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地山谦卦象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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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爻是谦卦中唯一的阳爻,居下卦之终,象征着将谦德与劳绩结合的君子品格。王弼注曰:“处谦之中,履得其位,上下无阳以分其民,众阴所宗,尊莫先焉。劳谦不伐,是以吉也。”这里的“劳”不仅指身体的勤劳,更含“忧劳天下”的精神担当。诸葛亮治蜀期间,“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他在《出师表》中自述“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这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正是“劳谦”的最高境界。建兴六年(228年)第一次北伐失败后,诸葛亮立即上表自贬三等,这种“有功归人,有过归己”的态度,完美诠释了“劳谦君子,万民服也”的《象传》要义。

反观唐玄宗后期,“劳谦”精神逐渐流失。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后,他将朝政托付给李林甫,自己则“专以声色自娱”。据《开天传信记》载,玄宗曾对高力士说:“朕不出长安近十年,天下无事,朕欲高居无为,悉以政事委林甫,何如?”这种将“无为而治”曲解为“无所作为”的心态,使得“劳谦”之灯彻底熄灭。当时的宰相杨国忠更是“自恃椒房之亲,谓天下无双,公卿以下,颐指气使,莫不震慑”(《旧唐书·杨国忠传》),与诸葛亮“亲理细事,汗流终日”的勤政形成鲜明对比。明代思想家李贽在《史纲评要》中尖锐指出:“玄宗前期如孔明,后期如阿斗,同一人也,而前后霄壤,谦与不谦之效如此!”

三、卦象图解的多维阐释

月当天:政治清明的时空象征

谦卦的“月当天”意象,在传统易图中通常描绘为一轮满月高悬天际,光华普照而不偏私。这种时空统一的象征体系,在《周易》中与“大人虎变,其文炳也”的政治理想相互呼应。从时间维度看,中秋月相代表天道运行的圆满周期,正如《礼记·月令》所言:“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牵牛中,旦觜觿中。杀气浸盛,阳气日衰,水始涸。”此时阴阳平衡,万物成熟,恰喻政治达到“中和”境界。唐玄宗开元年间(713-741年),史载“四夷来同,海内晏然,行者万里不持寸兵”(《新唐书·刑法志》),正是这种“月当天”的治世写照。

空间维度上,满月的圆形轨迹象征着“无偏无党”的公正原则。《尚书·洪范》提出“王道正直”的政治理想,在谦卦图式中转化为月光普照大地的视觉隐喻。开元年间,唐玄宗改革科举制度,将“常科”与“制科”并举,使得寒门士子如张九龄等得以脱颖而出;他还完善“采访使”制度,派专员巡查地方吏治,这些举措都体现了“如月之恒”的公正精神。然而天宝年间,这轮“政治明月”逐渐被乌云遮蔽:李林甫为专权而“嫉贤妒能,排抑胜己”,甚至制造“韦坚案”“杨慎矜案”等冤狱;杨国忠则“贿赂公行,选任官吏不问贤愚”,导致“天下之人,怨入骨髓”(《资治通鉴》卷217)。正如《周易参同契》所言:“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玄宗未能守住“月当天”的清明,最终招致“安史之乱”的风雨。

这种时空意象还暗合《诗经·小雅》“如月之恒,如日之升”的政治期许。开元十七年(729年),唐玄宗祭天于泰山,宰相张说进献《封禅坛颂》,文中描绘“万姓和会,四夷来同,祥瑞毕至,天人合应”的盛况,此时的玄宗确如中秋明月般赢得万众仰望。但天宝十载(751年),当术士罗公远预言“国有大难,陛下宜修德禳之”时,玄宗却嗤之曰:“吾以天下太平,纵有灾异,何足忧也?”(《太平广记》卷22)这种对“月当天”意象的背弃,最终导致“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的历史悲剧。

一人骑鹿:才德兼备的辩证关系

在传统谦卦图示中,常绘有“一人骑鹿”的形象。鹿在中国文化中历来是仁德的象征,《诗经·小雅》“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描绘的正是君子宴饮嘉宾的和谐场景。而骑鹿者需具备驾驭仁德的智慧,即《周易》强调的“智仁勇”三达德。唐玄宗早年堪称“骑鹿”的典范:他任用姚崇、宋璟等“儒家之鹿”推行仁政,依靠张说、张九龄等“文学之鹿”弘扬文教,信赖郭元振、王晙等“将帅之鹿”安定边疆。这种“才德相济”的用人之道,使得大唐呈现“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盛况。

鹿性虽驯良却难驾驭,正如仁德需才智来统摄。开元年间,唐玄宗深谙此道:他既信任姚崇“救时宰相”的才干,又通过“紫微省议事”制度加以制衡;既欣赏李白“斗酒诗百篇”的才华,又不委以实权以防其恃才傲物。这种“御鹿之道”恰如《韩诗外传》所言:“君子之治也,始于不足见,终于不可及也。”反观天宝年间,玄宗将“骑鹿”变为“逐鹿”:他听信安禄山“边功邀赏”的谗言,纵容其兼任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对杨国忠“聚敛财富”的行为不加约束,甚至称赞其“能富国”。当“鹿”变成了“禄”的追逐对象,仁德自然荡然无存。

《周易·系辞传》云:“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安禄山虽有勇力却无仁德,最终发动叛乱;杨国忠虽有辩才却无德行,最终身败名裂。这与诸葛亮“亲贤臣,远小人”的治国方略形成鲜明对比。在成都武侯祠,明代思想家方孝孺题联“惟德与贤,可以服人”,正是对“骑鹿”意象的最好诠释:真正的领导者不是骑在仁德之上,而是与仁德同行。

三人乱丝:权力博弈的隐喻

谦卦图式中的“三人乱丝”形象,通常描绘为三人拉扯一团丝线,象征着权力结构中的复杂博弈。这种视觉隐喻在《周易》中与“密云不雨,自我西郊”的爻辞相互印证,暗示着潜藏的危机。安史之乱前的唐朝政坛,正是这样一幅“乱丝图”: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三方势力明争暗斗,将朝政搅得乌烟瘴气。

李林甫为巩固相位,先是设计陷害太子李瑛,后又排挤张九龄等贤相,史载其“口蜜腹剑,排抑胜己,朝野侧目”(《旧唐书·李林甫传》)。他曾对谏官说:“诸君不见立仗马乎?食三品料,一鸣辄斥去,悔之何及!”这种箝制言论的做法,如同在丝线上打上死结。杨国忠则利用外戚身份,与李林甫展开“相权之争”,他通过制造“韦坚案”牵连数百家,又构陷名将王忠嗣,使得“天下冤之”。安禄山则在范阳厉兵秣马,一面讨好玄宗“愿为贵妃儿”,一面暗中积蓄力量,最终以“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

这三方势力的博弈,恰如《周易·文言传》所言:“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开元年间的政治清明,曾将这团丝线梳理得井井有条:三省六部制分工明确,科举与荐举制度并行不悖,节度使与采访使相互制衡。但到天宝年间,随着玄宗“谦德”的流失,权力监督机制逐渐失效。李林甫“专政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杨国忠“柄国凡五年,权倾朝野”,安禄山“拥强兵十五万,据幽蓟之险”,这三根“乱丝”最终缠绕成致命的绞索。

《周易·系辞传》强调“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谦卦中的“三人乱丝”意象,正是对这种危机意识的视觉警示。当领导者失去谦逊之心,听不进不同意见,权力这团丝线就必然会纠缠打结。正如现代管理学中的“帕金森定律”所言:行政机构会像金字塔一样不断增多,人员会不断膨胀,而效率却越来越低。唐玄宗晚年的朝堂,正是这一规律的完美注脚。

四、历史镜鉴与现实启示

唐玄宗的双重镜像

作为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前明后昏”君主,唐玄宗李隆基的一生恰似谦卦六爻的正反演绎。开元初年(713年),28岁的李隆基刚经历过平定韦后之乱的惊心动魄,他深知“满招损”的道理,在大明宫勤政楼亲自书写《贞元十道录》,将全国州县官吏的考绩张榜公布;他命人将《无逸》篇刻在屏风上,朝夕诵读以自省;甚至在任命宰相时,会亲自到相府“咨以治道”。这种“谦尊而光”的执政风格,使得大唐在短短二十年间从“中宗之乱”的废墟上重建辉煌,史称“开元盛世”。

然而天宝年间(742-756年),这位曾经的“谦谦君子”却判若两人。他在华清宫修建“长生殿”,与杨贵妃“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将朝政交给“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又纵容“外戚专权”的杨国忠;面对安禄山的叛乱迹象,他竟认为“蕞尔蛮夷,何足为忧”。《资治通鉴》记载,天宝十四载(755年)安禄山起兵时,唐玄宗正在华清宫享乐,当军情文书传来,他竟“以为恶言,斩之”。这种从“卑以自牧”到“刚愎自用”的转变,完美印证了《周易》“谦则亨通,骄则倾覆”的真理。

谦卦的现代治理启示 在现代社会治理里,“贵人捧镜”能变成法治精神,“文字公”能升华为制度公平理念。日本那个稻盛和夫的“谦让经营”理念,就是谦卦思想在现代的变身,就像给老古董换了件新衣裳。

五、哲学体系的建构与发展

天道循环的辩证思维 谦卦说的“盈满必损”,跟《道德经》“物极必反”一个调调。这种辩证思维在张载“民胞物与”哲学里还发展了,强调人和自然、社会和谐相处,就像给古老的智慧开了个升级包。

人格修养的阶梯模型 从“初六”的初步谦逊,到“上六”的“鸣谦”境界,构成一个完整的人格修养体系。王阳明“致良知”学说里的“谦虚受益”思想,就是对这个体系的继承和发展,就像接力赛跑,一棒接一棒。

结语: 地山谦卦就像一面历史的镜子,把唐玄宗的兴衰照得清清楚楚,也给现代社会治理指了条道。真正的谦德可不是胆小怕事往后退,而是用崇高德行干出大事业。这“处卑而志高”的智慧,就像山藏在地下却能孕育万物,给人类文明进步立了个永恒的标杆,就看后人能不能好好学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