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杰布山战役（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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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命令炮兵，开始炮火准备！”通信参谋立刻通过电话，将命令传达下去。
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一瞬间，新二军后方阵地上，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三十余门M2A1式105mm榴弹炮率先发出了怒吼！炮口喷出巨大的火舌，将漆黑的夜空染得一片通红。沉重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同出膛的死神，划过长空，朝着数公里外的杰布山日军阵地飞去。
紧接着，集团军加强支援的重炮旅也加入了这场钢铁的合唱！口径更大、威力更猛的M1式155mm“长脚汤姆”榴弹炮和M2式203mm“榴弹炮之王”也开始了咆哮！
一时间，地动山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无数枚炮弹如同愤怒的冰雹，铺天盖地般砸向杰布山。日军苦心经营的阵地瞬间被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炮弹落在日军的碉堡上，将钢筋混凝土的工事掀翻、炸塌；落在战壕里，将泥土和尸体一同抛向空中；落在雷区和铁丝网区域，引发了二次爆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杰布山仿佛变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山体在剧烈的震动中呻吟，巨大的烟尘遮天蔽日，让刚刚亮起的黎明再次陷入昏暗。
日军阵地在如此猛烈的炮火打击下，瞬间陷入一片混乱。许多暴露的火力点被直接摧毁，士兵们在掩蔽部和坑道内被震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通信线路也多处被炸断，指挥系统陷入瘫痪。 炮火持续了整整四十分钟。在这四十分钟里，杰布山变成了人间炼狱。新二军的炮兵们以惊人的射速倾泻着弹药，决心用钢铁和火焰彻底摧毁日军的防御意志。
“炮火延伸！”沈德威看着手表，当预定的炮火准备时间结束时，果断下令。 “炮火延伸！目标，日军纵深阵地！”
前沿阵地上，正在观摩炮火准备的104师师长徐天鹰和105师师长罗振武精神一振。
随着军长的命令，后方的炮火开始向日军阵地的更深处延伸，爆炸声渐渐远去。
“总攻开始！”
徐天鹰猛地一挥拳头，对着身边的通信兵喊道。 几乎在同时，罗振武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早已蓄势待发的104师和105师的士兵们，如同两把骤然出鞘的利剑，从左右两翼的进攻出发阵地一跃而起，发起了潮水般的冲锋！
“为了祖国！冲啊！”
“杀啊！”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山谷间回荡，士兵们端着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在几名班用轻机枪手的掩护下，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杰布山的日军阵地猛扑过去。阳光刺破硝烟，照在士兵们的钢盔上，反射出坚定的光芒。
104师正面，数辆M4A4谢尔曼中型坦克一马当先，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轰隆隆地碾过泥泞的土地，冲向日军阵地。
75mm坦克炮不断喷出火舌，精准地摧毁着那些在炮火准备中幸存下来的日军火力点。履带碾过铁丝网，将其搅成一团乱麻。
然而，日军的抵抗远比预想的更为顽强和狡猾。他们并没有被炮火完全打垮。
许多日军士兵躲在深达数米的坚固坑道和隐蔽的暗堡内，在炮火延伸的瞬间，便迅速钻了出来，操纵着重机枪、轻机枪、掷弹筒和“九二式”步兵炮，朝着冲锋的中国军队疯狂扫射、炮击。 密集的火网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冲锋士兵的生命。
刚刚还在呐喊冲锋的士兵，转眼间就被子弹击中，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冲锋的势头骤然被遏制，士兵们被迫卧倒在陡峭的山坡上，利用地形地物进行掩护，与日军展开激烈的对射。 1053高地上，104师304团1营营长张峰，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的汉子，正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战况。他看到自己的士兵们被压制在距离日军阵地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不断有人倒下，心中焦急如焚。
“他娘的！小鬼子藏得够深！”
张峰狠狠地骂了一句，对着身后的通信兵吼道，“命令二连，从侧翼迂回，打掉那个重机枪火力点！快！”
二连官兵立刻冒着枪林弹雨，试图从侧翼攀爬上去，但日军早有防备，侧翼同样有机枪火力封锁，二连的进攻也很快受挫。
“营长！不行啊！侧翼也有火力点！”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回来报告。
张峰咬着牙，眼神凶狠：“给我冲！就是用人命堆，也要给我堆上去！” 他亲自带领营部的预备队，带头冲锋。士兵们受到鼓舞，也纷纷从掩体后跃出，跟着营长向前冲去。子弹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不断有人倒下，但没有人后退一步。
很快，他们冲到了距离日军阵地只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胜利似乎就在眼前。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是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
“不好！是雷区！”
张峰脸色大变，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前方一片看似平坦的区域，数颗地雷被触发，冲天的火光伴随着浓烟升起，几名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知。冲锋的队伍再次被阻挡。
“该死！是雷区！”
张峰目眦欲裂，怒吼道，“工兵！快！给我上！排除雷区！” 早已待命的工兵班立刻冲了上去。他们推着沉重的扫雷器，扛着爆破筒，冒着日军密集的机枪火力，奋不顾身地冲向雷区。
日军的机枪子弹像雨点般打在扫雷器的钢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火花四溅。 一名年轻的工兵刚刚排除了两颗地雷，正准备继续前进，突然，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胸膛。他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探雷器掉落在地，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军装。他回头看了一眼冲锋的大部队，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后缓缓倒下，壮烈牺牲。
“狗日的小鬼子！”
张峰红了眼。 后续的工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顶了上去，继续进行危险的排雷作业。时间就是生命，每多耽搁一秒，就可能有更多的战友牺牲。 就在这时，日军的反坦克炮也开始发威了！隐藏在暗处的日军反坦克炮，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辆谢尔曼坦克。
“咻——！”
一枚穿甲弹呼啸而来，精准地命中了坦克的履带。
“咔嚓！”
坦克履带瞬间被打断，坦克猛地一震，瘫痪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前进。车长试图打开舱盖观察情况，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子弹击中头部，鲜血和脑浆喷溅而出，当场毙命。 “反坦克炮！打掉它！快打掉它！”张峰指着远处一个伪装在岩石缝隙中的日军反坦克炮阵地，怒吼道。 伴随步兵进攻的一门57mm反坦克炮迅速被推了上来，炮手们冒着生命危险，在日军机枪的压制下，迅速架设好火炮，瞄准目标。
“放！”
几声清脆的炮响，炮弹呼啸着飞向日军的反坦克炮阵地。几声爆炸过后，那个嚣张的反坦克炮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但好景不长，很快，更多的日军火力点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轻重机枪、掷弹筒、步兵炮……交叉的火力网密不透风，将1营死死地压制在雷区前沿，寸步难行。士兵们趴在地上，抬头就是子弹，每一次抬头射击，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与左翼104师的进攻一样，右翼105师在1120高地的进攻也同样不顺，甚至更为艰难。1120高地地势更高，坡度更陡，几乎是一个垂直的悬崖，日军在这里构筑的防御工事也更为密集和坚固。
105师师长罗振武，一个性格火爆的湖南汉子，此刻正亲自坐镇前沿团指挥所，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战况。他看到自己的士兵们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向上冲锋，却如同撞在了铜墙铁壁上一样，不断被日军的火力打退下来，山坡上躺满了士兵的尸体和伤员，伤亡极为惨重。
“师长，305团进攻受挫！日军火力太猛了！部队被压制在山腰，上不去啊！”一名参谋焦急地报告。
罗振武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手背顿时渗出血迹。
“他娘的！这群狗日的小鬼子！”他怒吼道，对着通信兵吼道，“给我接炮兵团！快！我要炮火支援！坐标XXX，XXX，向我前方三百米处，实施五分钟压制射击！快！”
“是！”通信兵立刻接通了与炮兵团的联系。 很快，新二军的炮兵再次发威！数十枚炮弹呼啸着越过冲锋的士兵头顶，精准地落在了1120高地日军阵地前沿，炸开了一片火海。 趁着炮火硝烟的掩护，305团团长亲自带队，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弟兄们！跟我上！冲啊！”
士兵们呐喊着，踏着战友的尸体，奋不顾身地冲上了陡峭的山坡。终于，在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后，他们突破了日军的火力封锁，冲上了第一道堑壕！ 然而，战斗并未结束，反而进入了更加残酷的阶段。
日军士兵从坑道和掩蔽部里疯狂地冲了出来，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大盖”，嚎叫着“天蝗＊＊”，与冲上阵地的中国士兵绞杀在一起。 激烈的白刃战瞬间爆发！M1加兰德步枪在近距离白刃战中，由于枪身较短，且弹仓突出，不如日军的三八式步枪灵活，但中国士兵们凭借着顽强的战斗意志、必死的决心以及战友之间的默契配合，与日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喊杀声、枪声、刺刀的碰撞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临死前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鲜血染红了阵地，尸体层层叠叠。士兵们用枪托砸，用刺刀捅，用牙齿咬，用尽一切手段与敌人战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整个1120高地，瞬间变成了一座吞噬生命的血肉磨坊。 一名年轻的士兵，腹部被日军的刺刀捅穿，他死死地抱住日军士兵的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响了手中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发出一声震天的巨响。
一名班长，手臂被打断，他用另一只手端着轻机枪，疯狂地扫射，直到子弹打光，被数名日军士兵用刺刀捅死，依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双方在每一条堑壕，每一个碉堡，每一块岩石后面，都展开了反复的争夺。阵地数次易手，鲜血将山坡染成了赤红色。 进攻从黎明一直持续到黄昏。太阳渐渐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悲壮的血色。新二军的士兵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后，锐气也渐渐耗尽。尽管他们奋勇拼杀，前仆后继，但面对日军依托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的顽强抵抗，进攻势头逐渐减弱，最终被迫在黄昏时分停止了进攻。
杰布山的阵地上，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只剩下重伤员的呻吟和硝烟弥漫的焦臭。 新二军前线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沈德威站在地图前，脸色铁青，如同锅底一般。各师的伤亡报告不断汇总上来，当听到具体的伤亡数字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104师伤亡近两千人，105师伤亡更大，接近两千五百人！这仅仅是第一天的进攻！而战果却微乎其微，仅仅攻占了杰布山外围的几个无关痛痒的小据点和部分前沿阵地，距离日军的核心阵地还有很长的距离。
沈德威默默地走到指挥部外，看着远处依旧被日军占据的杰布山主峰，夕阳的余晖洒在上面，却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他知道，日军的抵抗强度和工事坚固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战前的预期。这样硬碰硬的强攻，无疑是以卵击石，只会徒增伤亡，根本无法达成作战目标。 必须改变战术！沈德威心中念头急转。单纯的正面强攻不行，必须想办法迂回，找到日军防御的薄弱环节，或者用更加灵活的战术来瓦解敌人的防线。 他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我要和李总司令直接通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了李锦总司令沉稳而威严的声音：“我是李锦。” 沈德威立正，对着电话说道：“总司令，我是沈德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沉重，“今天的进攻……受挫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李锦略显意外，但依旧沉稳的声音：“具体情况怎么样？” 沈德威苦笑了一下，将今天的进攻情况和伤亡数字，以及日军的顽强抵抗，简明扼要地向李锦做了汇报。 汇报完毕后，沈德威心情沉重地等待着总司令的训斥。毕竟，未能完成预定任务，损失如此惨重，他难辞其咎。 然而，李锦并没有训斥他，只是沉默了更长的时间，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了。克戎（沈德威字），伤亡情况我清楚了，这不怪你。日军的第十八师团，毕竟是精锐，杰布山又是他们经营已久的要塞。看来，我们都低估了敌人的顽强程度。”
听到李锦没有责备，反而表示理解，沈德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更加愧疚。 “总司令，是我无能，未能……”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锦打断了他，“当务之急，是总结经验教训，调整部署。沈德威，我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暂停大规模进攻，转为小规模袭扰，麻痹敌人，同时，你要立刻组织参谋人员，重新研究敌情和地形，给我拿出一个新的作战方案来！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杰布山被拿下来！有没有问题？”
尽管压力巨大，但沈德威知道，这是命令，也是信任。他咬紧牙关，沉声回答：“请总司令放心！沈德威保证，三天之内，一定拿下杰布山！”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炮火和后勤，我会继续给你优先保障。”李锦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沈德威放下电话，目光重新投向杰布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他必须找到破局之法，否则，不仅无法向总司令交代，更对不起那些牺牲的士兵们！
夜幕再次降临，杰布山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平静的背后，正酝酿着下一场更加残酷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