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远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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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拉格之耀号”的对接港区内，一场简洁而肃穆的告别正在进行。暗鸦守卫战团长艾索·沙恩，率领着那十名如同阴影凝聚而成的精锐鸦卫，向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及在场的极限战士军官们致以最后的敬礼。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冗长的辞藻，一切都符合暗鸦守卫一贯的低调与高效风格。科沃斯·科拉克斯，鸦王本人，静静地立于艾索·沙恩身侧。他已重新戴上了那标志性的鸟喙头盔，将所有的情绪隐藏于冰冷的金属与阴影之下，只有那双纯黑的视孔，偶尔扫过周围的极限战士，算是最后的致意。

“卡尔加战团长，感谢贵团在此期间提供的协助。”艾索·沙恩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暗鸦守卫特有的冷静与克制，“暗鸦守卫，铭记此情。”

“沙恩战团长言重了，对抗混沌，帝国一体。”卡尔加郑重回礼，“期待未来与暗鸦守卫再次并肩作战。”

科拉克斯没有多言，只是对着卡尔加的方向，微微颔首。随即，他便转身，那漆黑的身影如同融入背景般，率先踏入了暗鸦守卫的突击艇。艾索·沙恩及其鸦卫紧随其后。

舱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很快，突击艇脱离对接，如同归巢的夜鸦，悄无声息地滑入虚空，朝着远方那支如同幽灵舰队般的暗鸦守卫主力舰群驶去。

站在观测窗前的卡尔加和一众极限战士军官，目送着那艘突击艇汇入舰队。随后，庞大的暗鸦守卫舰队开始调整航向，引擎喷射出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逐渐加速，最终消失在亚空间跳跃的涟漪之中。

暗鸦之主，这位在危难时刻携雷霆之势降临、斩叛徒首级、扭转战局的阴影原体，就这样悄然离去，暂时回归了他的鸦群。他的到来与离开，都充满了神秘与突然，仿佛一场短暂而强烈的风暴，留下的，是无尽的传说与对未来的深思。

与此同时，在正在紧锣密鼓维修的“痛苦箴言号”外部装甲板上，却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艾拉丝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戴着遮光面罩，娇小的身影正悬吊在战舰巨大的侧舷装甲带上，手中的等离子焊枪喷吐着耀眼的蓝色火焰，小心翼翼地将一块新的复合装甲板焊接在之前被宏炮击穿的破洞上。焊接产生的火花如同瀑布般向下飞溅，在虚空中迅速冷却、熄灭。

她工作得很专注，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远方虚空那支正在逐渐远去、最终消失的暗鸦守卫舰队。面罩下，她的小嘴不由得撅了起来，明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了明显的失落。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被淹没在焊枪的嘶鸣和真空的寂静中。鸦王大人这就要走了啊……她还没看够呢！那身帅气的黑色盔甲，那些神秘的羽毛装饰，还有那种冷冰冰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气质……怎么就走了呢？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吗？

就在她因为失落而稍微有些分神，焊枪的火焰轨迹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偏差时，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通过她防护服内置的通讯器响了起来，那是标准的二进制语言，但自动转译为了哥特语：

“警告：检测到操作员注意力分散。焊接轨迹偏离预设参数0.3微米。存在潜在焊接缺陷风险。建议立即修正。重复，建议立即修正。”

艾拉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真的焊歪了。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那个负责这片区域质量监控的机械教神甫——代号“逻辑之眼7-3”的家伙。这位神甫大部分身体都已经改造成了机械，只剩下小半张脸还保留着血肉，总是悬浮在一个反重力圆盘上，用他那多重复眼一丝不苟地扫描着每一个维修细节。

“知道啦知道啦！就偏了一点点嘛！”艾拉丝有些烦躁地用内部通讯回道，同时赶紧调整焊枪，将轨迹修正回来。她最讨厌工作时有人在旁边喋喋不休地“指导”了，尤其是这种完全不懂“艺术”和“感觉”的机械教成员。

然而，“逻辑之眼7-3”显然没有领会艾拉丝语气中的不耐烦。他那毫无波澜的二进制语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近乎传教般的、令人抓狂的执着：

“注意力不集中，是血肉之躯固有的缺陷与不可靠性的体现。艾拉丝技术军士，汝当谨记：血肉羸弱，机械不朽。唯有摒弃血肉之感性波动，追求逻辑与数据的绝对精确，方能臻至完美之境。汝之焊接技术尚有提升空间，建议接入《等离子焊接精准度提升协议V3.7》，下载相关数据流，优化汝之……”

“闭嘴啊！”艾拉丝终于忍不住在通讯器里叫了出来，虽然知道这毫无用处。她简直想把手里的等离子焊枪调转方向，对着那个喋喋不休的神甫那张还在开合的铁嘴巴来上一发，直接把他的发声单元焊死！

这个念头极具诱惑力。但她刚冒出这个想法，脑海中就立刻浮现出一连长卡西乌斯那张严肃的脸，以及他上次因为她“不小心”用噪音手雷吓跑了一个正在冥想的机械教贤者后，对她发出的“严重警告”：

“艾拉丝！我再发现你故意捉弄机械教的成员，就把你未来三个月的合成面包份额全部取消！以后你只能吃那种跟墙灰一个味道的标准营养膏！我说到做到！”

一想到那一个星期才能吃到一次的、香甜松软的合成面包，再想想那些淡出鸟来、只能维持基本生存需求的营养膏……艾拉丝顿时打了个寒颤。

“我忍……”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焊接工作上，努力屏蔽掉耳边那循环播放的“血肉羸弱，机械不朽”的二进制魔音。

为了好吃的面包！她忍了！

艾拉丝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鸦王离去的失落和对机械神甫的烦躁暂时压下，手中的焊枪再次稳定而精准地舞动起来，蓝色的火焰如同画笔，在战舰巨大的伤痕上，细致地描绘着修复的痕迹。只是那小小的身影，在庞大的舰体背景下，显得格外倔强又带着一丝委屈。

“马库拉格之耀号”第一连的休息室，在战后的休整期，通常是战士们放松紧绷神经、交流战斗经验或是进行简单维护装备的地方。此刻，室内光线柔和，气氛却带着一种不同于往常的、隐秘的凝重。

卡尔·霍恩和卢娜·艾莎坐在一张靠墙的长椅上。卢娜的身体依旧虚弱，只能微微倚靠着卡尔，但她坚持要离开医疗区透透气。他们面前的金属小桌上，摆着几罐特制的、带有轻微甜味的能量饮料，这是战团为数不多提供给阿斯塔特修士的、带有些许享乐性质的补给。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代号为“维迪斯”的肃卫小队成员。这支小队以其沉稳和可靠着称，通常负责战团长或重要区域的护卫工作，消息也往往比普通连队更为灵通。此刻，他们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地讨论着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那位刚刚苏醒的、来自万年前的“客人”，卡修斯·沃拉克斯。

卡尔和卢娜静静地听着，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好奇与关注。一位荷鲁斯之子的连长，这本身就足以勾起任何一位极限战士对那段黑暗历史的好奇与探究欲。

维迪斯小队的队长，一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老兵，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他们几人能听见：“……消息是战团长亲自下令绝对保密的，级别很高。但你们知道，船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些负责守卫或医疗的兄弟……嘴没那么严实。”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外人，才继续说道：“……听说，那个家伙，身份可不一般。不是普通的阿斯塔特，是一个大连的连长！放在现在，那至少也是我们连队长一个级别的人物。”

大连连长！这个身份让卡尔和卢娜心中都是一凛。在万年以前阿斯塔特军团之中编制中，大连通常指的是加强连队，也都是由最精锐老兵组成，其连长地位尊崇，权力和责任都极其重大。一位来自万年前的影月苍狼大连连长，其象征意义和历史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卢娜因为虚弱，声音显得有些细微，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敏感的问题：“所以……他……是叛徒吗？”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几位肃卫老兵都沉默了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是刚刚褪下了沉重的不屈型终结者铠甲、只穿着内部作战服的一名终结者小队战士。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感慨与严肃的神情。他显然也听到了之前的讨论。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加入了这场隐秘的谈话，他的声音同样低沉，却带着一种叙述历史的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