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雪原(17)(2/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崩坏:救世黎明》最新章节。

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里的农具。柴刀、锄头、扁担……这些原本用来耕种生活的东西,此刻都成了复仇的利器。

李木匠看着婆娘怀里熟睡的孩子,又看了看难民营门口那道黑黢黢的影子,突然把柴刀往地上一戳:“俺也去!”

张婆婆摸索着捡起地上的铜板,塞进孙女手里:“囡囡,跟你李叔去……奶奶在城里等你,咱住砖瓦房,天天喝热粥……”

“都过来!排队领东西!”一个戴着铜徽章的军官站在高台上,手里举着扩音喇叭,声音撞在城墙上又弹回来,震得人耳朵发麻。

他身边的木箱被撬开,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步枪和刺刀,在火把下像堆等待择人的獠牙。

李木匠的婆娘抱着发烧的孩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破烂的衣角。

旁边的王二柱瘸着腿往前凑了两步,又被人群挤了回来,血糊糊的棉袄蹭到板车上的柴火,留下道暗红的印子:“发……发枪?”

“没错!发枪!”扩音喇叭里的声音更响了,“切尔诺伯格城防军,给各位乡亲们送家伙来了!”

军官从卫兵手里接过支步枪,高高举过头顶,枪身的烤蓝在火光里流动,“拿着这玩意儿,既能护着老婆孩子,还能换好日子——杀一个感染者,凭尸体领十发子弹;砍一颗脑袋回来,直接登记永久居住,分房分粮!”

人群里炸开了锅。有人盯着那些步枪发愣,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柴刀,还有个老汉突然哭出声:“俺儿子要是有这枪,也不至于被那些怪物……”

“哭啥!”高台上的军官把枪往地上一顿,金属枪托撞在石板上发出脆响,“现在给你们报仇的机会!感染者烧了你们的房子,抢了你们的粮食,杀了你们的亲人——你们手里的锄头能抵得过他们的刀?你们怀里的孩子能躲得过他们的火?”

他的声音像鞭子似的抽在每个人心上。李木匠突然放下板车,大步走向最近的木箱。

卫兵递给他一支保养得发亮的莫辛纳甘,枪身还带着体温,沉甸甸的压在他手里。

“这枪……真给俺?”他的手指在扳机护圈上抖了抖,指腹磨出的茧子蹭过冰冷的金属。

“不光给枪,还给子弹!”卫兵往他手里塞了个弹夹,十五发子弹沉甸甸的,“记住了,打死一个感染者,带着尸体到东门登记,多领十发;要是能砍回脑袋,直接去民政处落户——砖瓦房,月供二十斤米,孩子还能进学堂!”

“俺要一支!”刘屠户突然扯开嗓子,杀猪刀往腰上一别,从木箱里抢过支步枪,笨拙地往肩上扛,“俺认识好几个感染者窝点,今晚就去端了他们!”

“俺也要!”

“给俺来一支!”

越来越多的人涌上去,原本用来耕地的手此刻紧紧攥住枪身,有人甚至因为激动,手指扣在了扳机上,被卫兵厉声喝止。

瞎眼的张婆婆被孙女扶着,摸索着抓住支短铳:“囡囡,拿着……当年你爹就是被他们拖走的,现在奶奶陪你一起报仇……”

李木匠的婆娘抱着孩子,看着男人把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夹,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她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当家的,咱……咱就住难民营行不行?俺怕……”

“怕个屁!”李木匠把枪往肩上一挎,眼神亮得吓人,“你想让娃跟着咱在难民营喝西北风?还是想让那些怪物追过来,把咱娘俩都烧了?”

他摸了摸孩子滚烫的额头,声音软了些,“等俺杀够五个,就换个带炕的房子,让你和娃暖暖和和的。”

高台上的军官看着领枪的队伍越来越长,嘴角勾起抹冷笑。旁边的副官低声问:“长官,真要给这么多枪?万一……”

“万一他们反了?”军官往城墙根吐了口唾沫,“一群刚从地里爬出来的泥腿子,拿着枪也不知道保险在哪。再说了,”

他瞥了眼远处黑沉沉的山林,“让他们去跟感染者狗咬狗,咱们坐收渔利——既能清剿那些怪物,又能把这些难民绑在咱们船上,多划算。”

他突然提高声音,对着扩音喇叭喊:“各位乡亲听着!城防军在城西设了补给点,杀了感染者去那领赏!今晚动手的,额外多给半斤肉!”

人群的欢呼声差点掀翻城门。领了枪的男人们自发组成小队,有人举着火把在前头探路,有人背着枪在后头掩护,像群被激怒的野狗,嗷嗷叫着冲进了夜色里。

李木匠走在队伍中间,步枪的皮带勒得肩膀生疼,却让他觉得踏实。

路过难民营时,他往里面瞥了眼,婆娘抱着孩子缩在帐篷角落,正望着他的方向。他挥了挥手,转身跟着队伍钻进了漆黑的林子。

城门口的木箱渐渐空了,卫兵们正往里面补充新的武器。

高台上的军官收起扩音喇叭,接过副官递来的望远镜,望着林子里不断亮起的火光和响起的枪声,满意地笑了。

“告诉补给点,”他放下望远镜,寒风吹动他的披风,“今晚的肉多备些——看样子,会有不少‘英雄’要回来领赏呢。”

城墙垛口的火把依旧明亮,照亮了空地上散落的弹壳和脚印。

远处的林子里,枪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像场永不停歇的噩梦,在寒夜里越演越烈。

而那些刚刚领到枪的平民,此刻正握着冰冷的武器,在复仇的快感和求生的本能里,一步步走向自己也说不清的未来。

卫兵收起册子,往城墙根吐了口唾沫。旁边的新兵低声问:“班长,真要给他们居住证啊?”

“给啊,怎么不给。”班长掏出烟盒,抖出支烟叼在嘴里,“等他们把城外的感染者杀得差不多了,这些手里沾了血的,不就成了咱们的人?难不成还能回头帮那些怪物?”

他点着火,烟头在黑暗中明灭,“再说了,杀红了眼的狼,才最好使唤。”

城门内,难民营的帐篷已经搭了起来,密密麻麻像片白色的坟场。

李木匠的婆娘找了个角落,把孩子裹进棉袄里。隔壁帐篷传来低低的啜泣,是那个丢了儿子的妇人,正用石头磨着把锈柴刀。

夜色渐深,城墙外传来越来越密的惨叫声,间或夹杂着感染者的嘶吼和农具劈砍的闷响。

李木匠的婆娘把孩子搂得更紧了,眼睛望着城门的方向,那里的火把依旧明亮,像颗悬在头顶的、沾着血的月亮。

天快亮时,第一个“换”居住证的人回来了。

是刘屠户,他肩上扛着颗血淋淋的头颅,源石结晶被砸得粉碎,脸上却带着笑,像扛着块刚割下来的五花肉。

卫兵验过首级,在册子上打了个勾,递给他块木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还有个鲜红的印章。

刘屠户举着木牌冲进城里,背影在晨光里越来越小。

紧接着,更多的人扛着头颅回来,难民营门口的空地上,很快堆起了座小小的“山”,苍蝇嗡嗡地围着转,血腥味混着晨光里的雾气,弥漫在整个城郊。

李木匠的婆娘摸着怀里孩子滚烫的额头,突然站起身,捡起地上根断矛。

她没去城外,反而往难民营深处走去——那里住着几个从青石镇逃来的感染者,昨天夜里,是他们分了半块饼给她。

城墙垛口上,班长望着难民营里升起的炊烟,满意地抽了口烟。阳光爬上青灰色的墙壁,把那些悬挂的头颅照得透亮,像串诡异的装饰品,在风里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