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既定的命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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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内的空气凝固如坚冰，毁灭的银色灵能在灰骑士的恶魔锤上炽烈燃烧，映照出卢娜·艾莎苍白却倔强的脸庞，以及她身后那名几乎要因恐惧而溶化的年轻技术员莉娜。莱克斯的动力斧重重顿地，发出挑战般的轰鸣；德克兰、克里夫、索尔紧张地持握武器；卡尔则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寻找着最微小的破绽；戈尔登士官挡在中间，心急如焚，试图用言语平息这场即将爆发的灾难性冲突。

灰骑士队长的目光冰冷如恒古寒冰，原体的名讳和铁律如同不可撼动的神谕，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卢娜的求情和莱克斯的对抗，在这绝对的力量和律法面前，显得如此苍白而徒劳。那高举的战锤，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执行那冷酷无情的“净化”。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极限的瞬间——

一个极其不协调的、扭曲而癫狂的笑声，突然打破了这死寂的对峙！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笑声来自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角落里的那个维修师——奥米克伦！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目光，连灰骑士那汇聚灵能的动作都微微一顿。

只见奥米克伦不知何时抬起了头，他脸上那癫狂的笑容扭曲到了一个非人的角度，眼中原本涣散的蓝色光芒此刻变得无比凝聚、深邃，仿佛有无数个旋转的七彩漩涡在其中生灭！他身上的油污和口水仿佛都活了过来，闪烁着诡异的微光。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而诡诈的灵压如同潮水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虽然微弱，但其本质却让三名灰骑士如临大敌，瞬间将注意力完全转向了他！

“啊…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幕…”奥米克伦开口了，但他的声音完全变了！那不再是人类嘶哑的嗓音，而是无数个音调、无数种语言、无数种思维叠加在一起的、充满无尽智慧和嘲弄的宏大合唱！这声音直接钻入每个人的脑海，撼动着他们的理智！

“渺小的个体…试图对抗既定的规则…试图保护更渺小的尘埃…多么…有趣…而又…徒劳…”

灰骑士的恶魔锤毫不犹豫地调转了方向，对准了奥米克伦！银色的灵能光辉暴涨，充满了极致的净化意志！

“恶魔！滚回你的深渊！”队长冰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深渊？嘻嘻嘻…”被附身的奥米克伦歪着头，用那诡异的复眼看向灰骑士，充满了轻蔑，“哪里是现实？哪里又是深渊？愚蠢的银盔玩具…你们以为…凭借那窃取来的微弱火花…就能对抗真正的…‘逻辑’吗？”

他的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三名灰骑士，笑声中充满了愉悦：“你们的存在…你们的挣扎…你们那可笑的‘净化’…本身也是伟大游戏的一部分…是我无聊时…最有趣的消遣…”

然后，他那旋转的目光越过了灰骑士，精准地、如同实质般钉在了卡尔·霍恩的身上！

卡尔只觉得一股冰冷而熟悉的窥视感瞬间穿透了他的灵魂，仿佛又回到了医疗甲板那个绝望的时刻！他的左臂那死寂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共鸣了一下！

“啊…我亲爱的…‘种子’…”，万变之主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仿佛情人的低语，却又带着至高无上的威严，“看看他们…为你构筑的囚笼…多么脆弱…多么可笑…”

“你以为沉默便是安全？你以为远离便是解脱？”奸奇的声音在卡尔的脑海中直接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嘲弄和绝对的自信，“不…那力量早已与你同在…它是你超越凡庸的基石…是你…真正的命运！”

“你躲避的…是你自己！”

“你…是我…万变之主…精心挑选的…神选之子！”

“你…躲不掉的！”

“轰——！”卡尔的大脑仿佛被这直接来自邪神本尊的宣告炸得一片空白！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神选之子？！我不是！我只是个…只是个战士！他想要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收缩。

灰骑士队长显然也听到了这亵渎的低语，他怒吼一声，不再犹豫，那汇聚了恐怖力量的复仇女神动力戟猛然刺出！

“以帝皇之名！肃静！邪魔！”

轰隆隆——！！！

纯粹至极的银色灵能如同爆发的山洪，瞬间吞没了奥米克伦！那污秽的肉身在这专为毁灭混沌而生的力量面前，连百分之一秒都无法坚持，瞬间汽化、分解、化为最基础的粒子，连同那扭曲的灵魂一起，被彻底从现实宇宙中抹去！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奸奇那宏大而诡诈的声音戛然而止。

通道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银色灵能残余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那令人窒息的邪神威压消失了。

但祂最后的话语，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的意识里，尤其是卡尔的。

然而，就在奥米克伦被彻底净化的前一刹那，万变之主那叠加的声音似乎还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仿佛随口一提的“赠言”，回荡在渐渐消散的灵能涟漪中：

“…啊…对了…差点忘了提醒你们这些无趣的棋子…”

“…你们这艘破烂玩具的航行路线…被我…悄悄的改变…”

“…马上就要经过…我那位…‘慷慨’又‘慈爱’的兄弟……小小花园的…边缘地带了…”

“…准备好…迎接…‘客人’了吗？嘻嘻嘻…”

“…愿你们的…‘旅程’…充满‘惊喜’…”

声音彻底消失了。

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片冰冷的寒意。

灰骑士队长缓缓收回了动力戟，银色的盔甲上灵光流转，显然刚才那一击也消耗不小。他沉默地站在原地，面甲转向卡尔的方向，尽管看不到表情，但那沉重的注视感仿佛有千钧之重。

戈尔登、莱克斯、德克兰等人全都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万变之主…邪神本尊…竟然亲自俯身在一个卑微的维修师身上，只为了传达这些信息？尤其是关于卡尔的…神选之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卡尔。

只见卡尔依旧僵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他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稳。德克兰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他，却被卡尔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极度震惊和抗拒的气息逼退了。

“霍恩？”戈尔登担忧地喊了一声。

卡尔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沉浸在邪神那石破天惊的宣告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中。神选之子…这个词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他一直以来的挣扎、恐惧、坚持…难道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徒劳？他的命运早已被一位至高无上的邪神所标记？这条沉寂的左臂…难道真的不是恩赐，而是…诅咒和枷锁？

卢娜也从之前的对峙中回过神，她看着卡尔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想起万变之主最后关于“纳垢花园”和“客人”的话语，心中警铃大作。她下意识地更紧地护住了身后的莉娜——奇怪的是，经过刚才邪神现身那更大的恐怖冲击后，灰骑士带来的恐惧似乎被冲淡了一些，而灰骑士队长在净化了奥米克伦后，似乎也暂时忽略了这个小小的“违规者”。

灰骑士队长沉默了几秒，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戈尔登所说：“情况…超出预期。万变之主亲自介入，预示阴谋远非破坏航行那么简单。其提及的纳垢领域…绝非虚言。立刻通知舰桥，不惜一切代价，尝试改变航向，规避可能存在的亚空间污染区域！”

他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被一位邪神直接点名航线危机，这绝对是最高级别的警报。

戈尔登立刻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卡尔的状态和那个凡人了，立刻用通讯器联系舰桥，转达灰骑士的警告。

然而，通讯器里传来的却是舵手惊恐绝望的声音：“…无法改变航向！亚空间潮汐变得异常狂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我们！引擎输出已经过载！我们正被强行拖向一个…一个充满腐烂和疫病气息的亚空间漩涡！”

仿佛是为了印证舵手的话，整艘“坚定意志号”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不同于之前的恶魔入侵，这次是整个舰体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观景窗外，那五彩斑斓的亚空间景象开始被一种污浊的、黄绿色的、仿佛充斥着脓液和疫病的色彩所侵蚀！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腻中带着极端腐烂恶臭的气息，开始透过并不稳固的盖勒力场，丝丝缕缕地渗入舰船内部！

“纳垢…”索尔医疗兵脸色惨白，作为医疗兵，他对这种疾病与腐烂的力量有着更深的厌恶和恐惧。

灰骑士队长猛地抬头看向通道上方，仿佛能穿透层层甲板看到外面的景象。“…来不及了。”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凝重，“准备迎战。纳垢的‘慈爱’…向来以瘟疫和死亡的形式呈现。”

他不再理会其他人，包括那个依旧躲在卢娜身后的女技术员莉娜。显然，与即将到来的、来自另一位邪神势力的威胁相比，一个无意中目睹他们的凡人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他对着两名队员做了一个手势，三人瞬间化作三道银光，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舰桥方向——他们必须去最前线应对最大的威胁。

通道内，只剩下第二小队的成员、惊魂未定的莉娜、以及依旧呆立当场的卡尔·霍恩。

“靠！刚送走一个玩阴谋的，又来一个播瘟疫的？！”德克兰骂骂咧咧地抓起链锯剑，但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莱克斯默默地将动力斧扛在肩上，机械义肢发出蓄力的嗡鸣。克里夫和索尔检查着弹药和医疗包，面色无比凝重。

戈尔登士官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卡尔，又看了看窗外那越来越浓的、令人作呕的黄绿色雾气，知道现在不是安慰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不安，发出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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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小队！最高战备！重复，最高战备！所有人员佩戴防护滤嘴！索尔，准备应对生化及瘟疫威胁！莱克斯、德克兰，准备迎接重装冲击！克里夫，提供火力掩护！卢娜，尝试分析环境数据，寻找弱点或安全路径！”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卡尔身上，声音加重：“霍恩！无论你听到了什么！无论那是什么！现在，把它给我压下去！你是极限战士！你的职责是战斗！明白吗？！”

戈尔登的怒吼如同惊雷，终于将卡尔从极致的震惊中震醒了一丝。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混乱和恐惧，但长期训练形成的本能和士官的命令，让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是…士官…”他的声音干涩无比，仿佛砂纸摩擦。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依旧沉寂、却仿佛背负了千斤重担的左臂，然后猛地抬起右手，抽出了爆弹手枪，眼神逐渐被一种绝望般的坚定所取代。

无论是不是神选之子，无论命运如何，此刻，他必须战斗。

为了生存，也为了身边的兄弟。

而舰船之外，那黄绿色的、充满了无尽瘟疫和慈爱死亡的亚空间漩涡，已经张开了它腐烂的怀抱，将“坚定意志号”彻底吞没。

来自纳垢的“客人”，即将敲门。

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灰骑士队长关于“纳垢疆域”的警告话音未落，恐怖的现实便已降临。“坚定意志号”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被无法抗拒的亚空间潮汐裹挟着，一头扎入了那片污浊、粘稠、散发着甜腻腐烂恶臭的黄绿色领域。

舰船外部传感器传回的最后影像令人毛骨悚然——原本光怪陆离的亚空间能量风暴，已被无边无际、仿佛由脓液、腐肉和溃烂有机物构成的“海洋”所取代。巨大的、流淌着瘟疫的气泡不断生成、破裂，释放出足以让凡人瞬间融化的毒雾。隐约可见一些难以名状的、臃肿巨大的阴影在这片恶臭之海中缓缓游弋，投下令人绝望的阴影。

砰！咚！咔嚓！

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和刮擦声开始密集地敲打在舰体外壳上，仿佛有无数粘滑、腐败的东西正试图爬上船体，或是用它们腐烂的肢体和生锈的武器敲打着金属壁板。本就脆弱的盖勒力场发生器发出不堪重负的过载悲鸣，光芒急剧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