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刘宋建安王刘休仁:从定策元勋到鸩酒孤魂的“杀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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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冰冷的旨意从深宫发出。太监捧着金壶(里面装的是鸩酒,古代帝王赐死标配),走进了尚书省(刘休仁办公的地方)。
“建安王接旨!陛下念你辛劳,特赐御酒一壶,以示恩宠。”太监的声音尖细而冰冷。
刘休仁何等聪明?看着那壶酒,再看看太监躲闪的眼神,一切都明白了。从当年泥坑边救下“猪王”,到拥立他登基,再到为他平定天下、诛杀侄子……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愤怒、绝望、不甘、嘲讽……种种情绪瞬间爆发!他猛地站起来,夺过酒壶,没有哀求,而是仰天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怒吼:“陛下得天下,谁之力耶?!(陛下你能得这天下,靠的是谁的力量啊?!)孝武皇帝诛杀兄弟(指刘劭杀文帝诸子),结果子孙断绝(指刘彧杀光刘骏儿子)!今天陛下您又来这一套!大宋的国祚,还怎么可能长久!”
吼声在空旷的尚书省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吼完,刘休仁举起酒壶,一饮而尽!年仅二十九岁的一代枭雄、明帝的“救世主”、刘宋的“定海神针”,就这样倒在了他为之浴血奋战、也为之沾满鲜血的皇权祭坛之上。他至死都圆睁着双眼,那眼神里,写满了对命运荒诞的控诉和对兄长冷酷的绝望。
讽刺还没完。刘彧为了掩饰自己的刻薄寡恩,还下诏诬陷刘休仁是“谋逆事败,畏罪自杀”!并追贬他为始安县王。他发明的、风靡建康的时尚乌纱帽,也瞬间从“潮流icon”变成了史官笔下的“服妖”(妖异不祥之物)。当年他借苏侯神鼓舞士气,明帝曾戏言“此役成功,实赖苏侯兄弟之力”。现在刘休仁死了,明帝大概也觉得这“神”站错了队,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立刻下令把苏侯神的庙给拆了!真是“人死茶凉,庙倒神跑”,现实得让人心寒。
第五幕:历史的回响——荒诞剧主角与血色定律
刘休仁用他二十九年的短暂人生,在权力绞肉机里上演了一出高潮迭起又结局惨烈的荒诞剧。他是编剧,也是演员,最终成了祭品。历史的评价簿上,对他的记载充满了矛盾与唏嘘。
能臣干吏: 大史学家沈约在《宋书》里盖章认证:“中流平定,休仁之力。”(国家在危难中流得到平定,是刘休仁的功劳。)李延寿在《南史》里也夸:“人才令美,物情宗向。”(人才优秀美好,众人心之所向。)
悲剧根源: 但后世的眼睛是雪亮的。元代史学家胡三省在注解《资治通鉴》时一针见血:“导帝杀侄,终致自焚。”(引导皇帝杀侄子,最终导致自己也被烧死。)民国通俗史家蔡东藩说得更直白:“残虐骨肉反招祸。”(残害自己的骨肉亲人,反而招来了杀身之祸。)最绝的讽刺还是明帝自己那句玩笑话“赖苏侯兄弟之力”——当刘休仁被毒杀,苏侯神庙被夷平,这“神力”到底帮了谁?又害了谁?
尾声:乌纱帽的余烬与王朝的黄昏
当刘休仁在尚书省饮下那杯毒酒时,建康城东的乌纱帽作坊里,工匠们还在热火朝天地赶制着订单。商贩们吆喝着“最新款司徒纱帽,建安王同款!”,贵族们争相购买,浑然不知这顶帽子主人的血已经凉透。他们更不知道,这场席卷刘宋宗室的死亡风暴,才刮起了第一阵妖风。刘休仁的死,如同按下了恐怖连锁反应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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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弟刘休佑:很快被设计坠马身亡(官方说法:意外)。
八弟刘祎(huī):被诬陷谋反,赐死。
十八弟刘休若:在赴任途中被“请”去喝了毒酒(流程很熟悉)。
……
明帝刘彧在临终前,看着年幼的太子,居然得意地传授起“治国经验”:“孩子,记住喽!朕为了你,把叔叔们都杀光了(‘吾为汝戮之’),这下没人跟你抢皇位了,你可以高枕无忧啦!” 他以为杀光了兄弟,就为儿子扫清了障碍。却不知,他亲手砍断的,是刘宋王朝最后的根基;他肆意泼洒的宗室鲜血,浇灌的是权臣野心勃勃的种子。
就在刘彧父子“高枕无忧”仅仅十二年后(公元479年),当年看着刘家叔侄自相残杀而默默积蓄力量的权臣萧道成,在同样的建康宫墙之上,挂起了齐国的旗号。刘宋王朝,这个充满了宫廷阴谋、骨肉相残的短命王朝,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刘休仁临死前的怒吼“宋祚安得长!”,竟一语成谶!
建康城的乌纱帽风潮渐渐退去,但那些染血的冠冕,如同一个永恒的警示牌,矗立在历史的长河中。
在权力的斗兽场里,最勇猛的斗士,往往最先成为祭品。 刘休仁的智勇双全,最终成了勒死自己的绞索。
猜忌是皇权的癌症。 刘彧从“猪王”变成屠夫,正是被权力异化的极端体现。血缘伦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屠龙者终成恶龙,递刀者终被刀戮。 刘休仁劝刘彧杀侄绝后,完美示范了什么叫“作茧自缚”,为刘彧后续屠杀兄弟提供了现成的剧本和理由。
荒诞是历史的底色。 从“猪王求生”到“乌纱服妖”,从“苏侯神力”到“东城童谣”,刘休仁的一生和结局,充满了黑色幽默式的荒诞感,却又无比真实地映射出那个时代的残酷与病态。
当建康城再次响起“东城出天子”的童谣时,这次的主角换成了萧道成。而刘休仁那不甘的幽灵,或许正在血色残阳笼罩的宫阙废墟间游荡,发出一声穿越时空的、充满嘲讽的冷笑:“看吧,这该死的轮回!陛下,您杀光了兄弟,可这江山,它姓萧了!” 他的命运,是刘宋宗室内斗绞肉机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颗血色齿轮,转动着荒诞,碾压着人性,最终和整个王朝一起,崩碎在历史的尘埃里。那顶曾经引领潮流的乌纱帽,最终只化作史书上一缕带着血腥味的轻烟。
仙乡樵主读史至此,有诗咏曰:
白纱曾障君王厄,鸩酒终酬定策功。
虎帐藏机销楚甲,泥坑谑语化霜锋。
十州血冷勋难弭,一剑权倾主愈忡。
忽报东城星斗坠,独遗荒冢柏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