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雪原(2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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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刚漫过木栅栏的第三根桩子,阿丽娜就踩着薄冰跑过营地广场。
她怀里抱着个布包,粗麻布的纹理里还沾着昨夜烤火的炭灰,里面裹着六块麦饼,面团里掺的野蜂蜜是她趁安德烈不注意,用三捆劈好的柴禾换的……
那蜂蜜金灿灿的,是以前在秋天在松树林里掏的野蜂巢,她一直舍不得吃,就等着今天烤成麦饼,给塔露拉当早点。
塔露拉正站在铁匠铺门口看学徒打铁。红热的铁块在铁砧上发出滋啦的声响,火星溅到她黑色披风上,又被风卷着落在结霜的地面,瞬间凝成细小的红点。
她听见脚步声回头时,铁砧上的火星刚蹿到最高处,像串突然绽开的金铃花。
“塔露拉!”阿丽娜在她身后喊,声音脆得像冰棱撞在陶罐上。
塔露拉抬手接住扑过来的布包,指尖触到麦饼的温度,混着阿丽娜发梢的雪粒,凉丝丝的暖。
“又拿安德烈的蜂蜜了?”她掂了掂布包,故意板起脸,眼角的细纹却弯着,“他昨天还跟我念叨,说糖罐见底,连煮土豆都没味道了。”
“才不是拿!”阿丽娜踮脚抢回半块麦饼,塞进嘴里含混地嘟囔,“我帮他劈了三捆柴,这是工钱。”
她鼓着腮帮子笑,左边额角的草药被风吹得掀起一角,“凯文先生说林子里的冻蘑该冒头了,我带孩子们去采点,中午给你做菌汤。”
塔露拉伸手把她的草药按回去,指腹轻轻蹭过那片新肉。
阿丽娜没像往常那样瑟缩,只是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霜粒簌簌落在塔露拉手背上。“让博尔科夫跟你们去,”
塔露拉松开手时,从腰间解下把小刀,塞进阿丽娜掌心,“他认得设的陷阱,别让孩子们乱摸。”
那是柄磨得极薄的剥皮刀,木柄上刻着朵小小的雪花,纹路里还嵌着点铁屑——是去年冬天塔露拉守在铁匠铺,用学徒磨坏的锉刀一点点刻的。
阿丽娜把刀别在腰上,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昨天看见西边山坡有株山丁子,枝头挂着十几个红果子,冻透了肯定甜,回来给你留着。”
她眨眨眼,转身朝孩子们聚集的木屋跑。
灰布披风的下摆扫过结霜的地面,留下串轻快的脚印,像只被风吹动的小蝴蝶。塔露拉望着她的背影,手里的麦饼渐渐暖透了掌心,连带着心口都泛起温温的热。
铁匠铺的学徒捶打铁器的声音撞在木栅栏上,弹回来,和远处雪怪小队操练的呼喝、仓库那边安德烈搬粮袋的号子混在一起,像支乱糟糟却踏实的曲子,在晨雾里漫散开。
城区的轮廓在晨雾里像团揉皱的灰纸。说是城区,其实更像片被时光遗忘的废墟:七成的建筑都塌了半边,断墙的砖缝里钻出枯黄的野草,在风里摇摇晃晃;曾经铺着青石板的街道被冻土掀翻,裂开的缝隙里积着发黑的雪,踩上去能听见冰碴碎裂的脆响。
但废墟深处藏着活气。
发电厂的烟囱正冒着淡灰色的烟,烟柱在风里被撕成一缕缕,却始终没断;净水厂的管道沿着断墙铺过去,金属管身上裹着层薄冰,阳光下闪着冷光……
最热闹的是机械厂,车床转动的嗡鸣、锤子敲铁的叮当、工人们喊号子的声音混在一起,从敞开的厂房门里涌出来,撞在对面的百货大楼残墙上,弹回来,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这里的人都不把废墟当家,倒像是把它改造成了座巨大的工坊。
感染者们穿着打补丁的工装,在断墙间穿梭:背着矿石的矿工从东边的矿道出来,靴子上的泥块蹭在结冰的路面上,留下串串深色的印子……
拿着扳手的机械师正蹲在发电机旁,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手指在零件上飞快地摆弄……
几个孩子举着木剑,在银行废墟的粮囤旁追逐,粮囤上晒着的土豆干散发出淡淡的淀粉香。
罗德岛的医疗站就设在百货大楼一层,蓝色的十字旗插在楼顶的断柱上,在风里猎猎作响。
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抬着药箱往外面走,药箱上的金属扣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要去给外围的矿工换药,那些人昨天在矿道里被落石砸伤了腿。
凯文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机械厂门口,空间波动的涟漪像水纹般荡开,卷着地上的雪粒打了个旋。
他银灰色的大衣上沾着霜,耳后的淡金色纹路还没完全褪去,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内卫说的话:“天启教会在极北境撕开了三道裂缝”
“他们的仪式需要祭品,越多越好”
“所有势力都被算进了计划里”……
昨天晚上,自己基本上和内卫组成了一个同盟,双方都把消息共享,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一件事,无论是感染者,罗德岛,整合运动,爱国者游击队,还是切尔诺伯格的普通人和纠察队,甚至连凯文自己,全部都被算进了天启教会的计划里面……
他往医疗站走,脚下的碎砖发出咯吱的响。路过粮囤时,守粮的老汉抬头朝他笑:“凯文先生早啊,安德烈说你昨天猎的雪熊,肉够炖三锅汤!”
“早。”凯文点头,目光扫过粮仓上晒的土豆干,忽然想起阿丽娜说要采冻蘑,不知道她带够篮子没有。
“凯文先生!”一个穿整合运动制服的战士从对面跑过来,手里攥着块麦饼,饼边还沾着点芝麻,“罗德岛的博士从后半夜就在找你,说有急事。”
“她?”凯文皱眉。
博士昨天还在钟楼里对着屏幕傻笑,说抽中了什么“红金词条”,怎么突然急起来了?他正想着,就看见医疗站门口的墙根处,个银发身影正扶着墙喘气。
博士的头发乱得像团揉过的银丝,沾着一路跑来的雪粒,有几缕还缠在脸上,被汗水浸得发亮。
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纸角都磨得起了毛,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洇得发蓝,有些地方已经看不清了——那是她连夜整理的战争预警报告,从钟楼跑到机械厂,跑过三道断墙,纸都快被攥碎了。
“凯文!出事了!”博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尾音都劈了。
她从没这么慌过,就算上次在矿洞撞见崩坏兽,手都没抖得这么厉害,“……战争要来了,就在……”
话音卡在喉咙里。不是因为喘不上气,而是因为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的暗,是被什么东西遮住的沉郁。
机械厂的车床声猛地停了,工人们举着扳手抬头,手里的工具“当啷”掉在地上;粮仓旁的孩子仰着脖子,木剑从手里滑落,砸在冻硬的地面上……
医疗站门口的医护人员脸色煞白,扶着伤员的手开始发抖——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天上,像被无形的线拴住了。
晨雾早就散了,本该透亮的蓝天,此刻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起初像群被惊飞的乌鸦,眨眼间就变成了遮天蔽日的洪流——是导弹。
不是几十枚,不是一百枚,是成千上万枚,拖着银灰色的尾焰,像场倾盆而下的金属暴雨,从云层里翻涌而出。
它们的密度大得惊人,连阳光都被挡在了后面,地面瞬间陷入黄昏般的昏暗。
尾烟在高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把整个城区罩在下面,尖啸声汇成一片震耳的轰鸣,像无数列火车正从头顶碾过。
“我的天……”举着木剑的孩子吓得躲到粮仓后面,小手死死捂住耳朵,“是天塌了吗?”
穿整合运动制服的战士腿一软,顺着断墙滑坐在雪地里。
他看着天上不断放大的导弹群,嘴唇哆嗦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这是要把我们……炸成灰啊……”
“那是……星星掉下来了?”举着木剑的孩子喃喃自语,小脸上满是好奇。
“别傻站着!”博士的尖叫像把冰锥,刺破了诡异的寂静,“那他妈是导弹!快跑!”
战士手里的麦饼“啪”地掉在地上,芝麻撒了一地。他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断墙躲,嘴里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是导弹……”
博士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见过崩坏兽的潮涌,却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那些导弹的金属外壳在昏暗里泛着冷光,每一枚都带着足以掀翻一栋楼的威力,成千上万枚砸下来,别说这片废墟,恐怕连地下的冻土都要被翻过来。
就在这时,凯文动了。
他没有躲,也没有喊,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朝向前方,淡金色的纹路从耳后蔓延开来,顺着脖颈爬上脸颊,像有无数细小的光粒在皮肤下游动。
他的瞳孔里泛起紫黑色的光晕,地上的雪粒无缘无故地悬浮起来,在他脚边打着旋。
下一秒,城区上空突然绽开数十个巨大的紫黑色“太阳”。
它们比刚才的导弹群更醒目,边缘翻滚着黑红色的能量流,像烧红的铁球浸在墨水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紧接着,无数条半透明的“根须”从“太阳”里迸发而出——它们起初像玻璃上的裂痕,转眼间就变得比水桶还粗,在高空交织、蔓延,以惊人的速度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城区的巨网。
这张网比刚才的防御范围大了百倍,根须与根须之间的缝隙泛着淡淡的紫光,像某种活物的脉络在搏动。
当第一波导弹撞上来时,发出的不是爆炸的轰鸣,而是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金属外壳在接触到能量网的瞬间就开始扭曲、变形,像被无形的钳子攥住,然后在距离地面还有数百米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成千上万枚导弹像潮水般撞向能量网,却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它们在半空中不断湮灭,金属碎屑像场金色的雨,从能量网的缝隙里落下来,在雪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闪着细碎的光。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只有导弹湮灭时的轻响,和能量网搏动的嗡鸣,在昏暗的天地间回荡。
博士张大了嘴,忘了呼吸。她看着天上那片几乎遮住半个天空的能量网,又看看身边的凯文——他的侧脸在昏暗里显得异常平静,只是握着拳的手背上,淡金色的纹路亮得像在燃烧。
那些足以毁灭一切的导弹,在他面前竟像群撞上礁石的浪花,连让他皱眉的资格都没有。
“凯文……”博士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这……到底是什么本事?”
凯文没回头,目光依旧锁定在高空的导弹群上。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片土地,还不能塌。”
旁边的战士已经看呆了,他慢慢从雪地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望着天上不断湮灭的导弹,突然朝着凯文的方向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
守粮的老汉抹了把脸上的雪,咧开没牙的嘴笑了:“我就说嘛……凯文先生在,天塌不了!”
机械厂的工人们试探着走出厂房,看着完好无损的车床和零件,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欢呼……
医疗站的医护人员扶着伤员走到门口,指着能量网下飘落的金色碎屑,眼里渐渐有了光;连躲在粮仓后面的孩子都探出头,小声问:“是凯文先生把星星接住了吗?”
凯文耳后的纹路渐渐淡了下去。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导弹能挡住,天启教会的阴谋、亚空间的邪魔、还有那场躲不开的战争,都还在暗处窥伺。
但此刻,能量网下的城区还活着:车床能继续转动,药箱能送到矿工手里,孩子们能捡起木剑接着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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