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雪原(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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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面皱巴巴的白旗从哨卡的栏杆上被扯下来时,天边已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

那面用染血的红布和机床铁棍临时扎成的旗帜被两个壮实的感染者举起来,风一吹,红布猎猎作响,像一团燃烧的火。

旗角扫过纠察队留下的弹壳,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惊飞了广场上空盘旋的乌鸦。

博士靠在炼钢车间的炉壁上,指尖划过残留着余温的铁皮。

昨夜激战的硝烟还没散尽,混着铁锈与汗水的气息,在空气里凝成一种奇异的厚重。

广场上,相拥而泣的感染者们渐渐安静下来,有人开始用断了齿的梳子给同伴梳头,有人把捡来的破布拼成简陋的毯子,盖在蜷缩睡着的孩子身上。

“姐姐。”

一声怯生生的呼唤让博士转过头。那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正仰望着她,手里举着半块用布包着的面包。

孩子的脸颊上还沾着灰,像幅没擦干净的炭笔画,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妈妈说,是你让我们能吃饱饭的。”孩子把面包往前递了递,干得起皮的嘴唇轻轻哆嗦着,“这个……给你。”

博士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孩子额前的碎发。面包的霉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酸腐的气息,却是这孩子能拿出来的全部。

眼前这些断了的锁链、焚化炉里飘出的骨灰、孩子手里发霉的面包,哪一样是手术刀能缝合的?有些时候,学医真的拯救不了感染者。

“姐姐不饿。”她把面包推回孩子手里,声音放得极轻,“你吃,吃完了才有力气长大。”

孩子抿着嘴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面包揣回怀里,像藏着块稀世的珍宝。他转身跑向不远处的母亲时,博士忽然发现,他的裤脚空荡荡的——左腿不知何时没了,只缠着圈肮脏的布条。

“看看这个。”

凯尔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露般的凉意。

她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纸边被火燎过,焦黑的痕迹像只蜷曲的虫子。博士接过时,指腹触到纸面上凹凸的字迹,那是用打字机敲出来的密令,墨迹里还混着点暗红的血。

“总督府的密令,”凯尔希的目光扫过广场上的人群,落在焚化炉的方向,那里还冒着淡淡的青烟,“要在三天内把这里的感染者全部转移到矿脉深处,美其名曰‘净化’。”

“净化?”博士的指尖猛地收紧,纸张发出细碎的撕裂声,“他们所谓的净化,就是把活人往矿洞里赶,再用炸药封死入口?”

“不止。”一个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负责清点人数的老纺织女工艾拉拄着根磨尖的钢管走过来,她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血渍已经发黑,“博士,您最好去后面看看。我们原以为这里至少有十五万劳工,可现在能站起来的只有七万多……”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间漏出的眼泪把脸上的油污冲开两道浅痕:“队员们在化学储藏室发现了几千具尸体,器官都被挖空了,有些碎得连拼都拼不全。墙角堆着的焚化炉记录册上写着,光是昨天……”

博士的呼吸骤然停住。炼钢炉的余温透过薄薄的作战服渗进来,却暖不了她冰冷的指尖。

她想起那些在集中营里见过的铁架床,每张床上都刻着名字,可现在看来,那些名字不过是待宰羔羊的编号。

“我知道了。”她把密令叠成方块塞进兜里,转身走向车间最高的平台。那里是整个工业园林的制高点,播音室的线路已经被马克带人接好,话筒线拖在地上,像条等待噬咬的蛇。

黎明前的风卷着焚化炉的焦味掠过来,掀起博士额前的碎发。

她低头看向广场——昨夜激战留下的弹壳还散落在石板缝里,几个孩子正蹲在那里捡,把铜色的弹壳当成宝贝揣进兜里……

被解救的工人们互相搀扶着,把仓库里的粮食搬到空地上分,有人捧着半碗稀粥,哭得像个孩子……

凯尔希带着医疗队在临时搭起的棚子下忙碌,白色的大褂上沾着血,却在晨光里泛着温柔的光。

朝阳正从工厂的烟囱后爬上来,第一缕金红色的光刺破云层,落在每个人的脸上。那些带着源石结晶的脸颊被照得透亮,结晶边缘泛着细碎的虹光,像镶嵌了无数星辰。

博士抓起话筒,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透过扩音器炸响在广场上空,带着“希儿”顶级演讲能力特有的穿透力,连远处树梢上的乌鸦都惊得扑棱棱飞起。

“同胞们!静一静!”

欢笑声、交谈声、孩子的哭闹声瞬间消失。七万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平台,那些疲惫的、惊恐的、茫然的眼睛里,渐渐映出博士的身影。

“我是罗德岛的博士。”她的声音平稳得像伏尔加河的水面,“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杀了纠察队,反抗了政府,是不是明天就会有军队开进来,把我们全都打死?是不是我们的亲人、爱人,都会因为这场反叛,血洒疆场?”

人群里响起一阵骚动,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站在前排的一个中年男人猛地蹲下身,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都怪我……我不该跟着冲的……我女儿还在保留地……”

“怎么办啊?”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瘫坐在地上,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我们斗不过政府的……他们有坦克,有机枪……”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昨天就被打死……”有人绝望地喊道,声音里带着破罐破摔的颓丧。

博士没有打断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朝阳又升高了些,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广场中央,像道沉默的堤坝。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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