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雪原(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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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沉压在连绵的丘陵上。

距离营地十里外的白杨村,狗吠声突然撕破了寂静,紧接着,是锅碗瓢盆滚落的脆响,女人的尖叫混着孩童的哭喊,像根被扯断的琴弦,在寒夜里瑟瑟发抖。

村口老槐树下,刚从邻村逃来的王二柱正跪在地上,半截棉袄被血浸透,冻成了硬邦邦的壳。

“他们来了……真的来了……”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死死抠着冻裂的地皮,“青石镇……整个青石镇都被烧了……那些感染者,见人就砍,连刚会爬的娃都没放过……”

他这话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池塘。原本围在他身边的村民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往家里跑,有人瘫坐在地上哭嚎,还有人举着锄头往村外冲,却被更恐惧的同伴死死拽住。

“爹!娘!快收拾东西!”瘸腿的李木匠突然扔掉手里的刨子,一瘸一拐地往家跑,木锯从怀里掉出来,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婆娘抱着刚满周岁的娃追出来,头上还别着缝补衣裳的顶针:“往哪跑啊?天这么黑……”

“往城里跑!”李木匠的声音劈了叉,冻得发紫的手胡乱往切尔诺伯格的方向指,“去城里找纠察队!只有城里有墙,有卫兵!”

这话像道闪电劈开了混沌。村民们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往家里冲。

锅碗瓢盆被塞进麻袋,被褥裹成捆扛在肩上,连猪圈里的小猪崽都被拽了出来,绑在扁担头跟着晃悠。

“等等俺!等等俺!”瞎眼的张婆婆被孙女牵着,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半辈子的铜板。

寒风灌进她的破棉袄,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催:“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队伍刚出村口,就撞见了从西边逃来的人群。

那些人个个衣衫褴褛,脸上沾着烟灰和血污,有人怀里抱着昏迷的孩子,有人背着被砍伤的亲人,哭喊声像条不断拉长的线,把恐惧串成了串。

“前面的路被堵了!”有人在队伍前面大喊,声音里带着绝望,“黑水河的桥被他们拆了!”

人群瞬间陷入恐慌。有人开始往回跑,却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挤得动弹不得;有人跪在地上祈祷,额头磕在冻硬的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还有人突然拔出柴刀,红着眼往旁边的山林冲:“拼了!往山里钻总比被砍死强!”

“别去山里!”王二柱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血糊糊的手指着黑漆漆的山林,“他们在林子里设了陷阱……我亲眼看见……看见赵老四被铁夹子夹断了腿,然后……然后被拖进了林子深处……”

这话让所有人都僵住了。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无数冤魂在哭嚎。李木匠突然把孩子塞进婆娘怀里,转身往回跑:“我去牵驴!有驴车能快些!”

“俺家有板车!”

“俺们搭伙走!人多壮胆!”

混乱中,不知是谁点燃了火把。橘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蔓延开来,照亮了一张张恐惧的脸。

有人把老人和孩子扶上板车,有人用绳子把各家的牲口串在一起,还有人往火把里添柴,让那点光亮能照得更远些。

队伍像条受伤的长蛇,在崎岖的山路上缓慢蠕动。

火把的光忽明忽暗,把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像一群在刀尖上跳舞的鬼魂。寒风卷着沙砾,打在人脸上生疼,可没人敢停下脚步——身后那若有若无的哭喊和火光,像条催命的鞭子,抽打着他们往切尔诺伯格的方向狂奔。

快到城郊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枪声。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连孩子都吓得不敢哭了。李木匠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听,突然大喊:“是纠察队!是城里的卫兵!”

希望像团火苗,在每个人眼里重新燃起。

他们扔掉了沉重的包袱,甚至有人把舍不得丢的粮食也扔了,只抱着孩子,扶着老人,拼命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

城墙越来越近了。高大的城门下,纠察队的卫兵举着火把,枪刺在火光里闪着冷光。“站住!都站住!”卫兵的吼声在夜空中回荡,“出示身份证明!排队进城!”

可没人听他们的。恐惧早已冲垮了理智,人群像决堤的洪水,疯了似的往城门里挤。有人被挤倒在地,惨叫声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有人抓住卫兵的枪杆往上爬,却被枪托狠狠砸了下来;还有人绕到城墙根,试图从排水口钻进去,却被里面的卫兵用枪托顶住了脑袋。

“爹!你在哪?”李木匠的婆娘突然哭喊起来,刚才混乱中,孩子从她怀里被挤掉了。她疯了似的往回冲,却被人潮推着往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刚才的地方越来越远。

白杨村的火把长龙刚拐过黑水河弯道,就望见了切尔诺伯格的城墙——那道青灰色的巨墙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垛口上的火把排成连贯的光带,像条守护巨兽的鳞甲。

“开城门了!他们开城门了!”人群里爆发出狂喜的呼喊。

原本紧闭的城门此刻敞开半扇,门洞里涌出的卫兵举着火把,却没有举枪,反而在门前铺起了木板,像是在迎接什么贵客。

李木匠的婆娘抱着孩子,冻得发紫的手指抠着板车边缘:“老天爷保佑……总算让俺们进来了……”

她刚要抬脚,就被个戴着红袖章的卫兵拦住。那卫兵肩上的铜扣在火光里发亮,手里举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几行字。

“要进城可以!”

卫兵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临时避难,去东边的难民营,管三天干粮。想拿永久居住证,住砖瓦房,领配给粮……”

他顿了顿,木牌往旁边一偏,露出后面插着的木架——上面赫然挂着颗感染者的头颅,源石结晶在火把下泛着诡异的光,“就得拿这东西来换。”

人群瞬间静得能听见火把的噼啪声。李木匠的手猛地攥紧了柴刀,指节硌在木板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旁边瞎眼的张婆婆突然打了个寒颤,怀里的布包掉在地上,铜板滚出来,在火把下闪着冷光。

“你……你们说啥?”王二柱从板车上滚下来,半截血棉袄在地上拖出红痕,“拿……拿感染者的脑袋换?”

“没错。”

红袖章卫兵从腰间掏出本册子,笔尖在纸上划过,“一颗脑袋换一个居住证,老人孩子也算数。要是能抓到活的,送纠察队审讯,还能多领三斤米。”

他抬眼扫过人群,目光像秤砣似的压在每个人脸上,“想想吧,那些怪物烧了你们的村子,杀了你们的亲人,现在就是你们报仇的时候——还能换个安稳日子,划算得很。”

“划算?”李木匠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锣在敲,“俺隔壁老王家的小子,去年染了矿石病,被你们拖走烧了……现在要俺去杀跟他一样的人?”

“那可不一样。”

卫兵把册子往他面前凑了凑,火光照亮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你杀的是抢你粮食、烧你房子的暴徒,不是你邻居家的小子。再说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难民营里挤着上千号人,天一亮就得开始抢吃的,你觉得你能护得住婆娘孩子?”

这话像根冰锥扎进人群。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干粮袋,有人往难民营的方向瞥了眼——那里黑沉沉的,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像口快要烧开的大锅。

“俺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是西边来的刘屠户,手里还拎着把沾血的杀猪刀,“俺村被烧的时候,俺亲眼看见是个独眼的感染者放的火!俺这就回去找他,砍了他的脑袋来换居住证!”

“俺也换!”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是个丢了儿子的妇人,脸上还带着泪痕,“那些怪物把俺娃扔进火里的时候,可没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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