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梅影南迁,薪尽火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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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铺码头的风裹着咸湿的潮气涌进船舱时,英国海关的矮胖督查正举着放大镜凑近檀木匣的封条。

他的圆鼻头在玻璃片后泛着油光,听见"军需无线电"几个词,手指猛地一颤,放大镜"当啷"掉在木箱上。

"上帝啊!"他扯松领结,额角的汗瞬间浸透了鬓角的白发,"这怎么不早说?"转身就冲手下吼,"立刻放行!

所有查验手续明天补!"

站在甲板上的顾承砚望着汽笛长鸣的货轮划破晨雾,直到船尾的白浪都散了,才转头对青鸟道:"给九龙的联络人发报,就说'鱼已入池'。"

香港的梅雨季比上海来得更早些。

三个月后,当顾承砚收到第一封来自香港的信时,正蹲在染坊看学徒调试新染缸。

信是用岭南竹纸写的,墨迹里浸着淡淡桂花香——是苏若雪从前教过的女学生阿月的笔迹。

"顾先生苏小姐台鉴:上月十五,书院绣房的李师母晨起时说,她梦到一位穿月白衫子的夫人教她穿针,醒来竟能把丝线叠出光影。

如今她已能绣出《百鸟朝凤》里凤凰尾羽的虹光......"

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信纸上的折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抽噎。

苏若雪不知何时站在染坊门口,手里还攥着半块靛蓝染布,眼尾泛红得像沾了胭脂:"是阿娘......她把技法藏在绣谱里,等有心人来解。"

更奇的事发生在中秋。

青鸟从香港带回个扎着麻花辫的混血少女,她怀里抱着幅未完成的绣品,梅花的枝桠间还凝着半滴未干的绣线。

少女见着苏若雪,突然用带着吴语软音的普通话轻声道:"阿姊,我听见风里的歌了。

像阿娘哄我睡觉时哼的,'织云罗,补星河......'"

苏若雪的手猛地抖起来,染布"啪"地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颤抖着摸少女的发顶——那是她幼年时,母亲哄她睡觉时常唱的谣曲。

少女怀里的绣品,梅花的花瓣排列竟和《归络调》的简谱分毫不差。

圣诞夜的雪落在香港时,顾承砚正和苏若雪围坐在壁炉前拆报纸。

《华侨日报》头版的标题刺得人眼眶发热:《归络人:我们是会唱歌的丝,会流泪的布》。

苏若雪读到"会记住的母亲"那句时,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报纸上,洇开一团模糊的墨。

"你看。"顾承砚握住她冰凉的手,将报纸往她跟前推了推,"阿娘当年走街串巷教绣女的样子,现在全天下都看见了。"

窗外突然响起钟声,是圣约翰教堂的新年钟。

顾承砚推开窗,冷冽的风卷着雪粒扑进来,却掩不住黄浦江面传来的汽笛声——借着月光,能看见一艘贴着"丙字号"标签的货轮正缓缓启航,船舷上的"顾苏织坊"四个大字被雪映得发亮。

苏若雪将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闷的:"这一年,我们好像把阿娘没走完的路,又走了一段。"

顾承砚低头吻她发顶,目光却落在桌上摊开的地图上——香港、重庆、昆明,红笔圈出的据点像星星般连成线。

钟声余音未散时,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是商会的陈掌柜,抱着个用油纸裹着的铁盒,额角还沾着星子雪:"顾先生,航运组的人都到齐了,就等您去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