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巫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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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正盘腿坐在地上，对着一个刚刚完成组装的、看起来相当……“狂野”的武器雏形，满意地点头。那是她用四把标准型号的突击炮，经过拆卸、改造、重新组装，并加装了自己设计的冷却系统和供弹链，最终鼓捣出来的一把“四联装冲锋炮”！粗大的枪管并排在一起，充满了暴力美学，火力对比战团制式的双联装冲锋炮，理论上直接提升了一倍！

“嘿嘿，我真是个天才！”艾拉丝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小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下次要是再有不长眼的大个子恶魔或者虫子敢闯进来，就让他们尝尝艾拉丝大人的厉害！”

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她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些困了。她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放着一张用废弃的减震材料和不知名兽皮自己鼓捣出来的、勉强能称之为“床”的东西。她利索地脱掉沾满油污的技术军士制服，换上了一套……相当特别的睡衣。

这套睡衣是前不久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返回马库拉玛参加五百世界议会时，顺手给她带回来的“礼物”。睡衣是柔软的蓝色棉质材料，正面印着一个略显卡通化的极限战士头盔图案，周围环绕着马库拉格之环的徽记。风格与阿斯塔特战团的严肃格格不入，但艾拉丝却爱不释手。

她爬上自己那吱呀作响的小床，拿起一块从废弃观测镜上拆下来的、边缘被打磨光滑的较大镜子碎片，对着镜子做了几个鬼脸，理了理自己的短发，臭美了一番。

“嗯，不愧是我，穿什么都好看！”她满意地点点头，将镜子放到一旁，拉过一张同样是自己用边角料缝制的、印着歪歪扭扭齿轮图案的小毯子盖好，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将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暂时隔绝。

当极限战士主力舰队庞大的身影如同神之舰队般出现在艾莎之泪星系外围时，星球表面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三艘先行抵达的打击巡洋舰——“极限之耀号”、“坚毅不屈号”、“肃清之刃号”——已经成功回收了所有地面部队。

尽管战斗激烈，但在高效的指挥和强大的火力支援下，参与行动的三个连队虽然多有战士负伤，尤其是第一连几乎人人带伤，但幸运的是，并无人员阵亡，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

“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桥内，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那威严的身影矗立在巨大的观测窗前，注视着那颗已然满目疮痍的灵族星球。他接通了与“极限之耀号”的通讯。

“卡西乌斯，汇报情况。”

“战团长，”卡西乌斯连长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激战后的疲惫，但依旧沉稳，“所有参与行动人员已安全撤回。灵族幸存者约八千人，已分别临时安置于我舰及第二、第三连的打击巡洋舰上。目标圣遗物已成功回收，目前封存于最高等级的静滞力场中，能量反应稳定。”

卡尔加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王座扶手上敲击着。片刻后，他做出了决断：

“将那些灵族，全部转移至随行的‘丰饶号’补给舰上。通知奥尔法连长，由他的第十连负责，在补给舰上为他们划分独立的居住区域，提供我们所能提供的、最好的居住条件和伙食标准，确保他们的基本生存需求。”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至于那些还能战斗的灵族战士，主要是那些突击蝎，由你负责，将他们全部带到‘马库拉格之耀号’上来，进行集中监管。在没有确定其完全无害且建立信任之前，不能让他们与平民混居，也不能放任他们在我们的战舰上自由活动。”

最后，他提到了关键人物：

“还有那个灵族巫师，柯莱莎，我也要见到她。将她一并带来。”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观测窗外那颗星球，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属于战略家的冷酷：

“至于艾莎之泪……这颗星球已经被泰伦彻底污染，灵族文明痕迹也已基本摧毁，没有拯救的价值了。我授权‘极限之耀号’，使用旋风鱼雷，执行灭绝令。彻底净化它，决不能让泰伦虫族在这上面得到一点生物质。”

“明白！战团长！”卡西乌斯连长毫不犹豫地领命。

不久之后，一枚装载着毁灭性净化弹头的旋风鱼雷，从“极限之耀号”的发射管中悄然射出，拖着幽蓝色的尾焰，精准地撞向了艾莎之泪星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席卷全球的、无形的能量波扫过。当光芒散去，观测仪器中显示，星球表面所有的生物信号，无论是残存的泰伦虫族还是任何微小的原生生命，都已彻底消失。整颗星球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玻璃化的焦土。一个曾经美丽的灵族方舟世界，就此从银河的星图中被彻底抹去。

“极限之耀号”的医疗区内，气氛相对宁静。卡尔和德克兰经过药剂师的紧急处理和基因种子强化体质的恢复，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正处于深度恢复睡眠中。他们被安置在相邻的医疗舱内。

而在他们隔壁的另一间医疗室中，柯莱莎正安静地躺在医疗床上。她已经褪去了那身沾满血污与灰尘的巫师长袍，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白色的阿斯塔特修士日常使用的宽松休养服，经管经过了改小，但穿在她那高挑纤细的身躯之上时，还是显得有些宽大。她手臂上连接着输液管，富含营养和修复成分的液体正缓缓输入她的体内，滋润着她那因过度透支而近乎枯竭的身体。

她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那种随时会晕厥的虚弱感减轻了不少。她静静地躺着，目光有些茫然地落在天花板柔和的光线上，思绪纷乱。这时，她注意到一名走进来记录数据的药剂师，他穿着标准的白色动力甲，但其肩甲却涂成了象征极限战士的蓝色，另一个肩甲被涂装成了白色，上面印有第一连的标志。

‘人类……真是奇怪的种族。’柯莱莎在心中默默地想，‘明明属于同一个战团，为何要将盔甲的颜色区分开来？是为了区分职能？还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仪式感？’

就在这时，医疗室外传来了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以及动力甲部件摩擦的轻微声响。负责在门外看守的两名第一连战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挺直身体，右手握拳重重叩击左胸，行以标准的军礼。

医疗室的滑门无声地开启。

一连长卡西乌斯和副官戈尔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卡西乌斯连长依旧穿着他那身威严的精工动力甲，只是卸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线条刚硬的中年男性面孔，眼神锐利如鹰。戈尔登副官则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卡西乌斯连长的目光落在柯莱莎身上，打量了一下她的气色，似乎确认她恢复得还不错。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如何开口，然后微微偏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问身旁的戈尔登：

“她……叫什么来着？”

戈尔登副官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低声快速回答：“柯莱莎，连长。柯莱莎女士。”

卡西乌斯连长恍然，重新看向柯莱莎，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惯有的、带着威严却不失沉稳的语气说道：

“柯莱莎女士。”

柯莱莎将目光转向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根据战团长的命令，在你身体状况允许之后，你将随我们一同前往旗舰‘马库拉格之耀号’。届时，你需要亲自面见我们的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大人，并亲手将圣遗物呈交给他，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

他通报了安排，然后提到了她的族人：

“至于你的族人，那些平民，我们已经将他们妥善安置在舰队随行的‘丰饶号’补给舰上。负责后勤的连队和他们的连长奥尔法连长会负责为他们提供最好的物资和住处，确保他们的生活，直到你们联系上其他灵族方舟世界，或者……”

他顿了顿，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幅度：

“……或者，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选择留下。毕竟，我们的战舰上，已经有一个灵族女孩生活了几十年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后，他话锋一转，脸上似乎努力想挤出一个算是“轻松”的表情，但看起来更像是在进行某种战术部署分析，用一种半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

“柯莱莎巫师，你没忘了……我在地面上跟你说过的话吧？”

他指了指隔壁方向：

“我的战士们，为了保护你和你的族人，可是基本都负伤了。尤其是卡尔士官，为了保护你，背后可是结结实实挨了那怪物一刀，差点把命搭上。”

他看着柯莱莎那双紫色的眼眸，故意拉长了语调：

“至于代价……就免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柯莱莎的反应，然后才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总不能……”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意思很明显——我们付出了代价，救了你们，虽然不追究了，但你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柯莱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别扭的“讨价还价”弄得愣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位气息强大、本该冷酷无情的阿斯塔特连长，此刻却用一种近乎……市侩的方式说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苦涩，低声说道：“连长阁下……我……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家园，我的世界，我的一切……我……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给你们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亡国之人最后的尊严与无奈。

一旁的戈尔登副官看着自家连长那拙劣的“玩笑”和柯莱莎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他忍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卡西乌斯连长的手臂，示意他适可而止。

卡西乌斯连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幽默”不太成功，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刚硬的胡茬，有些无趣地哼了一声：“行了，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尽快恢复。前往旗舰的事，会有人通知你。”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带着戈尔登离开了医疗室，留下柯莱莎独自一人，回味着这复杂而难以言喻的初次正式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