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危机纪元（3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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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英雄是啥感觉……今天……来试一下！！！”

秦风低声呢喃着这句话，声音在破损的通行桥内回荡，被真空环境迅速吸收，只剩下意识层面的余韵。

他站在断裂的桥体边缘，脚下是万丈星空，身后是渐行渐远的方舟主体。

那双经过机械强化的眼睛死死锁定着悬浮在对面的律者，眼中的犹豫与迷茫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决意。

这份决意如此炽烈，甚至让他那半机械的面容都显得生动起来。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皱纹仿佛在这一刻被注入了新的生命，每一道沟壑都诉说着一个战士的坚持与觉悟。

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尖轻抚过胸前那枚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核心。

这是方舟工程部为他特制的核心，采用前文明遗留科技打造，内部蕴含着足以支撑整支舰队运行的庞大能量。

此刻，这颗核心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搏动着，仿佛一颗即将爆发的恒星。

“老伙计，”他对着核心轻声说，声音透过面甲内部的通讯器回荡，“陪我走这最后一程吧。”

能量核心发出低沉的嗡鸣作为回应，内部的能量流开始加速循环。

秦风裸露在外的机械结构逐渐泛起暗红色，那是能量过载的前兆。

复杂的能量回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烁，将周围漂浮的尘埃都映照成一片幽蓝。

这些回路在他的机械臂上交织成复杂的花纹，此刻正如同血管般搏动，将毁灭性的能量输送到全身每一个战斗单元。

律者悬浮在二十米外，黑红色礼服在真空中无声摇曳，裙摆上的暗金纹路在星光下若隐若现。

她那双异色瞳中首次流露出明显的不解——这只蝼蚁明明已经到了极限，为何还能爆发出如此强烈的能量波动？

“无谓的挣扎。”她的声音直接刺入秦风的意识，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

秦风却笑了，尽管这个笑容在他那半机械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你永远不懂，这不是挣扎。”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蓝色光芒骤然暴涨！能量激流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可见的力场，将漂浮的金属碎片纷纷推开。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守望者，而是化身为人类文明最后的壁垒。

律者终于收起了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她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类与以往遇到的任何敌人都不同——不是力量上的差异，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十指翻飞间，黑红色雾气如同活物般疯狂涌动，在她身后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

刹那间，她身后凝聚出数以千计的暗红长矛。

这些长矛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崩坏能构成，矛尖闪烁着不祥的幽光，每一根都蕴含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

她手指轻轻一挥！

长矛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密集得几乎遮蔽了视线。

它们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为之扭曲。

这片死亡之雨覆盖了秦风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每一根长矛都在飞行过程中不断微调轨迹，确保最终必将命中目标。

秦风不退反进，化作一道蓝色闪电迎面冲去！

他的速度已经超越了肉眼可辨的极限，在长矛的缝隙间穿梭，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到毫厘。

体内的战斗辅助系统全速运转，视野中浮现出无数条预测轨迹线，他的大脑与机械义体完美协同，在不可能中寻找着可能的生机。

手中的「孤陨」舞动成一片漆黑的光幕，刀锋过处，暗红长矛纷纷碎裂。这把传承自前文明的武器此刻仿佛苏醒了过来，刀身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与秦风的能量波动产生共鸣。

叮叮当当——！

金属撞击声连绵不绝，破碎的能量碎片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

但长矛的数量实在太多，仍有不少擦过他的身体，在机械装甲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一道长矛擦过他的左肩，带起一熘火花，装甲板瞬间被腐蚀出一个焦黑的缺口。

“还不够！”秦风怒吼一声，速度再次提升。他强行突破音障，在真空中制造出可见的能量激波，整个人如同一颗蓝色的彗星，在暗红长矛的暴雨中逆流而上。

就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原本漆黑的「孤陨」刀身，突然燃烧起金色的火焰！

刹那瞬间！

无数道金色的丝线从刀身蔓延而出，如同有生命的触须，迅速覆盖了整个通行桥区域。

这些金线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恐怖的切割力，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金属断裂声如同星舰的哀鸣！

金色丝线所过之处，通行桥的结构如同豆腐般被整齐切开！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桥体，在这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狂暴的爆炸和内外巨大的气压差，瞬间将断裂口撕扯成一个巨大的破洞！

冰冷的宇宙真空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然涌入！

狂风裹挟着一切未被固定的物体——金属碎片、尸体、设备残骸——向外喷射！

这场面如同一个被暴力拆开的玩具箱，里面的零件被疯狂地抛向无尽的黑暗。

一具穿着工程师制服的尸体从秦风身边飘过，那双瞪大的眼睛中还残留着生前的惊恐；一块巨大的显示屏碎片旋转着飞向深空，屏幕上还显示着半个系统警告的图标。

秦风与律者，瞬间被抛入了绝对寂静、绝对寒冷、充满致命辐射的宇宙空间！

失重感瞬间传来，周围是永恒的黑暗与遥远的星光。

方舟主体在远处如同一个巨大的、伤痕累累的钢铁城市，正在缓缓调整姿态。而被抛弃的特殊区域模块，则在备用推进器的推动下，向着更深的黑暗漂移。从秦风的视角看去，方舟就像一头受伤的巨兽，仍在为生存而挣扎。

两个人就这么直接暴露在宇宙空间中，破碎的战场残骸在他们周围缓缓旋转，远方太阳散发着微弱而庞大的光芒，将这片死亡舞台照得一片惨白。

在这绝对的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以及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轰鸣。

律者显然没料到秦风会采取这种同归于尽般的战术。

在真空中，她周身那流动的黑红色雾气似乎也凝滞了一瞬——她需要极其短暂的时间来适应并重新掌控绝对真空下的能量运作。

这个瞬间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秦风而言，这就是他拼上性命换来的机会！

而秦风，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他体内残存的能量核心以前所未有的功率疯狂运转，发出濒临解体的尖啸！机械关节因超负荷而冒出缕缕青烟，这些烟雾在真空中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如同钻石尘般在他周围飘散。

他那只尚算完好的机械右臂勐地抬起，手掌张开，对准了刚刚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的律者！

掌心处，一个复杂的能量符文瞬间亮起，内部仿佛有万千雷蛇游走、压缩！这个符文是前文明遗产的一部分，蕴含着人类对能量运用的最高理解。

此刻，它正以前所未有的形态展现着它的威力。

秦风呕出一口混合着润滑液和生物血液的液体，这液体在真空中瞬间冻结成诡异的血色冰晶，如同红宝石般在他面前飘散。这是他生命精华的具象化，也是他决意的证明。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粗壮的、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幽蓝色雷霆光柱，如同挣脱束缚的狂龙，从他掌心狂暴喷涌而出！

这光柱是如此耀眼，甚至暂时压过了远方恒星的光芒，将周围漂浮的残骸都映照得一片湛蓝！雷霆所过之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击。

光柱以近乎光速，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律者的胸膛之上！

砰——！！！

并非爆炸声，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空间本身被砸出凹痕的巨响！

律者那绝美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那是混合了惊讶、疼痛以及被蝼蚁伤到的震怒！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华美的礼服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下面如玉的肌肤，此刻却多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她周身的黑红色雾气剧烈翻腾，试图吞噬、消解这股狂暴的能量，但那凝聚了秦风一切的一击，其冲击力实在太过猛烈！

“呃……！”

一声极其轻微、却确实存在的闷哼，通过某种未知的途径，直接回荡在秦风的意识里！这声闷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也带着被冒犯的愤怒。

律者那轻盈的身躯，被这股巨大的动能推动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一颗被强行投掷出的石子，身不由己地向着后方那正在加速远离的、庞大的特殊区域模块倒飞而去！

秦风看着律者被雷霆推走的方向，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这一击，几乎抽空了他的一切。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连维持基本生命活动都变得困难。视觉传感器不断报错，听觉模块中充满了杂音，就连思维都开始变得迟缓。

然而，他低估了律者的恐怖，也高估了自己的极限。

被一个渺小的人类以如此方式击退，甚至感受到了久违的“疼痛”，这对律者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亵渎。

从未有任何生命能够伤到她分毫，更不用说让她感受到痛楚。

她在那狂暴的雷霆冲击中强行稳住身形，尽管依旧在被推向特殊区域模块，但她那双异色瞳已经彻底化为了冰冷的杀意旋涡。

左眼的猩红如同鲜血般浓郁，右眼的金色则像是熔化的黄金，两种色彩在其中疯狂旋转，仿佛要将所见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律者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诧异，她周身的黑红色能量在真空中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适应性迟滞——能量形态需要调整以适应无介质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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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就是秦风用自毁退路换来的，唯一的、转瞬即逝的窗口！

他左脚猛蹬一块飞过的厚重装甲板碎片，砰！碎片瞬间改变方向激射而出，而秦风则借助这反作用力，身体如一道黑色闪电，撕裂真空，直扑律者！

手中的「孤陨」划出凄冷的弧线，刀尖直刺她因诧异而微微睁大的左眼！这一击凝聚了他毕生的战斗经验，角度刁钻，速度惊人，完全不像是一个重伤之人能够发出的攻击。

律者反应快得超乎想象！诧异瞬间化为冰冷的怒意。她竟不闪不避，覆盖着微弱黑红色能量光膜的右手如毒蛇吐信，啪！一声精准地拍在「孤陨」的刀身侧面！

这一拍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足以将一艘小型战舰拍成碎片。

铛——！金铁交鸣的冲击波通过刀身直接传递到秦风手臂，机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要被震碎一般，连握着刀柄的手指都开始麻木。

但秦风这一刺竟是虚招！刀身被拍开的瞬间，他借着这股力道拧身，右腿如同战斧般带着全身的旋转之力，轰！狠狠地扫向律者的腰腹！

鞭腿过处，甚至将附近漂浮的一具尸体拦腰踢断！这具尸体在空中爆成一团血雾，随即在真空中冻结成红色的冰晶。

律者终于动了，她不再悬浮不动，左臂优雅却迅疾地向下格挡！她的动作看起来依然从容，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一次她的格挡比之前要仓促得多。

嘭！

沉闷如擂巨鼓的撞击声在他们接触点爆开！秦风感觉像是踢中了一座亘古存在的山岳，反震之力让他整条右腿的仿生神经瞬间过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而律者格挡的左臂袖口，那华美的黑红色礼服布料，竟也被这股巨力撕开了一道小口！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损伤，但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战果。

她眼中怒意更盛！右手五指并拢，指尖缠绕上高度凝聚的暗红能量，如同五柄无坚不摧的短剑，直插秦风的心脏！这一击快如闪电，指尖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扭曲。

秦风瞳孔收缩，千钧一发间，「孤陨」回撤不及，他只能竖起左臂机械小臂外侧加装的厚重盾甲格挡！这面盾甲采用最新的纳米复合材质打造，理论上可以抵挡战舰主炮的直射。

刺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律者的手指如同热刀切入黄油，瞬间贯穿了厚重的特种合金盾甲！指尖距离秦风的胸膛只有寸许！崩坏能的腐蚀性能量沿着盾甲的裂缝蔓延，将周围的金属都染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秦风怒吼一声，不顾左臂可能被彻底废掉的风险，勐地发力将左臂向侧面甩开，同时头部狠狠向前撞去！

咚！他的额头重重砸在律者光洁的额头上！这一撞完全出乎律者的意料，她从未想过会有人用如此粗野的方式战斗。

这完全是街头斗殴般的打法！但效果显着！

律者显然从未经历过如此粗野的攻击，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秦风抓住这机会，右手「孤陨」再次爆发出幽蓝光芒，不再追求技巧，而是最简单、最暴力的——横斩！目标是律者修长的脖颈！

刀锋上的能量如此凝聚，以至于在真空中划出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轨迹。

刀锋切开真空，带着凄厉的尖啸！

律者终于向后飘退，同时抬起右手，掌心前方瞬间凝聚出一面小巧却无比凝实的暗红棱盾。这面盾牌表面流淌着复杂的几何图案，每一个角度都在不断变化，仿佛在演绎着某种宇宙真理。

轰！

刀盾再次碰撞！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炸弹在两人之间爆开，将周围漂浮的所有杂物瞬间清空、湮灭！这一次碰撞的威力远超以往，连远处的方舟都能监测到明显的能量波动。

两人在这无声的宇宙中，凭借着最原始的力量、速度与能量，进行着凶险万分的贴身搏杀！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毁灭性的能量火花，每一次交锋都让秦风的机械之躯增添新的伤痕！

他的装甲板不断剥落，裸露出的机械结构在崩坏能的侵蚀下迅速老化、损坏。但他依然在战斗，依然在进攻，仿佛一具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

“蝼蚁……你……惹怒我了。”

她冰冷的声音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入秦风即将沉寂的意识。

这一次，她的声音中不再只是漠然，而是带着明显的怒意。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言，被自己眼中的蝼蚁一再冒犯，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紧接着，她对着秦风的方向，遥遥地，张开了手掌，然后，轻轻一握。

没有光芒，没有声音。

但秦风瞬间感觉到，自己周围的一切——星光、黑暗、冰冷的真空——全都消失了！他陷入了一个绝对虚无、绝对黑暗、连时间和空间概念都变得模湖的领域！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永恒的虚无。

在这片黑暗之中，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能清晰地“感知”到，某种无形无质、却又贪婪无比的东西，正在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啃食着他的存在！

他的机械义体、他的生物组织、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他的灵魂……一切构成“秦风”这个个体的要素，都在被疯狂地吞噬、消解！

“这是……什么……”他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呐喊。这种痛苦超越了任何物理层面的伤害，直接作用于存在的本质。他感觉自己在被一点点抹除，不仅仅是死亡，而是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要被彻底清除。

记忆的碎片开始飞速流逝：第一次穿上军装时的自豪，与战友们在训练场上的汗水，得知需要接受机械化改造时的犹豫，看到方舟从船坞中升起时的震撼，还有那些在战场上逝去的面孔……每一个记忆都在离他远去，就像沙滩上的字迹被潮水抹去。

痛苦超越了物理层面，直达生命本源。这种被从存在层面抹除的感觉，足以让任何意志坚定的存在彻底疯狂！秦风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分崩离析，就像一座沙塔在狂风中瓦解。

“不……还不能……在这里结束……”

秦风的意识在虚无中挣扎，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他紧紧抓住最后一丝执念——守护方舟，守护那些还在挣扎求生的人们。这个执念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指引着他即将消散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秦风被从这个绝对的黑暗中“吐”了出来。

重新回到宇宙真空的他，已经不成人形。

四肢早已消失不见，断口处参差不齐，仿佛被最野蛮的野兽撕咬过。

腹部被整个洞穿，裸露出的不再是机械结构，而是被某种力量腐蚀、湮灭后留下的虚无空洞，只有几根残存的能量管道和线路像垂死的蠕虫般在真空中无力地飘荡。

他的头部装甲大半破碎，露出下面半是机械、半是生物组织的恐怖面容，一只电子眼彻底熄灭，另一只也光芒暗澹，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他就像一件被彻底玩坏后丢弃的破烂玩偶，漂浮在冰冷的星海间，唯有胸膛处那个破损严重的能量核心，还在以极其微弱的频率闪烁着，证明着他尚未完全消亡。

每一次闪烁都像是他生命的倒计时，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律者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姿态重新恢复了那份神明般的优雅与漠然。在她身后遥远的背景下，方舟方向的战场上，那些如同飞蛾扑火般冲向叛变战舰的人类小型舰艇，还在接连不断地炸开一团团微小而绚烂的烟火，那是勇气与牺牲的最后绝唱，此刻却成了衬托她绝对力量的悲惨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