带她出来，导致异生兽首次在如此密集的市区出现！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和财产损失！这让我们后续的工作变得极其困难！你知道记忆警察（MP）要花费多少精力来掩盖这次事件吗？！以前的战斗都在人迹罕至之地，现在全乱套了！”

平木诗织被噎了一下，气势弱了几分，嘟着嘴，小声嘀咕：“那……那也不是琉璃的错啊……是异生兽自己跑过来的……”但她还是老实了下来，对着西条凪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嘛，副队长，我知道错了……”

琉璃看着西条凪一直针对诗织，有些不爽地插话道：“喂，西条大婶。是我觉得闷，非要诗织姐姐带我出来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老是骂她干什么？堂堂夜袭队副队长，就会欺负自己队员？”

“你……！”西条凪被这句“大婶”气得脸色发青，尤其是看到琉璃那副“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更是火冒三丈，但她又确实对这个“危险目标”有些投鼠忌器，只能狠狠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胸口剧烈起伏着。

孤门一辉见状，连忙打圆场，对着琉璃抱歉地笑了笑：“那个，千雪小姐，不好意思啊，我们副队长就是这个脾气，她其实是很担心诗织和民众的安全的，只是表达方式有点……嗯，直接。”

琉璃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我习惯了。”她对于这种程度的针对根本毫不在意。

这时，野野宫瑞生也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焦急地寻找着，最终定格在千树怜身上，看到他虽然疲惫但并无大碍，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担忧。

千树怜也看到了她，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温暖的笑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没事。

站在琉璃旁边的平木诗织看到这一幕，立刻用手肘偷偷碰了碰琉璃，脸上露出极其八卦的、兴奋吃瓜的表情，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在琉璃耳边说：“欸欸欸！琉璃你快看！瑞生酱和怜！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绝对有情况对吧？！”

琉璃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用同样低的音量回道：“我才刚来几天，我上哪知道去？而且，‘有一腿’是什么糟糕的用词……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诗织嘿嘿傻笑，继续挤眉弄眼地观察着那边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

……

城市某个阴暗废弃的工厂角落，身受重伤、黑暗能量极度不稳的三泽广之，狼狈地跪倒在地。他面前的阴影一阵扭曲，穿着TLT技术员制服的石崛光彦缓缓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镜片后那双眼睛，冰冷得如同深渊。

“梅菲斯特……”石崛光彦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你，太让我失望了。”

三泽广之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恐惧和虚弱：“非……非常抱歉！扎基大人！我……那个格丽乔的力量远超预估，她的战斗方式……”

“带着三头经过强化的异生兽，以多打少，最后却落得两死一逃，你自己也身受重伤狼狈归来。”石崛光彦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三泽的心上，“这不是力量的问题，这是无能。”

三泽广之吓得瑟瑟发抖，连声哀求：“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扎基大人！我一定会……”

石崛光彦没有理会他的哀求，只是抬手扔过去一个小小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数据存储装置。“这是格丽乔的战斗数据，包括她的能量波动频率、常用技能模式、格斗习惯、甚至包括她那奇特的屏障和治愈能力的部分分析。”他的声音毫无起伏，“下次再与她交战，我希望你能有所‘长进’。不要再像这次一样，如同蠢货般被戏耍，最后像条野狗一样逃回来。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