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恶魔与屠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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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意志号”在亚空间的汹涌浪潮中平稳航行。盖勒力场发生器稳定工作，在舰船周围撑开一个脆弱却至关重要的现实空间气泡，将光怪陆离、充满恶意的亚空间能量隔绝在外。舰船内部，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为节省能源而调暗的红色照明下，船员们各司其职，习惯了长途跃迁时这种压抑而单调的氛围。

第二小队的成员们分散在舰船各处。戈尔登士官在战术室研究格鲁姆四号的地形图；莱克斯在军械库保养武器；克里夫和索尔在医疗室检查装备；德克兰则因为无聊和些许不适，在公共休息区烦躁地踱步；卡尔在自己的舱室内进行冥想训练，试图进一步掌控自身，隔绝左臂那令人不安的死寂感；而卢娜·艾莎，则如同往常一样，沉浸在数据之中，她在引擎室附近的二级监控室内，协助监测舰船各项系统参数，并与底层技术人员进行着简短的交流——她与这些凡人船员的关系一直不错，他们敬佩她的技术，她也尊重他们的辛勤工作。

在引擎室下方最深处的维护层，光线昏暗，管道纵横，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臭氧的味道。这里鲜有人至，只有最低限度的自动奴工和少数地位低下的机械维护师会定期前来进行例行检查和维护。其中，就包括那个眼神浑浊、动作机械的维护师——那个已被万变之主标记的棋子。

他正拿着一把古老的多功能扳手，看似笨拙地敲打着一段能量传输管道的外壳，发出有节奏的铛铛声。这声音在空旷的维护层回荡，仿佛某种怪异的仪式鼓点。他的嘴唇在过滤面罩下无声地翕动着，吟诵着无人能懂的、扭曲的逻辑和悖论。他的意识深处，那诡异的蓝色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溢出他那凡人的眼眶。

“…逻辑的脉络…于此交织…”

“…打破枷锁…拥抱真理…”

“…为了…万变之主…”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扳手敲击的位置越来越精准，最终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似乎是检修口的盖板边缘。他用力一撬，盖板弹开，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线缆和晶体管道。而在这些复杂线路的中心，是一个被层层防护包裹的、不断散发出微弱能量波动的核心装置——盖勒力场发生器的一个区域性中继节点。

他没有任何犹豫，那双被邪神意志操控的手，以远超平时笨拙形象的灵巧和精准，迅速而暴力地扯断了数根关键性的稳定线路，然后将扳手狠狠地插入了节点核心！

噼里啪啦——！

一阵耀眼的电火花爆闪而出，将他整个人都映照得一片惨白！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手中的扳手当啷一声掉落。他脸上的过滤面罩被烧穿，露出下面一张平凡却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以及那双彻底被疯狂蓝色光芒吞噬的眼睛。他的嘴角却咧开一个满足而诡异的笑容，发出最后一声呓语：

“…计划…通…”

几乎就在他破坏完成的瞬间——

呜——！！！！

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艘“坚定意志号”！不是敌袭，不是引擎过载，而是最恐怖、最令人绝望的警报——

盖勒力场失效！

盖勒力场失效！

现实屏障崩溃！

刹那间，舰船内部的所有光线开始疯狂闪烁、扭曲！金属墙壁仿佛变成了流动的蜡像，开始软化、滴落！冰冷的甲板变得黏腻而温热，仿佛踩在了某种巨大生物的内脏壁上！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甜腻而腐朽的恶臭，还夹杂着无数疯狂的低语、尖啸和亵渎的歌声！

“帝皇啊！发生了什么？！”公共休息区的德克兰惊恐地大叫，他感觉脚下的地板在蠕动！

“盖勒力场！是盖勒力场崩溃了！”战术室内的戈尔登对着通讯器咆哮，但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沙沙的杂音和扭曲的尖叫。

卡尔猛地从冥想中惊醒，他感到一股冰冷而污秽的能量瞬间穿透了舱壁，试图侵蚀他的灵魂！他脖颈处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心灵拒斥颈环的幻痛！他的左臂，那死寂的左臂，似乎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但下一刻又恢复了死寂，仿佛只是错觉。

最恐怖的变化来自观景窗以及所有未被严密屏蔽的外部传感器。

窗外，那原本只是扭曲光带的亚空间景象，此刻变得无比“真实”和骇人！五彩斑斓、仿佛由纯粹情绪和疯狂概念构成的能量风暴席卷而来！在其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无数扭曲、怪诞、亵渎的存在正在游弋、尖笑、互相吞噬！那是亚空间恶魔！它们发现了这艘失去了保护的“美餐”，正疯狂地涌来，准备大啖血肉食粮！

“恶魔！是恶魔！”一名透过观察窗看到外部景象的船员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随即他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肿胀变异！

砰！砰！砰！

舰船内部多个区域的舱壁仿佛变成了薄弱的气膜，被无形的力量撕裂！色彩鲜艳、形态诡异的雾气象活物般涌入走廊！伴随着雾气而来的，是各种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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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由纯粹奸诈念头和闪烁火焰构成的粉色惧妖，它们尖笑着，抛洒着点燃理智的魔法火焰；有体型臃肿、流淌着瘟疫脓液的纳垢臃肿恶魔，它们叽叽喳喳地爬行，所过之处留下腐烂的痕迹；甚至有更强大的、挥舞着扭曲兵器的恶魔实体开始凝聚形态！

刹那间，“坚定意志号”从一艘帝国战舰，变成了亚空间恶魔肆虐的狩猎场！船员的惨叫声、爆弹枪的射击声、恶魔的尖啸声、以及金属被撕裂扭曲的声音响成一片！混乱和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所有人！战斗位置！净化一切异形！”戈尔登士官的怒吼通过小队内部频道响起，这是少数还能勉强维持通讯的线路。

第二小队的成员们立刻行动了起来。他们冲出各自的房间，迎战涌入的恶魔。

德克兰咆哮着，用他的链锯剑将一个刚刚凝聚成形的、像是由生锈刀片构成的恶魔劈碎！莱克斯的重爆弹枪在走廊里轰鸣，将一群叽叽喳喳的纳垢灵打成腐烂的肉泥！克里夫和索尔背靠背，精准地点射着那些试图靠近的惧妖！卡尔用他的爆弹手枪冷静射击，每一枪都瞄准恶魔的核心或弱点，他的动作依旧稳定，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盖勒力场为何会突然失效？！

卢娜·艾莎所在的监控室也未能幸免。数个惧妖尖笑着穿过墙壁，扑向里面的船员和技术人员！卢娜毫不犹豫地拔出她的激光手枪，精准地射击，同时大喊：“蹲下！找掩护！”她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凡人士兵在恶魔面前太过脆弱，瞬间就有两人被魔法火焰点燃，惨叫着化为焦炭！

就在整个战舰即将彻底被恶魔海洋淹没，绝望笼罩所有人的时刻——

三道银色的闪电，骤然划破了混乱的色彩！

灰骑士，终于出手了！

他们不知从何处现身，如同三把灼热的利刃，精准而冷酷地切入战场！他们甚至没有使用爆弹武器，而是直接动用了他们的强大力场武器——巨大的复仇女神动力戟和灵能剑！

为首的那名队长，手中的复仇女神动力戟闪耀着纯净的银色灵能光芒，只是一个简单的横扫，就将前方一大片由惧妖和低阶恶魔组成的潮汐如同垃圾般扫清！那些恶魔在接触到银辉的瞬间，就发出了凄厉无比的惨叫，身体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瓦解，回归了亚空间！

另一名灰骑士（曾与德克兰和冠军交手的那位）则如同鬼魅般穿梭，他的灵能剑每一次刺击和挥砍，都必然精准地命中一个恶魔的核心，无论是实体还是灵体，都在那纯粹的、针对混沌的毁灭性能量下瞬间崩灭！他的动作高效、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只有最极致的杀戮效率！

第三名灰骑士则双手握持着一柄巨大的粉碎恶魔锤，他甚至不需要直接击中，只是将战锤重重砸向甲板，爆发出的银色灵能冲击波就能将周围大片的低阶恶魔震成齑粉！

他们的出现，瞬间扭转了局部战局！银色的灵能光辉所到之处，恶魔如同遇到了克星，成片成片地倒下、消散！他们三人组成一个简单的三角阵型，相互掩护，稳步推进，所过之处，恶魔被迅速肃清，只留下被净化过的、依旧残留着银色能量余烬的甲板。

第二小队的成员们都看到了这一幕。

德克兰刚刚用链锯锯碎了一个试图扑向他的瘟疫恶魔，喘着粗气，正好看到那名与他交过手的灰骑士，只用了一剑，就将一个需要他费尽力气才能对付的、体型庞大的恶魔守卫从头到脚劈成两半，那恶魔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为了飞灰！

德克兰张大了嘴巴，链锯剑的嗡鸣都仿佛停滞了。他之前的所有不服、所有愤怒，在此刻这绝对的力量和效率面前，被击得粉碎！他终于直观地、血淋淋地认识到，灰骑士与他们这些常规阿斯塔特，根本就是存在于两个不同层面的存在！他们的职责、他们的敌人、他们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挑衅他们？自己之前的行为简直可笑至极！一股冰冷的后怕和前所未有的敬畏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内心。他再也不敢，也兴不起任何一丝去挑衅灰骑士的念头了。

卡尔一边射击，一边冷静地观察着灰骑士的战斗。他们的力量让他心惊，但也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至少，在对抗混沌方面，他们是无比可靠的…暂时。

戈尔登指挥着小队配合灰骑士的清剿，心中同样震撼不已。他终于明白，为何灰骑士如此神秘，拥有如此高的权限。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抗亚空间最锋利的矛。

然而，这场银辉的肃清，并不仅仅针对恶魔。

在一条走廊里，几名侥幸从恶魔爪牙下逃生的船员，正惊恐地蜷缩在角落，看着那三名灰骑士如同天神下凡般将可怕的恶魔轻易毁灭。他们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灰骑士的感激与崇拜。

但就在这时，为首的灰骑士队长停下了追杀恶魔的动作，他那冰冷的目光转向了那几名幸存的凡人。

没有任何警告，没有任何解释。

他抬起了手，并非爆弹武器，而是他手臂上装备的灵能爆弹枪。

“不…大人…我们…”一名船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想要开口。

咻——！

一道纯净的、却蕴含着绝对毁灭意志的银色能量束闪过。

那几名船员，连同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被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战舰的各个角落。凡是目睹了灰骑士战斗英姿的凡人船员、技术神甫、甚至包括一些低阶的伺服颅骨和自动奴工，只要其记录设备可能捕捉到灰骑士的影像，都在银色的光辉下被彻底“净化”。

灭口。

无情、高效、彻底的灭口。

这是灰骑士自创立之初就奉行的铁律：绝不允许凡人知晓他们的存在。目睹者，唯有死亡。在过去，甚至连普通的阿斯塔特战士在意外目睹灰骑士后，也会被强制消除相关记忆。随着时代变迁，混沌威胁日益加剧，灰骑士的行动越来越难以完全隐藏，阿斯塔特兄弟们逐渐知晓了他们的存在，在基里曼回归并成为帝国摄政后，这条规则对星际战士有所放宽，但针对凡人的灭口令，却从未改变，且执行得更加坚决。

卢娜·艾莎刚刚配合一名灰骑士清理了她所在监控室的恶魔。那名灰骑士甚至对她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她的冷静和射击精度。卢娜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了通道尽头，那名灰骑士队长毫不犹豫地净化那几名幸存船员的景象。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那几名船员…她认识。其中有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刚才还在和她一起分析数据，还有一个老年的机工长，经常笑眯眯地给她多分配一些润滑剂…

他们刚刚从恶魔的恐怖中幸存下来…却死在了“拯救者”的手中。

为什么？

就因为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就因为他们是…凡人？

一股冰冷的、尖锐的疼痛猛地刺穿了卢娜的心脏，远比任何物理伤害更让她感到窒息。她与这些凡人技术人员一直相处融洽，她理解他们的工作，尊重他们的付出，甚至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在维斯塔九号的影子。他们和她一样，只是在这残酷的宇宙中，努力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普通人…

可是…他们就这么…毫无价值地…被抹去了？

她的数据理性无法理解这种“必要之恶”，她的情感更无法接受这种冷酷的“净化”。她站在原地，看着那空荡荡的、仿佛被擦干净的角落，只觉得浑身发冷，双手微微颤抖。

那名刚刚与她并肩作战的灰骑士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冰冷的目光扫过她。那目光中没有歉意，没有解释，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漠然。仿佛刚才抹去的不是几条生命，只是清理掉了一些碍事的尘埃。

灰骑士收回目光，继续向前推进，肃清着残余的恶魔，同时也“清理”着任何可能目睹他们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