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记忆移植后,富豪的记忆想杀死我(2/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这是一本杂文,乱写的》最新章节。

这个认知,像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了我绝望的黑暗!他怕!陈远山这个魔鬼,他怕小薇死掉!他怕他的计划功亏一篑!他怕失去这个等待已久的“重生”机会!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狂喜猛地攫住了我!一个同归于尽的计划瞬间在脑海中成型、清晰、无比狰狞!

“王乾!!!”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疯狂的兴奋而扭曲变形。

门几乎在瞬间被推开。王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惊疑不定。刚才的咆哮显然穿透了厚重的房门。

“车!立刻!去医院!现在!!”我对着他咆哮,眼神疯狂,脸上却诡异地混合着属于李维的绝望和属于陈远山强行留下的一丝暴戾残影。

王乾的目光在我脸上锐利地一扫,仅仅迟疑了半秒,立刻点头:“是!车已在楼下!”他转身快步离开,步伐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我像一头濒死的野兽,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冲下那盘旋的、冰冷的大理石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又像踏向无底的深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陈远山冰冷的意志在我脑海深处疯狂地搅动,像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发出无声的威胁和咆哮。他在警告我,在试图重新掌控,但我此刻的绝望和疯狂形成了一堵厚厚的墙,暂时将他隔绝在外。

【蠢货!你女儿要死了!快去!】

【稳住!必须稳住!容器绝不能出事!】

【李维!别做傻事!想想你女儿!】

各种混乱冰冷的意念碎片如同冰雹砸落。我不去分辨,也不去抵抗,只是凭着本能,凭着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一头冲进了早已等候在门廊外的黑色轿车。车门砰地关上,引擎发出低吼,车子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车窗外,城市的景象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圣心医院那熟悉而冰冷的白色大楼,如同巨大的墓碑,在视野中急速放大。我的手指死死抠进真皮座椅里,指甲几乎要折断。就是那里!一切的终点!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医院急诊通道门口。我甚至等不及司机开门,自己猛地推开车门,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冲了出去。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医院特有的、冰冷而绝望的气息,瞬间将我淹没。走廊里刺眼的白炽灯光晃得人头晕目眩。

“李薇!李薇在哪儿?!”我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声音嘶哑地吼道,眼神狂乱。

护士被我吓了一大跳,看清我扭曲的面容,结结巴巴地指向走廊深处:“重…重症监护室…在…在那边…”

我甩开她,朝着那个方向狂奔。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鼓点上。陈远山的意志在我脑海里掀起滔天巨浪,试图阻止我,试图重新掌控方向,但都被我歇斯底里的绝望强行压下。

【停下!你想干什么!】

【签文件!授权!快!】

【别冲动!李维!想想后果!】

终于,我冲到了那扇厚重的、标志着“重症监护室”的磨砂玻璃门前。门紧闭着,旁边的电子屏幕闪烁着冰冷的红光。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神情异常严肃的中年男医生正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捏着一份文件和一支笔。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在我冲过来的瞬间就锁定了我。

“李维先生?”他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是李薇的主治医师张铭!情况十万火急!ECMO已经上机,暂时稳住了生命体征,但只是权宜之计!孩子的心脏功能衰竭严重,肺部也出现广泛渗出!现在必须立刻进行二次开胸探查和更高级别的生命支持!风险极高!这是病危通知和紧急处置授权书!需要您立刻签字!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紧迫和沉重说明了一切。

他直接将文件和笔递到我面前,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冰冷的磨砂玻璃门内,是我的女儿,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此刻正依靠着冰冷的机器在生死线上挣扎。门外,是这决定她命运的薄薄纸片。

而在我自己的大脑里,一场更为惨烈的战争瞬间爆发到顶点!

陈远山那庞大、冰冷、带着绝对求生欲的意志,如同失控的绞肉机,疯狂地撕扯着我的神经!它要抓住这根最后的稻草!它要命令我的手签下名字!它要保住它复活的希望!

【签!快签!蠢货!】

【救她!必须救活她!】

【拿起笔!签!这是命令!】

那意念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我的运动神经!我的右手,那只握着笔的手,猛地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剧烈地颤抖着,笔尖悬停在授权书签名栏的上方,眼看就要落下!

“呃啊——!”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苦嘶嚎!左手猛地抬起,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自己右手的腕骨!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皮肉里,试图对抗那股来自大脑深处的、操控我身体的恐怖力量!

我的身体成了两个灵魂争夺的战场!右臂在陈远山意志的驱动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顾一切地要向下落笔!左臂则灌注了我所有的绝望、愤怒和同归于尽的疯狂,死死向上扳着!两股力量在我的躯壳里激烈角力,肌肉贲张,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的身体像一个扭曲的提线木偶,在原地剧烈地晃动、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瀑般涌出,瞬间湿透了衣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濒死的野兽。

“李维先生?!您怎么了?!”张医生被我突然的、诡异的自残式对抗惊呆了,他试图上前,却被我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疯狂而危险的气息逼退了一步,脸上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滚…滚开!”我从牙缝里挤出嘶吼,声音破碎不堪,一半是极致的痛苦,一半是疯狂的意志,“别…碰我!”

陈远山的意志在咆哮,在怒吼,带着被蝼蚁反抗的滔天愤怒:【你敢!李维!你敢毁掉我的希望!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的女儿也……】

“闭嘴!!!”我用尽灵魂的力量在脑海中嘶吼回去,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一起死吧!魔鬼!”

就在这意志对抗的巅峰,就在我的左手几乎要被右手那非人的力量强行压垮的瞬间——我的目光,透过剧烈颤抖的视野,死死钉在了医生手中那份文件上。

不是看授权内容。

而是死死盯住了签名栏旁边,那个清晰打印的选项:

【□ 放弃进一步有创抢救及生命支持治疗(包括ECMO)】

那个小小的方框,像一个通往毁灭的入口,又像唯一能斩断魔鬼野望的利刃!

就是它!

所有的对抗,所有的疯狂,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陈远山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意图,那股控制右手的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笔尖疯狂地颤抖着,离签名栏只有毫厘之差!

“呃啊啊啊——!”我爆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狂吼,左臂猛地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那不是对抗右手,而是借着右手被陈远山操控下压的巨力,连同我自己全部的意志和身体的重量,狠狠地将那颤抖的笔尖,拖拽着,划向那个致命的方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噗嗤!

笔尖狠狠戳破了纸张!一道粗粝、歪斜、如同垂死挣扎般的笔迹,带着决绝的毁灭力量,粗暴地贯穿了那个小小的方框!甚至划破了下面的纸张!

【放弃进一步有创抢救及生命支持治疗(包括ECMO)】

签下了!以这种自毁般的方式!

就在笔尖贯穿方框的瞬间,那股来自陈远山意志的、如同山岳般的恐怖操控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消失了!不,更像是瞬间冻结了!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的冰冷和死寂,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狂暴和愤怒,充斥了我的整个意识空间!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抽走了。

我的身体骤然失去了对抗的力量,像一个被剪断了所有提线的木偶,猛地向前扑倒!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那份被我戳破的文件飘落下来,盖在我的手上。

我剧烈地喘息着,肺部像个破风箱。汗水模糊了视线,咸涩的液体流进嘴角,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我低着头,看着地砖上自己颤抖的、沾着汗水和灰尘的手,还有那份被我亲手签下死亡判决的文件。

结束了?陈远山……被这同归于尽的一击……杀死了?这个念头带着一丝虚脱的茫然。

张医生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跪倒在地、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般狼狈的我,又看看地上那份被粗暴签下“放弃治疗”的文件。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他弯下腰,动作缓慢而凝重,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份文件。他的手指拂过那个被笔尖粗暴贯穿的方框,指尖微微颤抖。他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任何责备或询问,只是挺直了脊背,拿着那份文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隔绝生死的ICU大门。

沉重的磨砂玻璃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消毒水、药物和冰冷仪器气息的寒风,扑面而来,带着死亡的预兆。

我依旧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脱力,像被抽走了脊椎。所有的疯狂、愤怒、同归于尽的决绝,都在刚才那耗尽生命的一击中宣泄殆尽,只剩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虚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陈远山那冰冷的意志彻底沉寂了,死寂得如同从未存在过。他死了吗?被我亲手签下的、属于小薇(也属于他)的死亡判决书杀死了吗?大脑里一片空旷的废墟,只有耳鸣在尖锐地嘶鸣。

结束了。都结束了。

我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洞开的ICU大门,越过张医生沉重的背影,投向里面。

惨白刺眼的灯光下,是排列整齐的监护病床,被各种闪烁的仪器和悬挂的药液袋包围着,像一片沉默的钢铁丛林。空气里只有仪器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和低沉的嗡鸣,冰冷而压抑。

张医生的脚步停在最靠近门口的一张病床前。那张床被更多的仪器包围着,显得格外孤立。病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洁白的被单覆盖着,几乎看不出起伏。只有旁边一台巨大的、发出低沉轰鸣的ECMO机器上,猩红的指示灯在疯狂闪烁,冰冷的管道连接着她小小的身体,维持着那微弱的、非自然的生命循环。

张医生没有立刻动作。他背对着我,肩膀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像一块承受着千钧重负的岩石。他似乎在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又似乎在看着那份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判决书般的文件。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ECMO机器那低沉的、如同怪兽喘息般的轰鸣声,在死寂的病房里有规律地回响。

然后,我看到了。

张医生的肩膀,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塌陷了一点点。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他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抬起了手。

那只手,指向了ECMO机器旁边一个醒目的、红色的方形按钮。

上面清晰地印着一个白色的符号:电源切断。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冻结了四肢百骸。巨大的、灭顶的恐惧和随之而来的、诡异的解脱感交织着,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要来了……最后的时刻……

那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食指微微曲起,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沉重感,缓慢地、坚定不移地,朝着那个红色的、象征着终结的按钮按了下去——

“爸爸?”

一个微弱得如同风中游丝、带着浓重睡意和依赖的声音,毫无预兆地、轻轻地,在我身后响起。

那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拂过死寂的水面。

却如同一道撕裂混沌的惊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彻底冻结!时间、空间、所有的感知,都被这轻飘飘的两个字碾得粉碎!

爸爸?

谁在叫我爸爸?

不……不可能!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如同毒蛇,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我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反应,像一具生锈的机器被强行扭转,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声,猛地、僵硬地朝声音的来源——我的身后——扭去!

动作太大太猛,牵扯着跪地的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但我完全感觉不到。我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在刺眼的白光下收缩成针尖,死死地盯向那个方向。

走廊的尽头。

惨白的灯光下,一片空旷。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反射着寒光的地砖。

空无一人。

刚才那一声……是幻觉?是陈远山临死前的诅咒?还是我精神崩溃前的呓语?

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疯狂涌出,浸透了刚刚被风干的衣服,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比面对陈远山时更甚,因为它未知,因为它直接指向了我赖以支撑的最后一点“现实”——我的小薇明明在里面!在ECMO机器旁边!在死亡线上!

那……叫我爸爸的是谁?!

就在这时——

“滴————————”

一声尖锐、悠长、毫无起伏、如同丧钟般的电子长鸣,猛地从ICU洞开的门内炸响!瞬间刺穿了走廊里死寂的空气!

那声音!是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宣告心跳停止的、最终的直线音!

我的心脏,随着这声长鸣,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捏碎!猛地一抽,痛得我几乎窒息!我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体剧烈地一颤,僵硬扭转脖子的动作瞬间定格。

不……不要……

我艰难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一点一点地,将僵硬的目光,从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重新挪向ICU那洞开的大门。

门内。

张医生按在红色按钮上的手,刚刚松开。他依旧背对着门口,站得笔直,像一座冰冷的墓碑。

病床边,那台巨大的、发出低沉轰鸣的ECMO机器,猩红的指示灯……熄灭了。屏幕上跳动的参数……归零了。所有的嗡鸣声、气流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声悠长、冰冷、宣告终结的“滴——”声,还在死寂的病房里绝望地回荡。

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覆盖在她身上的白色被单,没有了任何起伏。

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被这声长鸣无限拉长。我的世界,彻底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那一片刺目的白,和白色中央,那具小小的、静止的轮廓。

小薇……

我的小薇……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同归于尽。我杀死了陈远山的希望。也……亲手杀死了……我的女儿?

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巨大的、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比陈远山撕扯我的意志时痛上千倍万倍!

“呃……”一声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从我喉咙深处挤出。眼前的一切开始剧烈地摇晃、旋转、崩塌。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光线,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知觉。

我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向前重重地扑倒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最后的意识像风中残烛般摇曳。在彻底坠入无边的黑暗深渊之前,一个冰冷、熟悉、带着刻骨嘲讽和一丝……奇异满足感的意念碎片,如同毒蛇吐信,清晰地浮现在我意识彻底寂灭的边缘:

【呵……载体……终究……是我的……】

陈远山?!

黑暗彻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