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月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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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古拉靠在墙上，暗紫色的能量在他周身失控地窜动，那双眼眸中翻涌着痛苦与疯狂。

阴影中，朝雾静静凝视着这一幕。

原来没有她的宇宙，爸爸和父亲...会是现在这样！

在她幼时的记忆里，爸爸虽然有时会嘴硬，但会在她做噩梦时默默守在床边；父亲虽然有点呆呆的，但会笨拙地给她扎小辫子。

“爸爸......”她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虽然这个爸爸看起来不太一样，但——爸爸就是爸爸。

她记得小时候，每次爸爸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她撒个娇，爸爸虽然嘴上说着"麻烦"，却总会把她抱起来，用那双握着剑的手轻轻拍她的背。

柔和的白色光芒自她周身泛起。在光芒中，她的身形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个约莫人类孩童两三岁岁模样的小女孩。

黑发柔软地披在肩头，碧绿的眼眸因稚嫩的脸庞显得更大更圆，身上是一套可爱的连衣裙。

幼年体的朝雾眨了眨眼，努力回忆着小时候的样子。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向那个被黑暗笼罩的身影。

伽古拉正沉浸在黑暗的思绪中，突然感觉到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猛地抱住了他的小腿。

“爸爸，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清脆稚嫩的童声让他猛地低头。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女孩正紧紧抱着他的腿，柔软的黑发，碧绿的眼睛泪眼朦胧地仰望着他，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依赖。

伽古拉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他下意识地想要甩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却在对上那双碧绿眼眸时莫名迟疑了一瞬。

“你认错人了。” 他冷硬地说，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戾气 “我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话音刚落，小女孩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爸爸.........你不要奈奈了吗？”她抽泣着，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裤腿，仿佛生怕被他推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自称"奈奈"的小女孩要哭不哭的样子，伽古拉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不是那种想要破坏什么的暴戾，而是一种.........想要把她抱起来好好哄哄的冲动。

这太荒谬了。

他，伽古拉，无幻魔人，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小孩子产生这种软弱的情绪？

可是那双碧绿的眼睛，那委屈的小表情，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蹲下身，动作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他的声音依然生硬，但其中的戾气已经消散大半。

朝雾在感受到伽古拉略显笨拙却带着安抚意味的动作时，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抽噎得更大声了。她松开抱着他小腿的手，转而张开小小的双臂，带着哭腔软软地要求：

“爸爸抱......奈奈要爸爸抱.........”

伽古拉看着眼前这张哭得通红的小脸，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绿眸里盛满了水光和毫不掩饰的依赖，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重了。

他应该立刻推开她，或者干脆一走了之，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鬼只会是麻烦。

可他的身体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伸手将这个柔软的小身子抱了起来。

小女孩轻飘飘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让他感到奇异的安心气息。她立刻用短短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温热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领，小声的抽泣像小猫一样挠着他的心。

“好了，别哭了。”伽古拉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但抱着她的手臂却不自觉地调整到一个更稳当的姿势。

他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微微发抖，一种陌生的保护欲悄然滋生，将他周身那些暴戾的黑暗能量都冲淡了几分。他皱着眉，试图维持住自己冷酷的形象，但轻拍着女孩后背的动作却泄露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谁是你爸爸？”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凶狠一点，但效果不佳。

朝雾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带着鼻音，委屈又肯定地说：“你就是奈奈的爸爸呀。”

伽古拉听着这童稚却无比肯定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嘲讽的弧度。他将怀里的孩子稍稍举远了些，眼眸眯起，审视着这张哭花的小脸。

“证据呢？”他拖长了语调，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小骗子，随便认爸爸可不是好习惯。你说我是你爸爸，有什么证据？总不能空口无凭吧？”

他笃定这只是一个巧合，一个莫名其妙缠上他的小麻烦。或许是她认错了人，或许是某种他不知道的阴谋.........他伽古拉行走宇宙多年，树敌无数，有个莫名其妙的孩子找上门来声称是女儿？简直荒谬绝伦。

朝雾听到这话，停止了抽泣。她碧绿的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脸上却露出了“这很简单”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你可难不倒我”。

她伸出小小的食指，毫不犹豫地指向伽古拉胸部的位置，声音软糯却异常清晰：

“因为爸爸这里，有一个像月牙一样的伤疤！”她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回忆更具体的细节，语气变得有些心疼 “是爸爸以前为了救一个叫娜塔莎的阿姨，被很坏很坏的玛伽杰顿的火球波及到的！爸爸还用自己好痛好痛的能量给阿姨治疗了.........然后这里就留下了月亮记号.........”

伽古拉脸上的戏谑和嘲讽瞬间凝固了。

他瞳孔骤然收缩，抱着孩子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勒得奈奈轻轻“唔”了一声。

月牙形的伤疤......娜塔莎.........玛伽杰顿.........治疗............

这件事知情者只有两人。

那个伤疤位置隐秘，形状特殊，更重要的是，其中涉及的能量损耗与治疗过程带来的独特伤痕形成机制，绝非外人能轻易探查或模拟。

他从未对任何人详细解释过这伤疤的来历，更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当时动用自身力量为娜塔莎稳定伤势的细节。

这个小女孩.........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紧紧盯着怀中这个看似无害的小豆丁。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她稚嫩的外表，看清其下的本质。是某个势力精心设计的陷阱？是针对他记忆的窥探？还是.........某种超越他理解范畴的可能性？

朝雾被他突然变得极其严肃甚至有些危险的眼神看得缩了缩脖子，小手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把小脸往他颈窝里埋了埋，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十足的委屈和理所当然，还夹杂着一丝因被勒疼而产生的小小抱怨：

“你就是爸爸呀......是奈奈小时候，爸爸洗澡的时候，奈奈看到的！”

这个解释.........幼稚、荒谬，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孩童式的逻辑。

伽古拉彻底陷入了混乱。

精细的阴谋或许能查到伤疤的存在，但能如此精准地捕捉到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关于伤疤来源的那一丝微妙情绪和具体细节吗？

而且，她此刻依赖的姿态，那全然信任、将他当作唯一庇护所的眼神，不像伪装。

难道.........真的存在某种他不知道的时空错位？或者.........他下意识地收拢手臂，以一种更轻柔的力道将怀里这团温暖护住，一种极其荒诞却又无法完全排除的猜想浮上心头。

他低头，看着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胸前，那月牙伤疤的位置仿佛隐隐发烫。

周遭那些因情绪失控而躁动的黑暗能量，在不知不觉中，已平息了大半，只剩下一种茫然的、前所未有的无措。

“.........麻烦的小东西。”最终，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复杂难辨、甚至带着点认命般的语气低语了一句，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再厉声否认。

他抱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以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笨拙却坚定的保护姿态，将她更稳地护在怀里。

............

伽古拉最终还是抱着这个自称是他女儿的小家伙，离开了那里。他走得很快，步伐却异常平稳，尽量避免颠簸到怀里的孩子。能量在他周身缓缓流动，不再是之前的暴戾，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戒。

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夜色渐深。怀里的朝雾似乎有些累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却还强撑着不肯睡，眼睛时不时悄悄抬起，观察着他的侧脸。

一阵冷风吹过，伽古拉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将她拢进外套里来挡住风寒。这个动作做得无比自然，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为了打破这有些诡异的沉默，也为了理清头脑中那团乱麻，他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低沉：

“喂，说了半天，你叫什么名字？” 他试图让语气听起来像是不经意的询问。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收集信息，了解这个“麻烦”的来历。

朝雾闻言，立刻抬起头，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仿佛他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爸爸，你忘记了吗？”她的小嘴微微嘟起，带着点小委屈 “我的名字是你取的呀？”

伽古拉心头又是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刻意带上了一丝嘲讽：“哼，我这是在考验你。看看你是不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

这漏洞百出的借口，对付一个“三岁”的孩子却似乎足够了。

朝雾立刻被激起了好胜心，挺起小胸脯，用清脆又带着点小骄傲的嗓音回答：

“我才记得住呢！我叫伽古拉斯·朝雾！小名叫奈奈！” 她流利地说出这个名字，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小眉头困惑地皱了起来，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点不确定 “好像.........好像还有一个名字.........但是.........我有点记不清了.........”

伽古拉斯·朝雾.........

伽古拉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这个姓氏.........毫无疑问是他的。而“朝雾”.........清晨的雾气，朦胧，干净，带着新生和希望的气息......这确实像他会取的名字，带着一种他不愿承认的、对光明和美好的隐秘向往。

与他“伽古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扭曲与蛇心流，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和谐的反差。

他抱着怀里这团温暖的小东西，继续在夜色中穿行，最终停在了一处看起来颇为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临时住所前。这里只是他无数个临时落脚点之一，充斥着冷清和临时感，没有任何“家”的气息。

就在他准备开门的时候，趴在他肩膀上似乎快要睡着的朝雾忽然动了动，用小鼻子轻轻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然后抬起小脑袋，碧绿的大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奶声奶气地问：

“爸爸.........我们家.........好像不在这里吧？”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他肩头的衣料。“不一样.........”

伽古拉的身体瞬间有些僵硬。

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