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2章 噬线兽的假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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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域的雾是灰紫色的,像被揉皱的旧绣布,裹着股潮湿的霉味。浅牵着线儿的小手往前走,婴儿的另一只手被藏牵着,三人指尖的灵力线缠在一起,在雾里织出道微光,光所过之处,雾中浮出无数根线影——有沙梁村的沙棘线在冒刺,有望海村的海带线在泛潮,甚至有永龟堂的念芷花线在飘香,却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虚假。

“是噬线兽的‘仿纹术’。”藏的暗线突然从袖口窜出,缠住根看似鲜活的沙棘线,线影立刻“滋啦”化作黑烟,“这畜生能啃食防线的记忆碎片,模仿出各村的线纹弱点,再引我们往假线里钻。”

线儿突然停住脚步,小手指着雾深处的团红光——那是黑风村的镇魂线,线影里裹着个模糊的人影,像血璃的阿姐。“阿姐?”血璃的血芽从浅的怀里飞出来,翅膀一碰到红光就被弹开,红光里的人影突然露出尖牙,往血芽扑来。

“假的!”池的螺甲童突然用铁皮尾巴抽向红光,红光炸开,露出里面的噬线兽本体——像只长满丝线的巨型蜘蛛,腹部的花纹正是黑风村的镇魂阵,只是纹路是倒着的。“机器猫说它肚子里藏着真的记忆碎片,仿得越像,碎片的灵力就越弱。”

噬线兽发出刺耳的嘶鸣,雾里的线影突然全部活了过来:沙梁村的沙棘线结成倒刺网,望海村的海带线化作水蛇,雪岭的冰纹线冻住了他们的脚腕。最可怕的是永龟堂的念芷花线,织成个巨大的绣绷,绷上竟绣着阿芷爹的虚影,正对着浅摇头,像在说“你不该来”。

“别信它!”藏的明暗双线突然交织成盾,金线挡开倒刺,暗线缠住水蛇,“噬线兽的本事就是勾人心里的‘疑’,你越怕什么,它就仿得越真。”

话音刚落,雾中突然传来个清冽的声音,像冰棱断裂:“想要变强,我把力量全部给你。”

声音的主人从雾里走出来,是个穿灰衣的青年,腰间挂着个铜铃,与浅腰间的永龟堂信物一模一样。他的脸很模糊,只有眼睛异常清晰,像两潭深不见底的雾。“我是踪的心魔,”青年抬手时,雾里的线影突然齐齐转向他,“五十年前,我跟着藏师兄守终线,却被噬线兽拖进了雾里,现在……该清账了。”

线儿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拍着藏的手背,婴儿脚底板的“堂”字印记亮了,照出灰衣青年身后的尾巴——是条由无数断线段组成的假尾,每段线都印着不同村落的绣标,却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你不是心魔,是噬线兽用踪的记忆碎片拼的假货。”浅的魂珠突然射出金光,穿透青年的身体,雾里立刻传来噬线兽的痛嚎,“真正的踪,早在五十年前就把自己的线织进了终环,哪会像你这样,连个完整的绣标都仿不像。”

灰衣青年的脸突然扭曲,化作团黑雾,雾里浮出个真正的身影——是个瘸腿的老者,拄着根用竹心线缠的拐杖,拐杖头刻着永龟堂的“永”字,正是踪。他的左腿空荡荡的,裤管里露出截金光闪闪的线,是当年被噬线兽咬断腿后,用终线的金线接的。

“小浅说得对,”踪的拐杖往地上一顿,雾里的假线影全散了,“五十年了,我在雾里织‘辨伪线’,就等有人带着‘人心锚’来,好收网。”

他看向黑雾里的噬线兽:“你仿得再像,也拼不出线里的‘念’。今天,就让我这把老骨头,陪你了断。”踪的“辨伪线”藏在迷雾域的石缝里,是用自己的血混着终线的金线纺的,线身泛着淡淡的虹光,碰到噬线兽的假线就会发出“嗡嗡”的警报。他带着众人走到域中央的“忆纹石”前,石头上刻满了五十年前的绣痕,最深处是个未完成的“虚实结”。

“当年我和心魔分守终环的东西两侧,”踪摸着石上的绣痕,拐杖头的铜铃轻轻晃,“他性子急,总说要把噬线兽斩尽杀绝,我劝他留着活口,研究仿纹术好补防线的漏,可他不听……”

记忆碎片从石缝里渗出来,映出五十年前的终环:踪的心魔举着明线刀砍向噬线兽,却被兽尾甩出的假线缠住,线影化作他亡妻的样子,心魔一犹豫,就被噬线兽咬断了右手。踪为了救他,用身体挡住兽口,左腿被生生咬掉,却趁机将辨伪线缠上了兽的心脏。

“他不是急,是怕。”黑雾里的踪的心魔突然现身,这次不再是灰衣青年,而是个断了右手的壮汉,手里的明线刀缠着踪的辨伪线,“怕我像亡妻那样丢下他,怕终环守不住,才想速战速决。”

噬线兽似乎被这段记忆激怒,雾里的假线突然变得无比真实:沙梁村的骆驼倒在血泊里,望海村的渔船沉进蚀浪,永龟堂的念芷花田燃起大火,线儿的母亲被魔族锁链捆着,正对着婴儿哭。

线儿的哭声突然止住,小手紧紧抓住浅的魂珠,婴儿额头的“永”字印记亮得灼眼。那些最逼真的假线在珠光里开始颤抖,像被无形的手撕扯——原来线儿的笑声是“人心锚”,哭声却是“破幻针”,能刺破所有基于恐惧的幻象。

“就是现在!”踪的拐杖往忆纹石上一敲,石上的虚实结突然亮起,他将辨伪线往踪的心魔手里送,“当年没绣完的结,今天用我们的线补!”

壮汉的心魔没有接刀,而是用断手的残臂缠住辨伪线,明线刀与踪的拐杖同时落下,在虚实结的中心交叉——金线走阳,暗线走阴,辨伪线走中,三线交织处,突然生出道刺眼的光,正是终环缺失的“辨伪光”。

噬线兽发出濒死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光里融化,露出肚子里藏着的无数记忆碎片,有各村绣者的笑脸,有防线初成时的欢呼,还有踪的心魔当年偷偷给亡妻绣的平安符。

“我就知道你留着这个。”踪看着平安符碎片,老泪落在辨伪线上,线突然开出朵小小的念芷花。

心魔的壮汉身影渐渐透明,化作道金光钻进踪的断腿里,金线接的假腿突然有了知觉,踪试着走了两步,竟和常人无异。“五十年了,总算能跟你并肩走段路。”心魔的声音在他体内笑着说。当噬线兽彻底消散,迷雾域的灰紫色浓雾开始退去,露出底下的真面目——是片巨大的环形谷地,谷壁上刻满了“无界全图”的线纹,只是每个村落的位置都标着两个点,一个金一个灰,像对孪生兄弟。

“这才是终环的全貌,”藏摸着谷壁的刻痕,明暗双线顺着纹路游走,“阿芷爹当年设计时,就留了迷雾域这块‘试练场’,让我们明白防线不仅要挡外面的邪祟,更要辨自己心里的鬼。”

踪在忆纹石上补完了虚实结的最后一针,结突然发出“咔哒”声,谷壁的金灰两点开始旋转,像在互相追逐。当两点重合时,终环的光纹突然暴涨,穿透云层,将辨伪光洒向所有村落——沙梁村的倒刺网自动避开了村民,望海村的海带线不再怕蚀浪的伪装,永龟堂的念芷花田能分辨出被魔气污染的花朵。

线儿被浅举过头顶,婴儿的小手在空中乱抓,像是在抓那些飘散的辨伪光。他抓到一片落向雪岭的光,光里竟裹着个小小的冰雕,是盖当年没来得及送出的雪莲绣品。

“辨伪光不是用来分真假的,”踪看着冰雕在光里融化,露出里面的绣谱残页,“是用来记初心的。真线假线,到最后都是守线人的念想,只要念想是真的,线就不会断。”

池的螺甲童突然指着谷外的天际线,那里的云层裂开道缝,缝里落下道彩虹,彩虹的颜色正好对应“无界全图”的七色线:赤、青、金、白、红、绿、银。“机器猫说终环的辨伪光能引散落在外的线回家,”池数着彩虹的颜色,“还差最后一种色,是……”

“是黑色。”藏的暗线突然指向谷中央的阴影,那里蹲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穿黑衣的小女孩,正用断针往地上绣着什么。她的绣品很奇怪,明明是永龟堂的念芷花,却用的是魔族的蚀灵线,花瓣边缘却泛着金光。

“是魔族的孩子。”血璃的血芽落在小女孩肩头,翅膀的红光与她的蚀灵线相安无事,“她身上有噬线兽的气息,却没恶意,像是……被线养大的。”

小女孩抬起头,露出张与线儿有几分相似的脸,只是眼睛是纯黑的。她举起绣到一半的花,声音细若蚊蚋:“阿爹说,只要绣完这朵花,就能找到回家的线……”

线儿突然从浅怀里挣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向小女孩,婴儿抓起她手里的断针,往花瓣上补了一针——用的是自己的笑声化成的金线,蚀灵线的黑气在金线下慢慢褪去,露出里面藏着的永龟堂绣标。

小女孩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她指着谷壁的刻痕:“阿爹说我娘是永龟堂的绣者,当年把我藏在雾里,说等辨伪光出现,就能带着我的线去找她。”

藏的明暗双线突然同时亮起,他看着小女孩的绣品,又看了看线儿,突然笑了:“阿芷爹果然没说错,终环的最后一种色,是‘混血’的色,是让所有不同的线都能缠在一起的色。”离开迷雾域时,踪用辨伪线牵着黑衣小女孩,女孩的名字叫“念线”,是噬线兽死后,由它肚子里的记忆碎片和魔族线孕育出的孩子,也是第一个能同时用蚀灵线和魂灵线绣活物的绣者。

谷壁的环形刻痕与“无界全图”的终环彻底融合,辨伪光像层透明的膜,罩在所有村落的上空。沙梁村的老牧民发现,骆驼能自动避开被魔气污染的水源;望海村的瞎眼老太太摸着海螺,能听出蚀浪里混着的假声;落霞镇的赤青两派绣者合绣时,线再也不会因猜忌而断。

线儿和念线坐在永龟堂的晒布架下,一个用笑声绣金纹,一个用蚀灵线绣黑影,两人的针脚在“无界全图”的延展版上相遇,竟织出只长着翅膀的狐狸,狐尾缠着竹枝,狐爪踩着冰纹,正是线儿母亲和念线父亲的结合体。

“这叫‘共生兽’,”藏给两只小家伙讲绣谱,“阿芷爹当年就想绣这么只兽,说它能带着所有离乡的线找到家。”

浅在祠堂的新书架上,发现了踪补写的《终环记》,最后一页画着幅未完成的绣品:无数根不同颜色的线缠绕成球,球心是个婴儿的笑脸,旁边写着行字:“所谓防线,不过是让每个迷路的线头,都知道该往哪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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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念线突然指着竹海外的方向,她的蚀灵线无风自动,往天边延伸。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数不清的光点正往永龟堂汇聚,是那些散落各地、曾被邪祟困住的绣者,正循着辨伪光归来——有雾岛失踪的绣徒,有回音谷被困的乐师,甚至有五十年前随踪一起守终环的老兵,拄着和踪同款的竹心杖,杖头的铜铃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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