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铁骑与不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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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莱莎的恢复速度，即便是以阿斯塔特药剂师的标准来看，也堪称迅速。这或许得益于她自身强大的灵族体质，以及极限战士毫不吝啬提供的、针对异形生理结构也具有一定普适性的高效治疗手段。仅仅在医疗舱内休养了不到一个标准日，她就已经感觉体内的虚弱感大幅消退，虽然能量依旧枯竭，但基本的行动能力已然无碍。

躺在冰冷的医疗床上，听着战舰引擎那永恒不变的低沉嗡鸣，感受着这完全由金属和理性构筑的环境，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涌上柯莱莎心头。她渴望活动，渴望呼吸一下医疗区外那或许同样冰冷、但却不同的空气。

当负责监测她生命体征的药剂师再次前来记录数据时，柯莱莎鼓起勇气，用她那已经恢复了些许清亮、却依旧带着一丝虚弱的嗓音请求道：

“尊敬的药剂师阁下……我的身体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不知……能否允许我……在附近稍微活动一下？我保证，只在医疗区附近的走廊，绝不会乱跑，也不会干扰到任何人。”

她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那双紫色的眼眸望向药剂师那隐藏在头盔下的面孔，尽管知道对方大概率看不到她的表情。

药剂师停下了手中的记录板，他那冰冷的目镜对准了柯莱莎，似乎在扫描和分析她的生理数据。沉默了几秒后，他通过内置的通讯器，似乎是在向上级请示。

短暂的等待后，药剂师转过头，用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回答道：“请求已获批准。活动范围，仅限于本层B7至B12走廊区域，时间不得超过三十分钟。不得靠近任何关键设施、武器库或舰桥区域。如有违反，将立即被送回医疗室并限制行动。”

“感谢您的通融。”柯莱莎微微松了口气，真诚地道谢。

她小心地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管，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赤着那双白皙、线条优美的脚，踩在了医疗室冰凉的金属地板上。她身上依旧穿着那套过于宽大的白色阿斯塔特休闲服，柔软的布料摩擦着她的皮肤。她那一头如同月光织就的银色长发，并未像往常执行仪式时那样束起，而是如同瀑布般披散在身后，几乎垂至腰际。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着，尽管这身打扮在人类战舰上显得有些怪异，但她还是尽量保持着灵族与生俱来的优雅仪态，迈步走出了医疗室。

门外负责看守的两名第一连战士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他们只是用警惕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并未阻拦，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监视。

踏入“极限之耀号”的内部走廊，柯莱莎才真正感受到了人类造物的宏伟与压迫感。走廊宽阔而高耸，足以容纳数名身穿终结者铠甲的阿斯塔特并肩而行。头顶是排列整齐的、散发着稳定白光的照明条，脚下是打磨光滑、印有防滑纹路的合金地板。墙壁是厚重的金属结构，布满了各种管线接口、应急指示灯和通讯面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属于人类战舰的气味——浓重的机油味、焊接金属的淡淡焦糊气、循环系统过滤后残留的消毒水气息，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属于无数钢铁部件运转时产生的、近乎活物的“体温”。这与艾莎之泪方舟世界那充满灵能回响、自然材质与优雅艺术融合的环境截然不同，充满了冰冷的、纯粹的实用主义与工业力量。

她赤着脚，感受着地板传来的微凉与轻微震动，缓步行走在这钢铁回廊之中。周围偶尔有身穿蓝色制服的人类船员或低级技术神甫匆匆走过，他们看到这个穿着不合身衣物、赤脚散发的灵族女性，无不投来惊讶、好奇，甚至是一丝警惕的目光，但都很快移开视线，继续自己的工作。纪律，刻在这艘战舰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她走到靠近B9区的一处相对宽敞的、连接着几个重要舱室的交叉口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靠在墙边的两个身影吸引了。

那是卡尔和德克兰。

他们在这里显然不需要什么活动许可。卡尔上身缠着厚厚的、渗透出些许药味的白色绷带，覆盖了他背后那两道被利卡特撕裂的恐怖伤口。他穿着一条标准的阿斯塔特修士休养长裤，金色的、略显过长的头发被仔细地梳理向脑后，用一根简单的束带扎起，露出了额头。额头上，一颗银色的服役钉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而更上方，那顶由基里曼亲自授予、象征无上荣耀的金色桂冠，即便在休养期间，也依旧被他端正地佩戴着，熠熠生辉。

他的脸庞线条刚毅而分明，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蔚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伤后的疲惫，却依旧清澈而锐利。尽管处于恢复期，他那身历经千锤百炼的肌肉依旧贲张有力，裸露的上半身布满了各种伤疤——有激光灼烧的痕迹，有弹片撕裂的旧创，更有密密麻麻的、与动力甲神经连接端口对接留下的圆形印记，如同勋章般记录着他漫长的战斗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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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他旁边的德克兰，则更是显眼。他比卡尔还要高出整整一个头，身躯壮硕得如同一个巨人。他穿着类似的休养长裤，但上半身却套着一套复杂的金属辅助支架，显然是用来固定和保护他被利卡特刺穿的腹部重伤。即便如此，他那身肌肉依旧如同磐石般块块隆起，青筋如同虬龙般盘绕在手臂和胸膛，仿佛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几乎要将那辅助支架都撑开。他黑色的短发被剃得极短，近乎板寸，同样露出一颗银色的服役钉和额前那顶象征着英勇与牺牲的金色桂冠。他的面容更加粗犷，下颌方正，眼神中带着一股永不磨灭的悍勇与躁动。

两人似乎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卡尔的语气平静，似乎在分析之前的战斗细节，而德克兰则不时嘟囔几句，似乎对被迫静养感到极其不耐烦。

柯莱莎的出现，显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几乎是同时，卡尔和德克兰都停下了交谈，目光转向了这个赤着脚、披散着银色长发、穿着宽大人类服装、在钢铁走廊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灵族巫师。

卡尔那蔚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重新将目光投向走廊前方，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移动背景。德克兰的反应则直接得多，他皱紧了那粗黑的眉毛，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柯莱莎一番，眼神中充满了对异形固有的不信任和一丝“这豆芽怎么跑出来了”的疑惑。

但两人都很快收回了目光，继续他们之前的低声交谈，选择了彻底的无视。对于阿斯塔特修士而言，只要这个异形不违反规定、不构成威胁，她的存在本身，并不值得投入过多的注意力。交易归交易，保护归保护，但这并不改变她异形的本质。

柯莱莎感受到了那两道目光中的审视与随之而来的漠然。她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上前搭话的打算。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片刻，同样默默地观察着这两名曾与她命运短暂交织的人类战士。

看着卡尔那英俊而刚毅的侧脸，看着他身上那些诉说着无尽战斗的伤疤与接口，看着他额头上象征荣耀与岁月的服役钉和桂冠；再看看德克兰那如同战争化身般的庞大身躯和躁动气息。

她心中不由得再次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这些人类，这些被称为“帝皇死亡天使”的超人战士，他们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此坚韧的生命力，以及……如此纯粹而冰冷的战斗意志。他们为了任务可以冷酷无情，为了承诺也可以伸出带有条件的援手。他们是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真实地存在着。

她轻轻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服，脚趾在冰凉的地板上微微蜷缩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继续沿着被允许的路线，默默地漫步下去，将这艘人类钢铁巨舰的宏伟与冰冷，以及那些沉默而强大的蓝色身影，一点点刻入她那饱经沧桑的记忆之中。

柯莱莎依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俯视着下方数层之隔的庞大机库区域。那里如同一个永不疲倦的钢铁蜂巢，无数身影在其中穿梭忙碌。穿着深蓝色制服、步伐匆匆的凡人船员推着装载零件或弹药的运输车；身披暗红色长袍、身上闪烁着指示灯和机械义肢冷光的机械神甫，正用二进制语指挥着伺服颅骨和奴工进行精密检修；而身着蓝色动力甲、背负各种工具包的技术军士们，则专注于维护那些庞大的雷鹰炮艇和风暴鸦炮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