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恐虐低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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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兰·卡托尼亚苏醒后那异常的状态，以及卡尔和卢娜之前的汇报，早已引起了战团高层的密切关注。在他苏醒后不久，连队牧师的身影，便如同死亡的预兆般，出现在了德克兰医疗舱的门口。

牧师依旧身披那套装饰着骷髅与赎罪符号的黑色动力甲，骷髅头盔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冰冷的目镜，仿佛能穿透肉体，直视灵魂的深处。他的到来，让医疗舱内本就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

负责照看的药剂师见状，默默地行礼后便退了出去，并将舱门关闭，留下了绝对私密的空间。

牧师走到德克兰的医疗床边，静静地站立着，没有说话，只是用那无形的、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笼罩着躺在床上的德克兰。

德克兰看着牧师，尤其是那骷髅头盔，刚刚从血腥噩梦中挣脱出来的心绪又是一阵翻涌，呼吸不自觉地又急促了几分。他对于牧师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有些……预料之中。自己之前那狂暴的状态，肯定瞒不过这些负责监察灵魂纯净的人。

“卡托尼亚修士。”牧师那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他使用了相对正式但带着距离感的称呼，“你醒了。感觉如何？”

德克兰张了张嘴，想习惯性地说句“没事”，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在牧师面前，任何掩饰和敷衍都是徒劳的，甚至可能加重嫌疑。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依旧有些紊乱的心跳，声音沙哑地回道：“我……没什么事，牧师。”

“很好。”牧师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那么，告诉我，在你昏迷期间，以及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了解事情的完整经过，从最初开始。”

德克兰知道躲不过去了。他靠在床背上，目光有些游离，仿佛在回忆那些他不愿触及的片段。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困惑：

“大概……十年前左右吧。……”他努力回忆着，“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做一些奇怪的梦。”

他描述着那熟悉的场景：“梦里……总是一片看不到边的骨头地，天是暗红色的，老是能听到打仗和喊杀的声音……有时候，还能看到远处……有一座特别大、特别吓人的……像是用黄铜和骷髅头堆起来的王座……”

他顿了顿，似乎在确认记忆的准确性：“在卡迪亚之门那场大战之前……好像就梦到过几次。然后……在卡迪亚之门，我被那个该死的刽子手撞晕过去的时候……好像……也迷迷糊糊地到了那个地方……”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烦躁：“后来回到马库拉格修整，养伤的时候……也做过几次类似的梦！就是没这次……这么真，这么……真实。”

他将自己断断续续梦见骸骨平原和黄铜王座的经历大致叙述了一遍，直到这次昏迷中，那无比清晰、并且与升魔原体安格隆“交手”的恐怖经历。

牧师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打断，直到德克兰说完，医疗舱内再次陷入沉默。

几秒后，牧师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宣判的沉重：

“根据你的描述，卡托尼亚修士，以及你之前在战斗中表现出的异常状态……事情已经比较清晰了。你，被恐虐盯上了。”

当“恐虐”这个名字从牧师口中清晰地说出时，德克兰的脑子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嗡”的一声，瞬间乱作一团！所有的思绪都被炸得粉碎！

恐虐？！那个血神？！那个只知道杀戮和战争的邪神？！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慌。他可是亲眼见过，亲身感受过混沌邪神的可怕！他想到了卡尔——他那沉稳可靠的兄弟，曾经被奸奇的低语和诡计折磨了数十年，那种灵魂被无形之手玩弄、时刻处于猜忌与洞察边缘的痛苦，德克兰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如果是他自己被恐虐这样盯上，日复一日地沉浸在那种血腥、狂暴、只有杀戮欲望的梦境和低语中……可恶！他绝对受不了！他宁愿在战场上被敌人一炮轰成渣，也不想变成那种只知道砍杀的疯子！

“不……不可能吧？牧师？”德克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我怎么会被那种东西盯上？我……”

他想说自己对帝皇绝对忠诚，想说自己对奥特拉玛的热爱毋庸置疑，但这些话语在“被邪神盯上”这个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混沌邪神的蛊惑，往往直击内心最深处，卡托尼亚修士。”牧师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看透本质的冷酷，“它们不需要你立刻背叛，它们会扭曲你的本性，放大你的某一面。恐虐渴求的是最极致的勇猛、无畏与近战杀戮的渴望。而你，卡托尼亚修士，你的战斗风格，你的性格……或许正是这一点，引起了它的‘兴趣’。”

牧师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德克兰心中某些他不愿承认的角落。他确实享受战斗，享受力量碰撞的快感，享受将敌人摧毁时的畅快……难道，这些……都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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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牧师又详细询问了德克兰一些细节，关于梦境出现的频率、强度，以及他在日常生活中是否感受到过异常的愤怒或杀戮冲动。德克兰虽然心情混乱，但也尽可能如实回答。

经过这番深入的交谈，牧师心中对于整件事的脉络，已经大致清晰。一位忠诚的战士，在十年前就被恐虐的阴影所缠绕，经历数次大战和重伤的催化，最终在本次跳帮战的极端环境下，出现了明显的失控迹象。

“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卡托尼亚修士。”牧师最后说道，“你提供的这些信息非常重要。此事关系重大，已非我一人可以决断。我会将今日询问的所有内容，整理后完整地汇报给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最终如何处置，将由战团长定夺。”

说完，牧师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德克兰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好自为之”，随即转身，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疗舱。

舱门再次合拢，将德克兰独自留在了一片死寂之中。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回荡着牧师的话语——“被恐虐盯上了”、“汇报给战团长定夺”……

恐惧、迷茫、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是隔离审查？是强制净化？还是……更糟的结果？他只知道，自己原本简单直接的世界，从这一刻起，彻底变得复杂而危机四伏。

牧师离开德克兰的医疗舱后，并未返回礼拜堂，而是通过内部通讯，直接联系了卡尔·霍恩。

卡尔此时正在第一连的武器库保养他的“鹰眼”狙击枪和动力剑，接到牧师的传唤，他心中微微一沉。他知道，这必然与德克兰的事情有关。他迅速整理好装备，来到了与牧师约定的汇合点——一条通往舰桥上层指挥区域的僻静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