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雨停时,请忘记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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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来得比往年早,梅城的天像被撕开的棉絮,湿漉漉地压在头顶。林晚在旧书店阁楼翻出一本没封面的英文诗集,纸页脆得像蝉翼,一碰就碎。她蹲在地上,用指尖把散落的字母拼成句子:
“Rain ends, remember me not.”
雨停时,请忘记我。
楼下传来铜铃响——有人推门。林晚把诗集塞进帆布包,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下楼。来客穿着湿透的深色风衣,帽檐滴着水,像从河底爬上来的幽灵。他抬头,露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左眉骨有道细疤,像被刀锋轻轻吻过。
“有旧地图吗?”声音低沉,带着雨水的冷意。
林晚指了指角落的牛皮纸筒:“最里面那卷,1837年的梅城水文图,上周刚收的。”
男人展开地图,指尖停在一条干涸的河道上:“这条河,现在叫什么?”
“早填平了,现在是玉兰路。”林晚用抹布擦柜台上的水渍,“你要找什么?”
他没回答,只掏出一张泛黄照片——少女站在石桥边,身后是尚未被高楼切割的天际线。照片边缘写着“1987.5.21”。
“我母亲。”男人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二十年前,她在这条河边失踪。”
林晚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诗集封面。照片里的少女穿着蓝格子裙,笑起来左脸有颗梨涡,和她母亲相册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母亲失踪那年,林晚七岁。最后记忆是暴雨夜,母亲撑着黑伞出门,说要去河边找“会唱歌的石头”。凌晨三点,父亲带着警察回来,伞骨断了,伞面像被撕碎的乌鸦翅膀。
“水文站记录显示那晚河水暴涨。”父亲把母亲的外套叠成方块,“她可能被卷走了。”
但林晚记得母亲说过,河底有暗道,通往“另一个梅城”。成年后她翻遍市政档案,发现1837年的地图确实标注了地下溶洞,位置正是现在的玉兰路。
此刻,陌生男人的照片像一把钥匙,拧开了她刻意遗忘的锁孔。
“我叫沈砚。”男人收起照片,“母亲日记里提到,她最后见的人是你母亲——她们约在石桥下的榕树洞交换东西。”
林晚喉咙发紧。母亲遗物中有个上锁的铁盒,钥匙早在搬家时丢失。她翻出盒子,沈砚从风衣内袋取出一把铜钥匙——齿痕磨损,却严丝合缝。
盒子里躺着半枚翡翠耳环、一张车票(1987.5.21,梅城→桂林),以及用玻璃纸包着的槐花,早已枯成褐色。车票背面有铅笔字迹:“雨停时,请忘记我。”
和诗集里掉出的句子分毫不差。
他们约在玉兰路施工工地见面。雨季让工程暂停,挖掘机像搁浅的鲸鱼伏在泥潭里。沈砚带了两把铁锹,林晚握着母亲留下的老式手电筒,光圈在雨幕中颤抖。
“溶洞入口可能在玉兰树旧址下。”沈砚用脚步丈量距离,“当年修路时,工人报告过地下塌方。”
泥土混着雨水变成稠粥。第三铲下去,铁锹撞到硬物——是块刻着“R.E.M”的青砖。沈砚的呼吸骤然急促:“母亲日记缩写。”
砖下是锈蚀的铁盖,掀开时发出垂死的呻吟。手电筒光柱刺进黑暗,照出螺旋向下的石阶,潮湿石壁上爬满荧光苔藓,像无数幽绿的瞳孔。
林晚突然抓住沈砚手腕:“如果……她真的在下面?”
“我只需要一个答案。”沈砚的睫毛上沾着水珠,“你呢?”
她想起母亲失踪后,父亲烧掉所有照片,唯独留下那张蓝格子裙的背影。父亲说:“记住她最后的样子。”但林晚更想知道,母亲为何选择离开。
石阶尽头是条地下河,水面漂着油墨般的虹光。空气里有铁锈和槐花腐烂的气息。手电筒扫过岩壁,照出用红漆画的符号:∞,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母亲研究拓扑学。”沈砚的指腹擦过符号,“她说梅城是克莱因瓶——没有内外之分。”
远处传来水滴声,节奏古怪,像在模仿心跳。他们循声前行,河床逐渐收窄,最后变成仅能侧身通过的裂缝。沈砚先挤过去,回身拉住林晚时,手电筒突然熄灭。
绝对的黑暗中,林晚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耳膜里轰鸣。然后——
“晚晚?”
那是母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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