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焦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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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架满载着惊魂未定、衣衫褴褛幸存者的雷鹰炮艇，摇摇晃晃地驶入第七连打击巡洋舰“意志坚定号”的机库，舱门在沉重的液压声中缓缓闭合，也象征着克哈-IV星球上所有能被拯救的希望，已被尽数带走。

留下的，只有那片被基因窃取者彻底玷污、再无挽救可能的大地。

在得到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最终的、也是无比沉重的授权后，第七连连长卡西乌斯站在“意志坚定号”的舰桥指挥席上，面容肃穆。他面前的控制台上，一个醒目的、被透明防护罩覆盖的红色按钮已然解锁。防护罩内侧，用哥特语清晰地标注着——【灭绝令授权：确认】。

没有犹豫，没有彷徨。为了帝国的整体安全，为了杜绝泰伦虫族被吸引而来的更大灾难，这是必须执行的、最残酷的理性。

他伸出手，覆盖着动力甲的手指沉稳而坚定地按下了那个按钮。

“旋风鱼雷、病毒炸弹，发射程序启动……目标锁定：克哈-IV……”

冰冷的电子音在舰桥回荡。

数道拖着炽热尾焰的死亡之光，如同神只投下的审判之矛，从“意志坚定号”的发射管中激射而出，无声地划破虚空，朝着那颗灰黄色的星球坠落。

半个标准时后。

克哈-IV星球表面，先是亮起了数个如同新星诞生般耀眼的光点，随即，这些光点迅速扩大、蔓延，狂暴的能量释放将地壳轻易撕裂、熔化！紧随其后的是病毒炸弹播撒下的死亡之雨，它们渗透进星球的每一个角落，分解着一切有机物质……

当这一切平息下来，观测仪器传回的画面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如同玻璃般熔融又凝固的焦黑大地。曾经喧嚣的巢都、蜿蜒的河流、乃至大气层本身，都已荡然无存。一颗孕育过生命的星球，在帝国最高武力的裁决下，彻底化为宇宙中一块冰冷的、毫无生机的墓碑。

随着灭绝令的执行，庞大的极限战士主力舰队开始调整航向。一艘艘宏伟的战舰如同苏醒的巨鲸，在虚空中缓缓转向。舰队核心，“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首，对准了遥远的康纳地区坐标。

“亚空间引擎启动……现实结构稳定锚解除……准备进行亚空间跳跃……”

导航者尖塔内，灵能者集中起强大的意志，在狂暴的亚空间之海中撕开一道短暂而相对稳定的航路。

下一刻，整个舰队被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常理描述的色彩与扭曲景象所吞噬。现实宇宙的星辰被拉长、扭曲，化作一道道流光溢彩的丝带。庞大的舰队遁入了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亚空间，开始了前往目的地的漫长航程。

然而，极限战士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驶向康纳地区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危机正悄然逼近奥特拉玛的另一个门户。

在奥特拉玛星域的边缘，靠近维斯帕斯托尔地区的虚空之中，一支规模庞大、杀气腾腾的舰队正悄然集结并开始推进。这支舰队由数艘审判庭的黑色座舰、帝国海军的大型战列舰、以及代表着狂信与净化的战斗修女会飞船组成。

在为首的审判庭旗舰“净化之火号”那阴森威严的舰桥内，异形审判庭的大审判官赫尔曼·沃斯，正用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且充满狂热光芒的眼睛，凝视着星图上奥特拉玛的疆域。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笑容。

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利用审判庭的特殊权限和错综复杂的航线，极限战士战团对此浑然未觉。而他们，却通过安插的眼线或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清晰地掌握着极限战士主力舰队的动向——他们已经前往了康纳地区。

沃斯大审判官缓缓转过头，看向肃立在舰桥一侧的六名身影。他们身披银灰色的终结者盔甲，盔甲上刻满了繁复的驱魔符文，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灵能压迫感——正是六位灰骑士终结者！帝皇最神秘的恶魔猎手，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审判庭将此次行动的危险等级提到了最高，指控极限战士可能引来的不仅仅是异形，还有亚空间的污染！

他的目光又扫过舰桥上那些如同钢铁雕塑般肃立的暴风兵，以及透过观测窗，能看到隔壁战斗修女飞船船舱内那些正在祈祷、眼神中燃烧着净化异端火焰的战斗修女。

沃斯的声音沙哑而充满力量，在舰桥中回荡：“诸位！证据确凿！马里乌斯·卡尔加和他领导的极限战士，已经公然背叛了帝皇的教诲，与艾达灵族异形勾结，玷污了阿斯塔特修会的纯洁！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以帝皇之名，我们将执行审判，净化这片被污染的星域！”

他坚信，自己手持正义之鞭，即将鞭挞那些偏离正道的“天使”。

而在已经进入亚空间航行的“马库拉格之耀号”内，环境的剧变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影响。

对于灵族而言，亚空间是他们的诞生之地，也是永恒的噩梦之源。尤其是色孽——那专为吞噬灵族灵魂而生的饥渴邪神——其存在本身就如同背景辐射般渗透在亚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尽管战舰的盖勒力场竭力隔绝着亚空间的直接影响，但那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对欢愉之主的极致恐惧，依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柯莱莎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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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缩在卡尔舱室的床角，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慌和虚弱。抑制器本就让她精力匮乏，此刻再加上这来自亚空间的灵能压迫，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

卡尔刚刚结束一轮巡逻回到舱室，立刻发现了她的异常。他并非灵能者，无法完全理解她所感受到的恐惧，但他能看出她的痛苦和无助。

“柯莱莎？”他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平视着她。

柯莱莎抬起头，看到是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颤抖：“这里……感觉……很不好……很可怕……”

卡尔沉默了一下。他不懂得如何用华丽的辞藻安慰人，也不了解灵族与亚空间的复杂联系。他只能采取最直接、他认为最有效的方式。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她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用自己宽阔而坚实的胸膛包裹住她的脆弱。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

“没事的，”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重复着简单却有力的话语，“战舰很安全。盖勒力场很稳定。我们很安全。”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如同念诵着某种安神的咒语，试图用自己稳定的心跳和坚定的语气，驱散她内心的恐惧。

与此同时，在战舰上层的某个休息室内，气氛则截然不同。

德克兰正唾沫横飞地被一群第一连的战士围着。他脸上的青肿尚未完全消退，新补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着不太自然的光泽，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吹嘘的兴致。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德克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仿佛生怕别人听不见，“连长他急了！嗷一嗓子就冲进来了！但我德克兰是谁？能怕他？当时我就跟他大战了三百回合！从禁闭室东头打到西头，从床上打到……呃……反正就是打得天昏地暗！”

他完全忘记了卡西乌斯连长那“敢说出去就拧掉你脑袋”的警告，将自己如何在禁闭室里“英勇”地与连长“搏斗”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甚至暗示连长根本伤不到他分毫，那些伤都是他自己“不小心”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