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醉影空坛笑忘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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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歌的身躯摇摇欲坠,宛如一株在狂风中无助摇曳的芦苇,每一丝晃动都仿佛预示着他即将彻底失去支撑,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此刻,他的世界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混沌的风暴,所有的景物都扭曲变形,层层叠叠,带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重影,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吃力地、缓缓地将那双混沌迷离、充满醉意的目光,转向西施所在的方向。
在他的醉眼里,西施的身影不再是一个清晰的人,而是如梦幻般分裂成了四五个,每一个都在微微晃动,姿态各异,好似一群无声的幽灵在跳着一支诡异而神秘的舞蹈。
这奇异又荒诞的景象,非但没能让他清醒半分,反而勾起了他孩子般的好奇心,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他颤抖着抬起那只不听使唤的手,手指弯曲得如同枯枝,有气无力地指向那一片“晃动”的西施。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欠揍的笑容,嘻嘻哈哈地开口,那声音含混不清,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嘿……嘿嘿嘿……小、小西施……你……你怎么在那儿像个小丑似的晃来晃去呀?跟……跟个不倒翁似的……真好玩……”
说着,他用力揉了揉那双被酒精侵蚀得通红的眼睛,似乎这样就能把眼前的景象看得更清楚些。
可事与愿违,眼前的影子反而如潮水般更多了。
“还……还有……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分身术?变……变出这么多个你来……这招……这招简直神乎其神呀!连……连你主人我都自愧不如呢……教……教教我行不行?嘿嘿……”
他摇摇晃晃地凑近了些,那浓烈到几乎能化为实质的酒气,如同一团黑色的乌云,扑面而来,熏得西施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想要后退一步。
但她咬了咬牙,硬生生地忍住了那股不适感。
她心里清楚,此刻的元歌就像一只在暴风雨中飘零的小鸟,极度脆弱,更需要有人为他遮风挡雨,给他依靠。
于是,她连忙上前一步,伸出那双白皙而有力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元歌那摇摇欲坠的手臂,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他的坚实依靠。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担忧,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柔声劝道。
“主人,您真的喝得太多了,醉得厉害……我扶您回去休息吧,好不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胡……胡说八道!”
元歌猛地一摆手,那动作软绵绵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像一条无力垂下的丝带。
他努力瞪大了那双醉意朦胧、布满血丝的眼睛,想要摆出平日里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架势,可说出的话却颠三倒四,舌头就像打了结似的。
“谁……谁喝醉了?我……元歌!就……就没喝醉过!你……你少污蔑我!”
说着,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紧接着,他继续吹着牛,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清醒”。
“要是……要是那大河大江里流的……流的都是酒……我……我元歌也能把它们全……全喝干!一滴都不剩!还……还不会醉!你……你信不信呀?小西施……”
西施此刻哪有心情去分辨他这些醉后的胡言乱语,看着他连站都站不稳,像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树叶,随时都可能摔倒,心里又急又疼,仿佛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她只能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声音放得更柔,几乎是在哄着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信,我信!主人最厉害了!可是再厉害的人也需要休息呀,您告诉我您的房间在哪儿?我扶您回去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
然而,醉酒的人思维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跳跃而固执,根本不受控制。
元歌似乎完全没听进去她关于“休息”的话,反而借着西施搀扶的力道,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一站,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一场剧烈的地震之中,整个人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剧烈地摇晃起来,随时都可能被汹涌的波涛吞噬。
吓得西施赶紧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撑住他,仿佛在守护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休……休息什么……”
元歌眯缝着那双醉醺醺的眼睛,视线迷茫地在空旷的府邸内扫视,像是一个在黑暗中寻找宝藏的探险家,一边踉跄地试图迈步,一边对西施含混不清地吩咐道。
“小……小西施……你……你先别管我……快……快去帮我找找……我……我敢保证……那个偷……偷我酒的蠢贼……肯定……肯定还没跑远!就……就藏在这附近!快……快去帮我把他抓出来!我……我要好好教训他!”
看着元歌醉得连现实和幻想都分不清楚,执拗地认为有贼偷了他的酒,西施只觉得一阵无力又心疼,仿佛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她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真相——那些酒明明都是他自己一杯接一杯、一坛接一坛,如同贪婪的饕餮般喝光的,哪里有什么贼?
可看着元歌那副固执寻觅、甚至带着点被“欺负”了的委屈模样,活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她知道跟一个醉鬼讲道理,就如同对牛弹琴,是徒劳无功的。
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搀扶住他,防止他摔倒或者乱撞到东西伤到自己,声音里带着恳求,如同在向上帝祈祷。
“主人,没有贼,真的没有贼!您清醒一点!”
“胡……胡说!”
元歌不满地嘟囔着,那声音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低吟,试图挣脱西施的搀扶,去进行他的“捉贼大业”。
“你……你帮我背回来……那……那么多酒呢……我……我才喝了多少?就……就那么一点点……”
他用手指比划着一个微小的手势,仿佛自己真的只是浅尝辄止,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怎……怎么可能就……就全没了?肯……肯定是被人偷了!少……少废话……快……快帮我找!”
见他如此执迷不悟,西施心里又急又无奈,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无尽的耐心和温柔,双手稍稍用力,固定住元歌乱晃的脑袋,强迫他那迷离的视线转向旁边那堆积如山的空酒坛。
那些曾经装满美酒的坛子,此刻东倒西歪,像一群战败的士兵,坛口空空,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疯狂的自我灌醉的“战役”。
“主人!您看!您好好看看那里!”
西施指着那堆空酒坛,声音略微提高,仿佛要穿透那被酒精层层麻痹的意识。
“您的酒都在那里!但是全都空了!是您自己,是您一个人把它们全都喝完了!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什么贼来偷您的酒啊!”
她希望这触目惊心的“证据”,能像一束明亮的阳光,穿透那厚重的阴霾,让他稍微清醒一点,认清现实。
空荡荡的酒坛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排沉默的墓碑,埋葬了方才那场疯狂的自我灌醉的荒唐闹剧,也埋葬了他那短暂而虚幻的“清醒”。
元歌踉跄而行,宛如一只被抽去筋骨的提线木偶,摇摇欲坠地迈向那片如废墟般散落一地的空酒坛。
他脸上那惯常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嬉笑,此刻已被一种茫然无措、孩童般的惊异所替代,仿佛对眼前这堆空荡荡的陶器所承载的意义毫无头绪。
他缓缓地、笨拙地蹲下身去,这个简单的动作竟也让他身形不稳,险些一头栽进那堆空坛之中。
他伸出那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拿起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空坛,凑至眼前,眯着那双醉意朦胧的双眼,竭力朝那黑黢黢的坛口内张望,随后又不信邪地晃了晃——没有那期待中液体晃荡的清脆声响,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他不甘心,将这个空坛随手扔到一旁,陶坛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沉闷而悲凉的声响。紧接着,他又迅速抓起另一个,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活像一个在沙漠中苦苦寻觅最后一口水源的绝望旅人。
一个,两个,三个……他机械地检查着,动作愈发急促,却也愈发无力。
每一个酒坛都如出一辙——空空如也,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无功。
他就像是在参与一场注定失败的寻宝游戏,固执地想要找出一个被遗漏的、还藏着琼浆玉液的“幸存者”,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
当他最终拿起最后一个,也是他最初扔掉的那个空酒坛,再次确认里面同样一无所有时,他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
他保持着蹲踞的姿势,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低垂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无法窥探他内心的波澜。
寂静,在这堆满空坛的角落里悄然弥漫开来,唯有他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如同他内心痛苦的独白。
然后,他笑了。
起初,是几声低低的、压抑的轻笑,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沙哑,仿佛是灵魂深处传来的悲鸣。
那笑声很快变得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苦涩,越来越空洞,仿佛不是在笑,而是在用尽全身力气,进行一场无声的哭泣。
他脸上依旧强行扬起那副笑容的弧度,但任谁都能看出,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千百倍,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疯癫的强颜欢笑,是痛苦到了极致后扭曲而无奈的表达。
“呵……呵呵……哈哈……”
他仰起头,对着穹顶上那些冰冷而发光的宝石,发出带着哭腔的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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