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雪原(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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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针上的积雪被风卷着落下,簌簌地掉在阿丽娜的发间。
雪粒子带着清冽的寒气,钻进她厚重的围巾里,触到脖颈时激得她微微一颤。
她蹲在雪地里,指尖裹着磨得发亮的粗布手套,轻轻拨开冻土表层的冰壳——那层冰薄得像碎裂的玻璃,却硬得能硌疼指骨。
冰壳下,几株暗绿色的苔藓正贴着冻土呼吸,叶片边缘还凝着细碎的冰晶,像是谁不小心撒了把碎钻。
“这东西煮过之后带着点涩味,”阿丽娜对着苔藓轻声自语,呵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一小团云雾……
她从腰间解下小铁铲,铲头在雪地里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沿着苔藓边缘插进冻土,生怕碰坏了那些蜷曲的叶片。
冻土硬得像块铁,铲头每次落下都只能陷进去一点点,震得她虎口发麻。
身后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像一串被风吹响的铜铃。
几个穿着厚棉袄的小家伙正围着一棵枯树打转,棉袄的颜色是用野果汁染的,红一块绿一块,在白雪地里格外显眼。
最小的那个孩子把布袋子举过头顶,袋子里的松子硌得帆布沙沙响,他蹦蹦跳跳地喊:“卡佳姐姐,你看我捡了多少!”话音刚落,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雪地里,像个滚圆的雪球。
“慢点跑,别摔着!”阿丽娜回头喊了一声,声音被风揉得软软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她脸上,有点疼,却让她看清了雪地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孩子正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脸上沾着雪,鼻尖冻得通红,像颗熟透的樱桃。他非但没哭,反而举着手里的松果咯咯笑,松果壳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
卡佳正踮着脚够树枝上的积雪,她的棉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絮着的旧棉絮。
十二岁的姑娘已经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她把布袋子往身后一背,对着瓦夏说:“你帮我盯着点小诺,我去够那个最大的松果。”
瓦夏是个沉默的男孩,只是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小诺,生怕他再摔倒。
小诺裹得像个圆滚滚的棉花包,棉袄是塔露拉连夜改的,领口缝着圈毛茸茸的兔毛。
他此刻正踮着脚够树枝上的积雪,帽子上的绒球跟着他的动作一跳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兽。
阿丽娜看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尖,忍不住笑了——这些孩子,前几天还在因为一块压缩饼干互相推让,饼干碎屑掉在雪地上都要捡起来塞进嘴里,现在却能为了一串松果笑得像群小麻雀。
她把苔藓小心地放进竹篮,篮子里已经装了些菌菇和野果。
菌菇是灰棕色的,伞盖边缘卷着,沾着潮湿的泥土;野果红得发紫,像一颗颗饱满的玛瑙……
竹篮的把手被磨得光滑,带着阿丽娜手心的温度。
刚要起身,膝盖却一阵发麻,她扶着身边的松树慢慢站起,松针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掉进她的衣领里,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眼角突然瞥见南方的天空。
先是几点刺目的亮,像有人在云层里点燃了火炬。
那光亮来得猝不及防,刺得人眼睛生疼,连雪地里的反光都被比了下去。
阿丽娜眯起眼,以为是雪光晃花了视线,可那几点亮却越来越清晰,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灰蓝色的天幕上。
紧接着,沉闷的轰鸣隔着树林传过来,震得枝头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那声音不像雷声,更像有谁在远处敲着巨大的鼓,每一声都敲在人的胸口上,让心脏跟着发颤。阿丽娜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越来越近的轰鸣,脚下的雪地似乎都在微微震动。
那点亮光迅速炸开,化作一团橙红色的火云,把半边天染得像块烧红的铁。
火云边缘翻滚着暗红色的浓烟,像一条巨大的舌头,舔舐着灰白的云层。
雪地里的光影瞬间变了,原本洁白的雪被染上一层诡异的橙红,连孩子们的棉袄都成了暗红色,像浸透了血。
阿丽娜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是炮火!
她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竹篮的把手,指节泛白。
竹篮里的野果硌得手心生疼,可她感觉不到,眼里只有那片烧红的天。出发前,塔露拉特意来嘱咐过,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若是看到天空有火光,就带着孩子们往东边的山洞跑,那里有提前备好的干粮和取暖的柴火。”
那时她还笑着点头,说不会有事的,荒原上的冬天一向平静,现在却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阿丽娜姐姐,你看!”小诺举着手里的松果,指着天上的火云,他的小脸上还沾着雪,眼睛亮得像星星,“像不像你说过的,南方集市上的烟花?”
阿丽娜猛地回神,快步走过去把他搂进怀里,用棉袄裹住他的小脑袋,不让他再看那片火云。
孩子的身体软软的,带着雪地里的寒气,却让她慌乱的心稍微定了定。“不是烟花,”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平静,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们该回家了。”
另外两个孩子也察觉到了不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卡佳从树枝上跳下来,布袋子里的松果滚出来几颗,落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走到阿丽娜身边,仰头看着她,眼里的疑惑慢慢变成了不安:“阿丽娜姐姐,那是什么?”
瓦夏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树枝,树枝的断口硌得他手心发白。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南方的天空,小小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十二岁的卡佳把布袋子往身后一背,学着大人的样子挺了挺胸:“是打仗了吗?我不怕,爸爸说我是小战士。”
她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后,那里有片淡淡的矿石病结晶,像撒了把碎盐。
阿丽娜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触到卡佳耳后那片粗糙的结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对,你是小战士,”
她深吸一口气,把竹篮背到肩上,竹篮的带子勒得肩膀生疼,却让她更加清醒,“现在听我指挥,我们沿着来时的路走,脚步放轻,不要说话,好吗?”
孩子们乖乖点头。小诺被阿丽娜抱在怀里,小脑袋靠在她的颈窝,呼出来的热气在她的围巾上凝成白霜。
他的小手紧紧抓着阿丽娜的棉袄,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卡佳和瓦夏走在两侧,手里紧紧攥着捡来的树枝,树枝上的积雪被攥化了,顺着他们的指缝往下滴,在雪地上留下小小的水痕。
树林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他们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炸声。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有人在哭。
松针上的积雪时不时簌簌落下,掉在他们的头上、肩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阿丽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片树林平时只有些野兔和松鼠,清晨能听到它们在雪地里刨食的声音,可打仗的时候,什么都可能藏在树后面。
她想起塔露拉说过的话,那些被总督收买的人,他们穿着和难民一样的衣服,却拿着武器,眼睛像狼一样盯着感染者。
“遇到他们,别说话,往山洞跑,”塔露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在山洞里等你们。”
可是紧接着,树林外围突然传过来一阵皮鞋踩踏枯木枝的声音。
那声音很响,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刺耳,像是有人故意在炫耀自己的存在。
阿丽娜立刻停下脚步,把小诺往怀里搂得更紧了,对着卡佳和瓦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都转了好几圈了怎么一个人都没见到!!”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的怒火,“再找不到,老子就把这破林子烧了!”
“快找吧!距离炮击时间就剩下两个小时了!”另一个尖细的声音接道,语气里满是贪婪,“难不成你想看到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被炸死!别忘了,抓到一个感染者,总督赏的钱够你喝半年的酒!”
阿丽娜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冷汗浸透了贴身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她听说过这些人,大多是走投无路的难民,被总督用金钱收买,专门在山里搜寻感染者。他们比正规军更难缠,像狼群一样盯着落单的猎物,尤其是老人和孩子。
她下意识地看向孩子们,卡佳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眼里却没有退缩;瓦夏把树枝握得更紧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小诺大概是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把头埋在阿丽娜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阿丽娜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她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就只有快速的返回营地才有生的希望!她看了一眼孩子们逃跑的方向,东边的树林更密,有很多低矮的灌木丛,可以遮住身影。
“瓦夏!”她压低声音,语速快得像一阵风,“帮姐姐一个忙!带上这个弟弟!去找塔露拉姐姐!!记住!一直跑!不要回头!”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塞到瓦夏手里,“拿着,路上饿了吃。”
瓦夏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用力点头,接过饼干塞进兜里,然后拉起小诺的手。
小诺却不肯走,仰着小脸看着阿丽娜,眼里含着泪:“姐姐,你跟我们一起走!”
“姐姐等会就来,”阿丽娜摸了摸他的头,指尖擦过他冻得通红的脸颊,“你要听瓦夏哥哥的话,做个勇敢的孩子,好不好?”
“姐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卡佳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我能保护你,我是小战士!”
“听话!”阿丽娜用力推了她一把,推得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你们是小战士,要保护好自己!这是命令!”她的声音很严厉,眼里却闪着泪光。
孩子们知道不能再犹豫了,瓦夏拉着小诺转身就跑,小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帽子上的绒球在风雪里忽隐忽现。
卡佳深深看了阿丽娜一眼,也转身跟上他们,跑了几步,又回头望了望,然后才加快脚步,消失在树林深处。
阿丽娜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灌木丛后,才松了口气,转身想往另一个方向走,引开那些人。可还没等她迈出脚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我去!!这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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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回头,看到一名穿着绿色军大衣的男人正指着她,军大衣上沾着泥和雪,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脏兮兮的毛衣。他手里拿着一把弓弩,弓弦上搭着一支箭,箭头闪着寒光。
紧接着,大约三四名同伴被叫了过来,他们的穿着和第一个男人差不多,手里拿着砍刀、猎枪,脸上带着贪婪的笑。
最高大的那个络腮胡男人看了一眼阿丽娜,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瞬间变得兴奋起来,他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那个女人和那几个孩子都是感染者!上头说了无论老幼妇孺!只要是感染者就行!抓住他们,赏钱少不了!”
络腮胡已经带着两个人冲了过来,砍刀在雪光里闪着冷芒,刀锋上还沾着暗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铁锈。
阿丽娜咬着牙,迅速扫视四周,看到脚边有一根较粗的木棍,大概是被风雪吹断的树枝,她弯腰捡起木棍,木棍上的树皮粗糙得硌手,却给了她一丝底气。
她没学过打架,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些看似有用的工具保护自己拖延时间!只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在接受凯文的治疗之前,她的身体很孱弱,稍微一点重活都感觉到力不从心,连提桶水都要歇好几回。
但是在那之后,她仿佛感觉有无穷的力量,上次营地的栅栏被风雪压塌,她一个人就扛起了沉重的木头。
当时的情况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一颗子弹穿透了她的心脏,带来的冲击力基本上将整颗心脏都打碎,鲜血染红了她的棉袄,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等她醒来时,伤口已经愈合……
现在,那股力量仿佛又在身体里涌动。木棍在手中轮出半月牙形的波动,带着风声劈向络腮胡。
那个络腮胡大概没料到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手中的砍刀还没有举起来,脖子上就稳稳地挨了一棍。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整个棍子都给崩碎,木屑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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