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丝线牵影,暗巷换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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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挑着煤油灯走过,灯影摇晃间,照见墙角立着个布包——正是青鸟留下的,露出半截银丝的布包。

第三夜的露水比往夜更重。

青鸟蹲在赵五后巷的青石板上,指尖抵着第三块石板的缝隙。

月光从槐树梢漏下来,照见他腰间布包上的银丝——那是顾承砚用新研的共鸣蚕丝缠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苏姑娘,起音。"他对着袖口的铜哨轻吹三声。

墙那头的顾氏织坊阁楼里,苏若雪正坐在檀木琴前。

她的指尖悬在丝弦上,腕间银镯与琴弦相碰,发出极细的"叮"。

这是她与青鸟约定的信号。

《归络调》的第一个音从弦上淌出时,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哼的调子——那时候她才七岁,被雷雨吓醒,母亲就用这曲子哄她,指腹一下下摩挲她后颈,说"心灯亮着,影子就追不上"。

此刻她的指力比当年重了三分。

琴弦震颤的频率被藏在琴底的滤波竹管调整过,原本清婉的调子裹着低频振动,顺着空气钻进赵五后巷的砖缝。

苏若雪望着楼下账房亮着的灯——顾承砚正站在窗后,手里攥着块怀表。

子时二刻,巷口的路灯"噗"地灭了半盏。

顾承砚的拇指重重按在怀表上。

表盖打开的瞬间,他听见阁楼传来琴弦骤紧的"铮"——那是苏若雪在曲子里埋的转调暗号。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后巷墙头,果不其然,屋檐角的黑影动了。

那影子比前两夜更沉。

前两夜的监视者像片飘叶,今夜却像块压在瓦上的砖。

顾承砚数着秒,怀表的滴答声撞着心跳:"七分钟...八分钟..."黑影的袖口突然泛起银光,像有人在皮肤下埋了颗星子——正是体内药剂与《归络调》共振的征兆。

"青鸟,撒粉。"他对着窗缝轻吹两声短哨。

墙后传来极轻的"簌簌"。

青鸟蹲在石板下,将染丝粉装进竹筒。

这种用顾氏新染剂调的粉末,遇汗即显荧光,三日后自动消散。

他猫着腰绕到巷尾,手指在竹筒口一弹,细粉像雾似的漫过青石板——这是黑影退路的必经处。

黑影在瓦上又停了五分钟。

当路灯重新亮起时,顾承砚看见它的影子晃了晃,像被什么拽了下,最终顺着后巷往虹口方向飘去。

"跟紧。"他对暗处的伙计比了个手势。

寅时三刻,伙计的暗号传到织坊。

顾承砚攥着回报的纸条,指节发白——荧光轨迹最终指向虹口一处废弃钟表行地下室。

他推开密室的门时,苏若雪正用茶盏温着姜茶,青鸟靠在墙根擦短刀,刀刃映着烛火,泛着冷光。

"钟表行地下有通风井直通地铁旧道。"顾承砚将地图摊在八仙桌上,红笔圈出地下室位置,"很可能是'织心组'的'织奴调度站'外围节点。"他从怀里摸出枚铜算盘珠,珠身泛着暗黄,"这是用赵五后颈烙印的解药浸的。"

苏若雪的指尖顿在茶盏上:"要引他们主动来找赵五?"

"他们需要确认账本数据的真实性。"顾承砚的目光扫过青鸟,又落在苏若雪鬓角的银簪上,"赵五现在是他们眼里的'活中继',但我们在账本里埋了《归络调》的丝纹,在共鸣箱里截了他们的'织语'——"他敲了敲地图上的钟表行,"他们必须派人来验证,否则怕我们动了数据。"

青鸟把短刀插进靴筒:"我带人守在钟表行外围。"

"不。"顾承砚摇头,"今晚赵五照常回家,门不上锁——我们要让敌人看见'漏洞',然后钻进来。"他转向苏若雪,声音软了些,"你去和赵五说,让他别怕。"

苏若雪走后,青鸟盯着地图上的红圈:"顾先生就不怕赵五出事?"

"他后颈的樱花印痒了三天。"顾承砚摸着算盘珠上的刻痕,那是赵五教他打算盘时崩的,"苏若雪今天递账本时,在他手心按了三下——那是'我在'的暗号。

赵五现在...比我们想象的硬。"

深夜的风卷着潮气钻进赵五的屋门。

他坐在八仙桌前,账本摊开,笔尖悬在"丝不断"三个字上方。

顾承砚说过,这三个字要写得晕开些,像滴悬而未落的泪——那是给"织心组"看的破绽,暗示账本可能被篡改。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响。

赵五摸了摸裤袋里的薄绢,金线绣的《归络调》纹路硌着掌心。

他想起苏若雪走时说的话:"赵叔,您笔下的字,该写自己的名字了。"于是他蘸了蘸墨,在"丝不断"旁添了行小字:"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廿三,赵守财记。"

"咔嗒。"

极轻的声响从窗棂传来,像算盘珠子归位。

赵五的笔尖一抖,墨迹在"财"字上晕开个圆。

他抬头时,墙上的影子突然晃了晃——那影子比他自己多出根手指,正虚虚点在"赵守财"三个字上。

风掀起门帘,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赵五望着那根多出的影子手指,后颈的樱花烙印突然疼起来。

他摸了摸裤袋里的铜算盘珠,触手温热——那是顾承砚塞给他的,说"要是害怕,就攥紧它"。

此刻,虹口钟表行的地下室里,一盏煤油灯在墙角摇晃。

穿黑衫的男人正对着一面铜制传声筒说话,袖口的银光随着他的动作明灭:"...赵守财的账本有问题,必须今晚取原件。"

而顾氏织坊的密室里,顾承砚正盯着墙上的挂钟。

时针指向凌晨两点,他转身对青鸟说:"准备。"

窗外的天开始泛青。

青鸟把短刀别进腰带,临出门时回头:"顾先生,您猜他们派谁来?"

"不管是谁。"顾承砚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只要他们敢来,就留下脚印。"

次日黎明的风里,飘着丝厂煮茧的甜香。

青鸟从虹口回来时,怀里抱着个布包,布角沾着星点荧光。

他推开织坊大门时,顾承砚正站在廊下,手里捏着赵五昨夜的账本——"赵守财"三个字上的墨迹,还带着潮润的触感。

"顾先生。"青鸟压低声音,"钟表行周边的米铺老张说,昨夜里听见地下室有算盘响。"

顾承砚的指腹蹭过"赵守财"三个字,目光落在窗外渐起的晨雾里。

他知道,属于他们的网,才刚刚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