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天梯或绞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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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历2月25日,傍晚。

湿冷的雾气,缠绕着沪城租界的街巷,煤气灯的光晕在石板路上化开,昏黄而模糊。

密迪乐拖着历经四日水路颠簸的疲惫,回到了沪城不列滇领事馆。

石砌建筑在灯光下更显肃穆。那冷硬的光泽,让夜的湿寒似乎凝结在了墙面之上。

他无心休息,屏退众人,只留下亚瑟·塞耶在书房。

鹅毛笔在纸上的沙沙声,混杂着壁炉里木柴轻微的爆裂声,持续到深夜。

第二日,天未亮透,密迪乐已整装待发,准备带上亚瑟,搭乘最早一班快船前往港岛。

晨雾浓得化不开,将外滩的建筑模糊成一片幢幢黑影。

就在这时,赫德几乎是撞开了他的房门。年轻人头发凌乱,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呼吸带着白气。

“先生,高卢人……他们昨天上午就回来了!”

他语气急迫,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收到消息后,一路奔跑过来的。

“科尔蒙领事只在馆里待了片刻,交待了几句,就直接上了直达马赛的‘洛里昂飞马号’快船,说是要赶回巴黎,亲自觐见皇帝!”

“原因?”密迪乐的心猛地一紧。

“没人知道。他的仆人,也只说走得极其匆忙。”

密迪乐沉默了片刻,心情如同窗外的雾霭一般阴沉滞重。

最坏的预感,成了现实。

爱德华·科尔蒙如此急切地亲自返欧,绝不仅仅是为了报告战俘获释。

这只能印证那个他不敢深想的猜测——西王府与高卢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远超常规外交框架的秘密协定,重要到必须由皇帝拿破伦三世,亲自定夺。

“萧云骧抛出的条件,比我们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他低声自语,像是说服自己,随即转向赫德,语气斩钉截铁:

“我立刻去港岛见包令爵士。你留守沪上,有任何重要消息,用最快的方式通知我!”

他大步下楼,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亚瑟·塞耶早已在门厅等候;这位军官的站姿依旧挺拔,但紧锁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显然,他也知晓了高卢人的异常动向。

马车碾过湿滑的石板路,向外滩码头疾驰。

春寒料峭,风从吴淞口灌进来,带着黄浦江特有的、混杂了泥腥和煤烟味的湿冷,渗入骨髓。

这湿气黏稠地附着在一切物体表面。那些精致的欧式建筑的花岗岩墙基,爬满了暗绿的青苔,铜质门饰早早失去了光泽。

雾气依旧浓重,遮蔽了远处的景物,只留下江面上林立桅杆的黑影。

平日里争食的鸥鸟,也匿了声迹,潮湿的空气凝滞不动,仿佛整个天地,都在等着一场迟来的、畅快的春雨。

码头上却已是一片喧嚣。

小火轮的汽笛声撕裂空气;赤膊的苦力,喊着低沉号子,扛着沉重货箱走过跳板。

起重机的铁臂吱呀作响,马车夫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

各种声音、气味混杂成这片江海交汇之地日复一日、充满野心与忙碌的序曲。

在“字林洋行”附近的碎石路面上,威廉·埃默森竖起了厚呢大衣的领子,试图挡住往脖子里钻的寒风。

他走得很慢,脚步带着宿醉后的虚浮,神色间更透着一股狼狈。

这狼狈不仅源于昨夜的酒精,更因为额角和脸颊上,那几处依旧隐隐作痛的淤青。

——那是西军士兵枪托留下的印记,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像烙上去的耻辱。

每次不经意瞥见橱窗玻璃里,自己的脸庞,在江城茶厂里的那一幕,便会清晰地浮现出来:

毫不留情的殴打,李竹青那冰冷而轻蔑的眼神,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砖茶气味。

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想要尽快躲进报馆办公室里,那里至少有取暖的火盆。

他急需将满腹的屈辱、沿途的见闻以及那种恐惧与仇恨交织的复杂情绪,统统宣泄到稿纸上。

尽管昨夜临别时,密迪乐领事那忧虑的眼神和“为了帝国利益,务必克制”的叮嘱,仍像枷锁般缠绕着他。

《北华捷报》的编辑部,设在一栋二层砖石小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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